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
仲夏日長，還不到五點鐘，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
但臥室裡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的聊天仍在繼續。
“乾脆這樣，你把你們訂婚的事直接告訴她。”趙若男還在為小鹿出謀劃策。
“她肯定知道的。”小鹿揉了揉鼻子囔聲道。
“她知道？”趙若男驚訝道。
“不是。阿羞不知道我和阿嚴訂婚，但肯定知道我和阿嚴早就和好了.......”小鹿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
“你怎麼確定她知道？”
“男姐，我和阿羞整天待在一起，前段時間我們還一起去川北出了差。我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吶.......”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小鹿還是都著嘴巴道：“她可比我聰明多了.......”
這下把老趙也搞懵了。
“既然你們都知道，那現在這是再幹什麼？當好玩、過家家麼？”
“反正這是我們三個人的事，男姐你就讓我自己處理吧.......”
“關鍵是你處理的來麼？阿羞這個人，你看著她溫溫柔柔的，其實不好對付的！”
僅僅有過兩面之緣，趙若男就察覺阿羞不簡單。
“我當然知道了.......”
和阿羞接觸過無數次的小鹿當然知道前者‘不好對付’，但她篤信一點：“但你不知道，阿羞人不壞的，她不會坑我.......”
兩人認識這麼久，小鹿唯一被‘坑’的那次，就是在川北時阿羞想趕她走.......
“嗤.......”
對阿羞瞭解不多的趙若男嗤笑。
說起來，今天再次見面後，她對阿羞的敵意，遠比小鹿來的還要強烈。
“真不用我幫你？”
“嗯。你千萬別插手，要不然會越來越亂的.......”林鹿溪連忙道。
“那你告訴我，現在你的想法、或者計劃是什麼？”趙若男不放心。
“計劃.......沒什麼計劃吶。但我想過以後，實在不行的話.......”
小鹿說到這裡似乎難以啟齒了。
“實在不行怎麼樣？”趙若男追問道。
“實在不行........就.......”
林鹿溪吭吭哧哧道：“等我和阿嚴結婚了，可以讓他把阿羞.......養在.......外邊.......”
“.......”趙若男徹底無語了。
但林鹿溪緊接著又補充道：“但這話你千萬不要告訴阿嚴，不然他肯定會得寸進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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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以為這樣的話，是自己第一次說出口。
畢竟這是她的底線。
底線當然不能輕易說出來，這樣才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早在一個多月前的川北，她喝醉那晚已經親口和方嚴說過了.......
“你這都是什麼三觀啊.......”趙若男無力的嘆了口氣。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吶？”
林鹿溪也知道自己妥協到這種地步很丟人，所以有點委屈的說道：“今晚，你也看見了.......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孩子.......”
想起宴會時的一幕，小鹿都了都嘴巴：“那個女孩子，看到阿嚴像是蒼蠅看到了便便！自己就貼上來了.......”
即使心情有點沉重，但這個比喻還是讓老趙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小鹿接著道：“以後，我肯定管不住他的，有阿羞在，還能幫我盯著他吶.......”
趙若男沉默了下來，小鹿說的這種情況，在社會上一點也不罕見。
但這種事的前提是阿羞甘願伏低做小.......
“阿羞會願意麼？”趙若男問道。
“她憑什麼不願意的吶！本來全部是我的東西，我都願意分給她一點了.......”
其實小鹿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沒底，但依舊用了理直氣壯的語氣來給自己鼓勁。
“那個阿羞家裡情況怎麼樣？”趙若男想了想，又問道。
“她媽媽去世的很早.......”林鹿溪還沒意識到趙若男這樣問的目的，便把阿羞的家庭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
小鹿把話講完，趙若男心裡也有了數。
‘大概就是從小過慣了苦日子，所以遇到了方嚴這種看起來很有錢途的男生，才會緊抓著不放........不過沒有強勢家庭撐腰，這樣的女孩應該威脅不到小鹿.......’
對阿羞瞭解甚少的趙若男，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但是想到今晚阿羞處事不慌不亂、有條有理的模樣，老趙還是有點擔心。
“小鹿，這次去劇組，你和光影傳媒那邊多走動走動.......”
