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健、董慢和牛雲舒都不解地望著江超，眼神像是在詢問：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江超微微一笑，然後走到箱子邊上，蹲下去清點起來。
“真……真點啊？”牛雲舒一愣。
財務室有個大媽一看昨天那個潘健又來了，還叫了三個朋友，心想看來這個學生是認栽了，還叫朋友來幫忙點，心裡有些幸災樂禍。從抽屜裡取出一張收款證明，淡淡地說：“你們點好了沒有問題的話，就在這上面籤個字。”
大媽話音剛落，江超就站了起來：“我們點完了。”
不僅是大媽，包括潘健董慢他們三個人也愣住了。
大媽感到莫名其妙，三分鐘不到就點好了？皺眉頭不耐煩地說：“點好了就趕緊籤個字。”
江超卻搖搖頭：“這字我們不能籤，你這錢，金額不對！”
大媽先是一愣，隨後冷哼：“不對？你才點了兩三分鍾不到，就敢說不對！你們認真點過了嗎！差多少！你說說看？”
江超平靜地說：“差五毛錢。”說完，江超給三人使了個眼色：“我們走。”
三人都聽江超的，心裡一萬個問號，卻還是一句話不說地跟著江超出了門。
大媽懵逼地看著江超他們離開，罵了一句：“神經病吧。”
四人從公司出來，董慢忍不住問：“江超，這是幹什麼？”
潘健和牛雲舒也望著江超，董慢的問題同樣是他們想問的。
江超微微一笑：“那個牙擦蘇要不了多久就要來求潘健了。”
牙擦蘇？三人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江超說的是那個公司的負責人，接著同時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董慢問：“江超，你打算怎麼做？”
江超眼睛眯起來，“這樣……”
三人聽完江超的話，半天消化不了其中的資訊，潘健問：“這樣……真的可以嗎？”
江超微微一笑：“都是法律規定的程式哦！”
……
牙擦蘇聽財務大媽說完，皺起了眉頭：“他們說金額不對，然後就走了？”
大媽點點頭：“嗯，是這樣的。”
“哼，我倒要看看他們想耍什麼花招！”牙擦蘇冷笑一聲。
……
幾天後，牙擦蘇靠在椅子上休息，心情一片大好。剛才，他們才籤了一個大單子。靠在椅子上，牙擦蘇想到自己這些年招附近大學城的學生來做苦力，心中一片得意。
這些學生技術水平高，但沒什麼社會經驗，十分好壓榨。一般他們那種水平的程式設計師在市面上得花五六千甚至上萬才能招到一個，還得給他們交五險一金，亂七八糟的堆福利。而學生呢，不僅便宜，讓他們加班也沒幾個敢頂嘴的，牙擦蘇這些年用這種方法省了不少錢，他都有些佩服自己真是個控制成本的天才。
他的這種科技公司，最大的成本就是人力成本。
想到這裡，牙擦蘇心情大好，潘健的事情也早就不知道忘到哪個角落去了。拿起電話，給小情人撥了過去。
“小寶貝，在幹嘛呢？沒什麼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今天籤了個大單子……老婆？別跟我提那個黃臉婆……下午我來接你，我們去吃海鮮大餐……”
掛了電話，牙擦蘇臉上還掛著愉快的笑容。
就在這時，財務上的那個大媽忽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老老闆！不好了！不好了！”
牙擦蘇皺起眉頭：“不好什麼？我好著呢！”
大媽搖搖頭：“不是你不好，是我們公司不好了！”
“怎麼了？”
大媽情緒激動：“我們的賬戶被法院凍結了！”
牙擦蘇臉色劇變，一下子站了起來：“什麼！怎麼會這樣！”
等弄清楚了緣由，牙擦蘇傻眼了。原來，是潘健以他們公司支付的金額與仲裁金額不符向法院申請了強制執行。
“不符？他們數了？”
大媽激動的說：“數個屁！兩分鍾都沒有，怎麼可能數出來！”
“那他們憑什麼說我們金額不對？”牙擦蘇恨恨地說：“法院的人是腦殘嗎？不核實一下就直接凍結？”
大媽小聲地說：“那個……他們申請強制執行，法院不需要核實……”
牙擦蘇一拍桌子，在房間裡踱步：“媽的，剛剛接了個大單子，我們對公賬戶一被封，現金流就斷了，那可就麻煩了！”
對這種小公司來說，現金流中斷，幾天都還有迴旋的餘地，但時間長一點，一不小心甚至可能會被搞破產。
想到這兒，牙擦蘇問：“那現在該怎麼辦？要凍結我們多久？”
大媽在心裡微微鄙視一番牙擦蘇，開一家公司，連這點法律常識都沒有。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一般來說，強制執行完就能解除凍結。”
牙擦蘇氣極而笑：“真是好手段！為了一千塊錢不惜搞這麼一出。算了，執行給他們就執行給他們好了。”
大媽深深嘆了口氣：“老闆……剛才法院那邊說，那個學生剛剛登出了所有銀行卡，現在沒有銀行卡，無法直接扣劃過去。”
牙擦蘇頓時一愣：“什麼意思？”
“就是說，暫時沒有辦法用扣劃的方式強制執行。”大媽繼續說：“這還不算完……那個學生還要求……”
牙擦蘇氣的再度拍了拍桌子：“他還要求什麼！”
“他說，要求我們用國家法定一毛錢貨幣支付給他。”
“什麼！”牙擦蘇氣得臉色陰沉下來，他知道對方也是在故意刁難他。但就像是之前潘健的無可奈何一樣，潘健此時所做的事情也是完全合法的，牙擦蘇也無可奈何。
必須現金，還要一毛錢硬幣？真他媽有創意！
“算了，就按他的要求去辦……”過了很久牙擦蘇才從牙縫裡憋出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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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牙擦蘇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
牙擦蘇他們忙碌起來，花了一整天時間準備好硬幣，打電話給潘健讓他來接收時，對方的一句話卻直接讓牙擦蘇情緒失控了。
“對不起啊，我現在不在東海市，一時半會兒回不了。”
按照法律的規定，當事人無法接收這筆款項時，案件就無法終結，自然公司的賬戶就無法解凍，這個時間一年半年都是允許的。
這下，牙擦蘇才明白過來，什麼清點、硬幣、回不來，都是為了讓法院凍結自己公司的賬戶！
“你是不是玩兒我！信不信我弄死你！”牙擦蘇對著電話咆哮。
潘健嚇了一跳，江超在一旁接了過來：“李總是吧……哦對了，電話我們全程錄音，你的威脅可能會成為呈堂證供……另外，因為你的威脅，我的當事人暫時不敢回東海市了，這一千塊錢我們暫時不敢要……一年或者半年，等你氣消了再回來吧。就這樣吧。”
說完，江超掛了電話，那頭的牙擦蘇獨自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