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這年過得就沒有什麼味了。
同學聚會也沒搞起來，這年紀越大，大家越來越身不由己了。
林錚只是和幾個死黨見了面，打了籃球，玩了dota，紀念一下死去的青春，當然傳統水療的節目最後還是免不了。
少了，就真的沒有年味了。
這一次和上一次富二代請客有所不同。
是林錚自己給錢的。
為了對得起這錢。
所以林錚沒有跟她客氣。
.....
過年在家的最後一個晚上。
家裡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林錚躲在自己房間裡面和曉雯發資訊，也不在意，也不知道是誰，只是聽到各種奇怪的聲音。
後面父親進來叫了一下：“林錚，你出來一下，你姑公來了，說要跟你聊一下，不要整天躲在房間裡面，要出來見見親戚朋友，多走動。”
說真的，林錚其實也不知道姑公到底是誰的誰。
其實自己不想出去的。
但是別人都說了想見你，不去就顯得太過沒人情味了。
人在社會，身不由己。
所以就趕緊起來，穿了件像樣的衣服去到客廳。
看到有三個人。
一個半百的老頭了，長得很是憨厚，有點眼熟，應該就是父親口中的姑公，兩家估計是極少往來的，林錚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見過他了。
另外還有兩個，一個是四十來歲的男子，挺黑的，渾身的腱子肉，跟自己父親一樣，是典型的偉大的農民。
最後一個，倒是讓林錚眼前一亮。
是個小女生。
五官生得十分端莊，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柔美。
她不是那種一眼看去就讓人眩目的美女，因為她身上很樸素。
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碎花連衣裙，腰繫一條藍色布帶，顯得細腰盈盈一握。
不過若是看得久了，卻又發現在她端正的五官之外，最惹人注目的是她一雙似霧似煙的眼睛，彷彿時時有一個誘惑的漩渦，讓人不由自主就陷了進去。
“林錚，這是你姑公，這是你的表叔，這是你表叔的女兒曉燕。”
父親看林錚傻愣著，知道林錚不知道怎麼叫人，給林錚介紹了一下。
“姑公，表叔，這是曉燕妹妹新年好。”林錚隨意開口。
這個曉燕看著林錚，不知道為何，臉蛋微微紅了一下，眼睛閃過異彩，但是很快又覺得有點羞愧，慢慢地低頭，小手緊張地拽自己的裙襬。
“林錚，都長這麼大了啊，認不出來咯，我還記得我上次在你婆婆60大壽時候見你，你還是毛頭小孩啊。”這個姑公跟林錚笑道了。
“是很多年了。”
林錚婆婆都是去世十年了，他說的林錚也記不得了。
“出息了啊，都開車回來了，聽你爸說，還買了套房啊。”
“沒有。”
坐在一邊的表叔倒是急躁，強行插話：“林錚，聽你爸說你現在在愛爾家公司工作，都到了省公司當大領導啦，現在是我們親戚都沾光了。”
“打份工而已，不是什麼大領導，我爸不懂這些，亂說的。”林錚看了父親一眼，內心已經有了一種不安的預感。
有時候真的很無奈，自己就算取得一點點成績，父母都要跟親戚吹噓。
當年考了個二本，都要擺幾十桌的。
“沒亂說啊，你不是當了那個部長嘛。”
父親還解釋，服了，你兒子要被人賣了啊。
這個表叔一聽，繼續理所當然開口：
“林錚，那個，大家都是親戚了，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你這個曉燕妹妹，今年大學剛畢業了，就是現在還沒找到工作，我想讓她進你們的愛爾家公司，你看，能不能給安排一下。”
曉燕一聽他父親開口，整個人身體就發燙了，都要低下了頭。
林錚一聽這話，腦瓜子就嗡嗡嗡的。
這尼瑪真是一個難題。
“那個曉燕妹妹，冒昧問一下，你學歷是？”
“本科，本科，不是本科也不來找你了。”
曉燕還沒張口，他父親急著回答了，其實是很差的一個本科。
“現在我們公司招人還是很正規的，每年都會在各大高校公開招聘，本科可以直接報名參加我們公司的那個招聘筆試，透過了就能進入面試了。”
林錚回答道。
“林錚，這個我們都知道，可是我們曉燕簡歷都沒透過，就直接就被人刷下來了，聽說透過的都是有關係，或者是給了錢的，你能不能給說說話，我家曉燕不錯的咧，讀書勤奮，成績很好，年年在學校都拿獎學金的，怎麼可能簡歷都過不了。”
這個表叔憤憤不平。
“曉燕是想要進哪裡的公司？”林錚知道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現在公司的招聘，確實是挺黑的，雖然自己沒有參與過，但是略有所聞。
這個曉燕妹妹，林錚看著也順眼，不似心機婊。
