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偷鐲子了?”
阿羞意外道。
“是啊。”
方嚴把鐲子遞給了阿羞。
“既然是傳家的,那就很珍貴咯,你不怕被發現呀?”阿羞沒接,卻笑著問道。
“發現就發現吧。”
方嚴的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臉上寫滿了難過:“我家和小鹿家幾代人交往,平常交集太多了。咱倆分手好幾個月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我們重新.......”
說到這兒,方嚴停了下來。
這幾句表述有點混亂,但阿羞聽懂了。
他先是解釋了今天的確是給小鹿過生日了,但原因卻是‘兩家交集太多’。
第二句是在說為什麼‘偷鐲子’,因為兩人分手這麼久,方嚴一直不知道怎麼才能挽回阿羞。
所以把這只意義重大的鐲子偷出來,送給阿羞。
表示決心.......
既然阿羞不想任人擺佈,方嚴就把自己放在了弱勢一方,主動權拱手相讓。
方嚴左手固執的舉著鐲子,等待阿羞接受。
右手悄悄在餐桌下狠狠擰了自己大腿內側的嫩肉.......
‘嘶~酸爽!’
他能忍著不叫出來,但眼淚卻唰一下充斥了眼眶。
“.......”
阿羞嚇了一跳,愣是怔了半天才想起把紙巾遞給了方嚴。
認識快兩年了,方嚴何時在她面前有過這個樣子.......
以前,就算是他家遇到了那麼大的事,方嚴也沒失去過一貫的沉穩自信。
阿羞在書上看到過一句話,原文記不清了,大概意思是‘男人一旦在女人面前哭泣,那就是他拋棄所有自尊的時候.......’
這話一定是男人寫的,因為還有一句話叫做‘男人演起來,就沒女人什麼事兒了。’
“你別哭呀.......”
阿羞先接過了鐲子,但卻放在了兩人中間的位置。
既沒有說收,也沒說不收。
“你還記得去年我家出事時,我跑來找你麼?”
方嚴接過阿羞遞來的紙巾,裝模做樣的擦了擦眼角,動情道:“那時我也很害怕,下意識就跑過來找你了。你還給我煮了一大碗陽春麵.......
從那天開始,我的夢想就是娶你.......”
右手又擰了一把.......
眼淚愈加洶湧了!
阿羞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差點跟著掉眼淚。
那時,她何嘗不想嫁給他呀。
但阿羞‘人間清醒’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雖然她也跟著難過了,可一張嘴就讓方嚴噎了一下。
“但是,那個時候你和林鹿溪也談著的呀,那時你還騙著我呢.......”
“.......”
這事已經坐實了,沒什麼好辯駁的。
既然無話可說,那就不說了,方嚴忽然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快喝口水.......”
阿羞也擦了擦溼潤的眼睛,心疼道。
前段時間,她時常和小鹿待在一起。
所以阿羞很清楚,小鹿潛意識裡根本沒想過真的和方嚴分開。
不然也不會在副駕駛的手套箱上刻下宣示主權的留言。
同時,還有一個難題,就是家庭這方面。
“阿嚴,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你家和小鹿家關係這麼深,如果我再接受你了,爸媽會怎麼想,他們也受不了呀。”
阿羞嘆了口氣。
其實過完年以後,阿羞的心態就發生了改變。
一是因為嚴玉芳的溫柔,二是米善學那句醍醐灌頂的話‘你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
她人生十幾年中,所有關於甜蜜、被人保護著的體驗都來自於方嚴,再加嚴玉芳身上的母性光輝。
這一切都讓阿羞卷戀。
阿羞很確信,方嚴和他的家就是‘自己想要’的。
但當方嚴真的誠懇地來複合時,那些面臨的實際困難就一一浮現在了她的心頭。
“我爸媽那邊.......”
既然故意交出了談話的主動權,方嚴更不介意暫時立一個‘為愛情不顧一切’的年輕人人設:“他們不同意的話,等畢業了我們就去別的城市生活,他們找不到我們也沒辦法。”
“你怎麼忽然這麼幼稚呀。都什麼年代了,還想私奔呀。”
雖然阿羞否定了方嚴的說法,卻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至少方嚴的態度,她很滿意。
接著,她才說出了不能私奔的原因:“你家、我家都只有一個孩子,咱倆跑了他們怎麼辦呀?還有,乾媽對我那麼好,我不能拐跑她兒子,讓她傷心.......”
“那怎麼辦啊?”方嚴故作萎靡道。
即使他心裡有N種方法,現在也不能說出來。
不然會顯得謀劃良久似的。
“你振作一點呀。”
雖然阿羞很想給方嚴這頭野馬套上韁繩,讓他變成自己的專屬坐騎,但也擔心磨了方嚴的銳氣,便出聲鼓勵道:“以後很多事,我都還要靠你呢。就像乾媽那邊,如果想讓她接受我,都離不開你的配合.......”
“你這是同意和好了?”方嚴驚喜道。
阿羞蹙著小眉頭,看了方嚴半天。
她覺的阿嚴今天有點傻,不但反應慢了許多,還提出了不現實的‘畢業後私奔’的餿主意。
‘他平時可不這樣呀,可能是關心則亂吧’
關心則亂也從側面印證阿羞在他心裡的重要程度。
想到這些,阿羞還是有一點開心的。
但她也知道,接下來的路或許並不是那麼好走。
“你先別開心呀。以後我們會面臨很多麻煩的,可能也要花上很長的時間,但如果你不怕,我也敢陪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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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方嚴差點沒樂出來。
他越是放棄主動權,阿羞越是勇於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
方嚴來的時候是傍晚,一番長談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餐廳裡,兩人面對面。
晦暗的光線裡,都有點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只有阿羞的大眼睛,偶爾反射窗外的清涼月光。
“還有一件事。”
阿羞摸索著走到了開關旁,開燈前在黑暗中輕聲道:“小鹿那邊........我會給你時間處理。你儘量不要.......不要讓她太傷心了。
如果你需要我出面的話,就告訴我.......”
一直有問必有答的方嚴,終於沉默了。
‘啪嗒~’
餐廳的頂燈亮了,阿羞徑直走向了臥室。
一陣開鎖,拉抽屜的聲音傳到了外邊。
少傾,阿羞拿著一張疊起來的紙,重新坐在了方嚴對面。
“剛才,是我的條件,我講完了。”
阿羞表情有些複雜,甚至方嚴都能看出她小臉上隱現的糾結神色。
不過阿羞也沒讓方嚴等太久,深吸一口氣後像是下定了決心。
“現在,選擇權在你了.......”紙張攤開後,被阿羞推到了方嚴面前。
方嚴第一眼掃見了‘病歷’二字,馬上看向了姓名一欄:米想。
“你怎麼了?生病了?”方嚴不由緊張了起來。
看到方嚴緊張的模樣,阿羞忽然又有點後悔拿出病歷了......
‘要不然.......還是瞞著他吧。他看到了,會被嚇跑吧.......’
於是她下意識的伸出小手捂住了病歷中‘症狀及影響’後面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