趙若男提醒道。
現在，溪若經紀、起點、光影傳媒，是方嚴事業版圖的三大塊。
起點那邊，高層穩定，一直是原來的骨幹。
方嚴只派駐了小姨娘嚴玉容負責財務，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插不進去手。
溪若這邊，老趙自己就是天字一號的‘鹿派’，她自然不擔心。
唯有負責影視制作的光影傳媒，因為建立時間短，高層架構不完善，屬於一個權力真空地帶。
趙若男當然希望小鹿能把光影傳媒抓在自己手裡，以免被阿羞鑽了空子.......
“以後這都是你們的家業，你可得盯緊咯，知道麼！”老趙語重心長。
“哦.......”小鹿卻似乎不是很在意。
“只要她染指不了家業，小三就沒有上位的機會。”
“.......”
不知怎地，小鹿聽了竟有點不高興：“男姐，阿羞不是小三。她喜歡上阿嚴的時候，還不知道我的存在吶，要怪只能怪方嚴這個大笨蛋！”
“咦？你還替她說話？”趙若男又驚訝又有點嫌棄。
“因為我能理解她吶........我有多喜歡阿嚴，她也有多喜歡阿嚴。我們沒理由做仇人的，我們只是恰好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小鹿望著窗戶漸漸大亮的天空，喃喃道。
趙若男望著小鹿稍有茫然的側臉，忽然恨恨道：“也不知道方嚴給你們倆灌了什麼迷魂湯！”
.......
當天一大早，方嚴帶著杜斌、孫奕龍、學長邱明以及夏素素飛去了川北。
一行人都是善巧的人員。
基金會上了正軌，像這種勞心勞力的工作越來越多，自然不能再讓同學們免費做事了。
所以這次出差是有工資的。
也可以算做一次有償的社會實踐。
方嚴本來沒打算帶女生，因為條件艱苦。
但夏素素聽說這次出差管吃管住，兩個月還有6000塊錢的補助以後，馬上動心了。
為了能參加，夏素素還哀求了阿羞。
有了阿羞的開口，方嚴最終同意了下來。
剛好夏素素以前就是負責幫阿羞整理基金賬目的，來到川北可以繼續財務工作。
當天傍晚，一行人抵達一個叫做臨川的小縣城。
一個星期前就已經開工了的‘校舍加固一期工程’項目部就設立在小城裡。
在酒店安頓好以後，方嚴召集大家開了一個小型會議。
“我說一下明天的安排，素素留在酒店等待資料彙總後做報表。我們四個男生分兩路下去檢視工程進度和質量。
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雖說咱們找了工程監理，但當下施工方和監理方沆瀣一氣的不在少數。
所以咱們要睜大了眼睛看清楚，不要讓這些來自社會的善款花在不該花的地方。
有不懂的地方隨時問邱學長。”
會議結束後，方嚴回到房間，在腦海中把未來幾天的行程計劃了一下。
他大概會在川北待十來天，但孫奕龍、夏素素他們會一直留到暑假結束。
就在他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想東想西之時，另一個房間裡的夏素素撥通了阿羞的電話。
“喂，學姐.......”
“素素，到住的地方了？”
“嗯，剛安頓好，謝謝學姐幫我向方會長求情啊。我發現，方會長決定的事，只有學姐能讓他改變主意.......”
這話讓電話哪頭的阿羞微微勾起了嘴角。
因為‘只有學姐能讓他改變主意’隱隱昭示了阿羞在方嚴面前獨一無二的影響力，不過阿羞的口吻卻依然平靜：“我本來也不想你去的，出差不但辛苦，你一個女孩子也不方便。”
“沒事的！我不怕辛苦，這次不但能跟著方會長出來歷練一下，還可以掙工資！多好的機會啊。”
夏素素倒挺容易滿足。
“嗯，那你照顧好自己。對了，路上都還順利吧？”
“額.......”
今天第一次坐飛機的夏素素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旅途中的一個小畫面，而後短暫猶豫了一下。
“素素，有什麼還不能和學姐講麼？”阿羞敏銳的捕捉到了夏素素的異樣。
“額.......”
猶豫良久，糾結的夏素素在方會長和學姐之間，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學姐，我和你講，你可不要告訴方會長啊。”
“嗯，你說吧。”
“今天在飛機上.......方會長和空姐聊了一路.......”
“.......”阿羞。
‘啊楸~’
隔壁房間的方嚴，忽然打了噴嚏。
“川北就是比吳都涼了許多啊......”
方嚴拉開被子裹了上去，都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