“大人是想要陳婆來醫治夫人？”龍善震驚。
謝雲燼搖頭，“先調查一下陳婆的背景，看看她來國公府到底有沒有別的目的。”
調查的人選，謝雲燼早就想好了。
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唇角微勾，衝龍善道：“夫人該用膳了，你去準備膳食，順便叫玄風進來。”
“是。”龍善聰慧，立馬察覺出接下來的安排不應該有自己在場。
當即起身出門去尋玄風。
“主子。”玄風走進屋裡，看著謝雲燼壓抑的面色，心底微涼，猜到了夫人的情況應該是很棘手。
還以為謝雲燼是要吩咐他備車，繼續前往康王府，不曾想謝雲燼卻說：“你去一趟無量山莊。”
“無量山莊？”玄風微微一怔。
謝雲燼道：“是，無量山莊，你去向山莊買陳婆的訊息。”
“主子若是著急，屬下可以親自去調查。”玄風記得陳婆說自己只會在京都逗留七日。
七日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在他看來，還是由自己調查更為靠譜。
謝雲燼卻道：“不必，照我的吩咐做便是。”
懷疑的種子在心底已經萌生，謝雲燼正愁無法印證，陳婆的出現給了他靈感。
康王對待寧姝是什麼樣的心情他心知肚明。
如果陳婆過去十幾年的行蹤都會被無量山莊在最快的時間裡送到謝雲燼的手上，那心底裡的猜測便有了答案。
玄風領命，退了出去。
謝雲燼捻了捻手指，轉頭看向寧姝。
眼底一片溫柔。
他來到寧姝身旁，動作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似是寧姝能聽到他的話一樣，輕聲說道：“你覺得我到底該怎麼辦？是相信她還是另求他法？”
床榻上的人兒依舊一動不動，就連微弱的呼吸也若有似無。
空曠的山洞內，水流緩緩。
幾朵萌芽的荷花在幽深的水池中飄搖。
百曉堂堂主恭敬的站在水池邊緣，垂頭等待莊主的回話。
康王坐於主位，身前的桌案上還擺放著一個琉璃瓶，瓶中的小魚已經多到一眼數不清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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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津津有味的盯著小魚看。
青劍堂主是唯一一個知曉康王心事的人。
斟酌再三，他斗膽上前一步開口說道：“莊主，屬下認為這樁買賣不做的好。”
“為何？”康王漫不經心的問道。
青劍堂主皺著眉頭，心說究竟為何他也說不出口啊？
最後只能唯唯諾諾的道：“屬下認為以國公府的能力完全能找出那個人的訊息。”
“不過就是調查一個人的訊息，你去查便是。”康王沒理會青劍堂主，緩緩抬頭看向百曉堂主。
百曉堂主點頭，“那名護衛說是這個人可能是謝夫人甦醒的關鍵，所以要仔細調查她十餘年來的行蹤和做過的事情。主子認為這個價錢——”
康王的心神卻不在此，他手指微顫，凝眸望向百曉堂主，反覆問道：“謝夫人？他說那個人能治好謝夫人？”
青劍堂主在一旁黑著臉，他就知道有關於謝府、謝夫人的事情康王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可如此一來，康王的身份就愈加的會暴露。
“莊主，此事還有待研究，屬下還是認為謝大人的本事足以調查清楚那人的明細生平！”
話已經提點的足夠直白，奈何康王根本聽不進去。
他冷眼掃過青劍堂主，眸色中告誡的意味不言而喻。
百曉堂主不知其中，只道：“是啊，調查一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送到手的生意你怎麼總想著往外推呢？”
青劍堂主深吸了口氣，不想與他辯駁，只好選擇沉默。
康王思量了一盞茶的功夫，手指輕輕點了點桌案，滴答的聲音在山洞內迴盪。
“查！三日內要先將查到的訊息送到本座的手中。”
百曉堂主恭敬應是，立刻動身，走出了山洞。
青劍堂主見四下無人，才敢開口勸慰道：“莊主，難道您就不懷疑是謝大人有意在試探？”
“未必。”康王搖頭，“他失憶後，對從前的事情只知曉大概，並非全部。而且，觀看謝大人對本座的態度，好似謝夫人也未曾對他提及過。”
再加上寧姝一直昏迷不醒，青州官銀一事在朝堂上雖掀起了不小的風浪，可父皇並沒有對自己起絲毫的懷疑之心。
是以，康王以此判斷，謝雲燼可能真的只是因為擔心寧姝而尋求無量山莊幫助。
只不過，那日在謝國公府時，謝雲燼滿身的敵意又讓他有些遲疑了。
他，究竟是曾經的他還是眼前的他？
……
陳婆的生平很平庸。
確實如她所說，居無定所，四處遊歷。
手中的確有兩把刷子，救活過很多被大夫判定為“死刑”之人。
心情好的時候，會在當地隨手救治一些大富大貴家的疑難雜症。
心情不好的時候，躲在山間搭造小屋，足有半年不下山的時候也是常有的。
謝雲燼看著眼前的冊子，直接翻閱到後面，想確定十幾年前的陳婆究竟有沒有去過安華，誰知陳婆也是近幾年才在江湖上小有名聲，往年的行蹤根本無跡可尋。
不過，有一點卻讓謝雲燼有些意外。
冊子上記錄陳婆的年歲是五十有三，祖籍還是苗疆——
這倒是一個很有用的線索。
另外，陳婆早在遇見崔統領之前，就入過京都。
謝雲燼合上冊子，輕笑了一聲，暗歎康王果真把力所能及的都做到了極致。
他連忙找來龍善，將冊子遞給龍善，耐心等她看完之後才出聲詢問：“你覺得如何？”
“五十有三？”龍善不可置信，即便陳婆的年齡她可以勉強接受，但眼觀陳婆的長相，龍善實在不相信她是苗疆人。
“大人沒有去過苗疆，但以龍善為例，苗疆的長相有點特殊，大人覺得陳婆像是苗疆人嗎？”
謝雲燼摩挲著下巴，桃花眼裡精光乍現。
“是不是，去問問就知道了。”
龍善也想再次會會陳婆，將照顧寧姝的注意事項好生叮囑過霜兒之後，跟隨著謝雲燼一同來到悅來客棧。
陳婆似乎對幾人在三日就來尋找自己並沒感到意外，好像還有些失望。
因為她原以為最多兩日謝雲燼就會查清自己的身世。
陳婆的目光故意在龍善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隨即才望向謝雲燼笑道：“要喝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