“就胡嘎市公司就行了，呵呵，林錚，我們也不敢要求多了，能進市公司就很滿意了，去了省公司離家太遠，女孩子跑那麼遠不好。”
這個表叔開始咧嘴笑了，他覺得穩了。
林錚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
還省公司。
他可能以為林錚這個部長可以隻手遮天了。
林錚根本就一頭霧水。
這事自己根本就辦不了。
“不是，表叔，我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部長，市公司這邊，我也沒有呆過，裡面也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可能就真的，幫不了你啊。”
林錚不是不想幫，是真的幫不了。
自己又不是李董。
根本就沒有能力去指示一個市公司的領導。
何況自己也市公司的趙總，跟林錚還有一定的恩怨呢，就算他願意幫自己，林錚也不會開這個口了，開不了口啊。
“林錚，你是省公司的領導，說句話肯定是靠譜的，現在這社會都是講人情的，大家都是親戚，曉燕這妮子也真是不錯，你得幫一把，我們也記住你的恩情咧。“
這個時候姑公也開口了。
“林錚，大家都是親戚，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這個時候父親也開口了。
看著這些人殷切的目光。
林錚真真真就無語了。
尼瑪，好像自己不幫她們，自己就是一個大壞蛋，就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了？
可自己又不是神仙，這事怎麼幫？
“爸，還有那個曉燕妹妹，這個事情，我只能回去幫你們問一下，但是我不能保證有多大的機會，因為我現在就是一個部門的小領導而已，真的沒有什麼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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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錚儘可能想要表達出，自己真的無能為力。
“林錚，我知道他們是要錢，市公司的一個職位是10萬塊，他們那個副總鄧啟發說的，我們就是不認識他，沒有路子去給錢，林錚你應該認識吧，可以幫曉燕跟他打招呼，我們也能湊錢給的。”
表叔這一次，為了女兒，是打算下重本了。
林錚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要進來愛爾家公司。
就是因為它穩定嗎？
但是穩定窮啊。
林錚聽到鄧啟發的名字，就想到了他那個噁心的模樣，心情非常的鬱悶，這個傢伙，竟然敢做這樣的事情，不過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
“我幫你問問先吧。”
林錚只能這樣敷衍他們了，說實在這事，林錚心裡根本就沒譜。
這個社會真的太難了，這屁事太多了。
“呵呵，那個林錚，叔也不是要你白幫忙的，這你拿著。”這個時候，表叔摸了一個大大紅包出來，鼓鼓的，很嚇人。
“表叔，你別搞這個，大家親戚一場，真的，能幫我就幫，幫不了我也沒辦法，真的不用搞這些虛的。”林錚死命地推脫，他又死命要把紅包送過來，都幾乎要把林錚推倒了。
“這個一定是要的，這不是什麼錢，就是新年我給你的新年紅包，正常不過的了。”
“表叔，這個你收回去，不收回去，曉燕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林錚嚴肅並且強硬地說道。
媽的，真得沒完沒了。
“行吧，林錚，曉燕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曉燕快來，給你林錚哥哥拜個年。”
曉燕走過來，不敢看林錚的眼睛，說了一句：“新年好。”
終於這幾個人走了。
客廳只剩下父親和林錚。
出奇靜。
“爸，以後這些事，真的不要搞了，我現在不是什麼領導，就是個打雜的，沒有什麼權力，誰也不幫不了，你以後別給他們希望。”
林錚真的有點煩。
必須要跟父親溝通一下了。
這應該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某個舅舅啥，給來了電話。
“幫不了就幫不了，你盡力就好了，你做到現在也不容易的，不要給人把柄。”父親也是搖了搖頭：“但是做人啊，都是你幫我，我幫你的，你也不要太過那個了。”
林錚突然覺得，好無奈啊。
這人情社會，真的就必須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