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認真看了。”曹細妹回答。
“那這份合同上面的第5條的最後兩句，也就是甲方可以隨時終止合同，收回鋪面，你當時研究過沒有？”楊峰問。
“當時我注意到了這一點。
甲方可以隨時終止合同，收回鋪面。
我當時，對合同上面的這個規定，有點不放心。
於是, 我問其他檔口的老闆。
他們都說，他們籤的合同，也都是這樣的，但都沒事。
因為，在天馬國際服裝城的所有檔口，除非是那種很特殊的情況。
否則, 從來沒有發生過突然終止合同, 將檔口收回去的現象。
有的做了六七年，七八年, 都沒有見過出現過這種現象。
而且，天馬國際服裝城的陳老板，為人也很和藹，很親切，就跟一個鄰家大伯一樣。
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於是，我在當時又問一個朋友，她是學法律的。
我將合同的第5條的最後兩句告訴她。
她說，這個雖然是霸王合同，跟那些小說網站裡面的簽約合同一樣，帶有一定程度上的霸王性質，但是，也沒多大關係。
許多商場，還有許多出租房的老闆，出於種種顧慮。
在和租戶的合同上，都存在這種霸王性質的現象。
最後，我那個學法律的朋友告訴我，如果到時候, 甲方真要這麼做，只要是在不是特殊的情況下，那麼，就是屬於不合法的，你可以到大理院裡去告他。
反正，只要提前交了一年的租金，那麼，甲方在租金沒有到期之前，在沒有涉及到安全隱患或者是社徽穩定等特殊原因的情況下，就無權收回你的檔口。
最重要的是，我當時身上的資金也不夠，還差了2萬多塊錢的缺口。
但是天馬國際服裝城的陳老板，也允許我租下了。
於是我就簽下了這份合同。”
曹細妹一邊說。
一邊看著楊峰。
“我明白了。”楊峰點頭。
然後說：“老婆，這一次一定是那個姓龍的，在背後搞咱們。”
“你是說，愛麗絲集團的那個龍嘯雲？”
“對。”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肯定是這個龍嘯雲，給了天馬國際服裝城的那個陳老板的很大好處，否則怎麼會突然要終止合同，收回檔口。”
“是的。”
接著，楊峰嘆道：“這個世界上，除了聖人之外，沒有真正的好人，只是他們受的誘惑不夠大。”
“楊峰，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們檔口的租金，去年7月1號，已經交了一年。
天馬國際服裝城的那個陳老板應該也懂，在租金沒有到期之前，如果不是發生特殊的情況，他是無權終止合同收回檔口的。
既然是這樣，可是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
“我也不清楚。”
楊峰搖了搖頭。
然後，他對曹細妹說：“老婆，等一下，咱們兩夫妻一起去天馬國際服裝城，去看一下，那個陳老板到底想搞什麼飛機。”
“好。”
“對了，等一下，將這份合同也一起拿去。”
“好的。”
……
晴空萬里。
陽光明媚。
但楊峰和曹細妹的心情，卻一點都明媚不起來。
很快，楊峰跟曹細妹開著車，趕往天馬國際服裝城。
在路上，楊峰囑咐曹細妹。
“細妹，等一下到了天馬國際服裝城之後，咱們看到那個陳老板的時候，一定要表現的開心一點，陽光一點，知道嗎？”
“我知道。”
“反正就是不能讓他覺得，咱們沒有他這個檔口，就過不了日子的樣子。”
“嗯。”曹細妹點頭：“再說，楊峰，咱們倆夫妻就算在天馬國際服裝城裡面租不到檔口，還可以去白馬國際服裝城，或者是億馬國際服裝城，租他們的檔口。”
一聽見曹細妹說“咱們兩口子”。
楊峰的心裡，頓時暖暖的。
就像打三國志的時候，被加了血一樣。
鬥志一下被激發了出來。
於是，楊峰一邊扶著方向盤。
一邊無限柔情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老婆曹細妹。
說：“老婆，我估計是很難，如果真的是龍嘯雲這個小人在背後搞的鬼，那麼，白馬國國際服裝城的老闆，和億馬國際服裝城的老闆，肯定也不會將他們的檔口，租給咱們做。”
“龍嘯雲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讓這兩個國際服裝城的老闆，都拒絕將檔口租給咱們。”
“對。”
“他龍嘯雲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他的愛麗絲集團，資產規模雖然很大，但也就是幾十個億。
可這三個國際服裝城的老闆，他們哪一個，資產不是有十幾個億。”
“老婆，商場如戰場。
再說龍嘯雲這個人，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小人。
所以，有許許多多的手段，是我們意想不到的。
就比如，這一次，天馬國際服裝城的陳老板，突然要跟咱們終止合同，收回檔口，這就是咱們意想不到的。”
“其實，我在去年，就在關注這個龍嘯雲了。
他才中年。
對於一個人的商業生命來說，還年輕。
但是，在短短的十幾年之內，他能將他的愛麗絲集團，從一個很小的作坊，發展成一個有著幾十億規模的大集團。
你可以想象一下，他這個人的手段，有多厲害。”
“……”
“老婆，你涉入商場還不久，但一定要明白，商場如戰場。
商場的競爭，是很殘酷的，是很無情的。
就像非洲大草原上面的那些動物之間的生存模式一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市場就像一塊蛋糕，想吃蛋糕的人，有這麼多，可蛋糕的份額，又是有限的。
所以，只能淘汰一批人，另一批人，才能夠吃上這口蛋糕。”
“我知道，楊峰，市場就是一個大蛋糕，不但有人想分一杯羹，而且，還有人想獨吞整個蛋糕。”
“對，老婆，就是這個道理。在市場經濟學上來說，叫壟斷，有的人，他們想壟斷市場。”
“老公，謝謝你，我的心情，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那就好，老婆，你要相信我，只要有我在，哪怕天塌下來，都不怕，何況我楊峰也不是一個怕事的人。”
“謝謝你，老公，，，其實，我去年就有這個體會了，去年秋天，愛之美檔口的那個老闆歐陽紅，將我綁架。
想一想，這何嘗不是商業競爭而引起的呢。
我和愛之美檔口老闆歐陽紅，無冤無仇，沒有任何的私人齟齬，如果不是因為商業競爭，他怎麼會對我做出那種不擇手段的違法事情出來呢。”
“老婆，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接著楊峰又說：“不過，咱們兩夫妻，不能做那種不擇手段的奸商。”
“肯定不能，而且，我知道你也不是這種人，否則，我就不會嫁給你了。”
“謝謝，你老婆。”
接著，楊峰自言自語的嘆道：“這個世界，是一個天使與惡魔並存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一種人，他們的人生格言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讓無數無辜的人，變成森森白骨。
甚至，連小孩都不會放過……”
……
十幾分鍾之後，楊峰和曹細妹兩夫妻已經到了天馬國際服裝城的大樓下面。
楊峰先將車，停在一個空車位上。
然後，帶著曹細妹，疾步朝天馬國際服裝城的門口走進去。
不過，楊峰和曹細妹並沒有急著去找陳老板。
而是先去瓔珞服裝檔口。
他倆想先看看，自己檔口裡的情況。
走到瓔珞服裝檔口的時候。
眼前的畫面，讓楊峰和曹細妹兩夫妻既感到很意外，又感到很憤怒。
只見在檔口的前面，居然一左一右的站著兩個保安。
這兩個保安，就好像兩具銅牆鐵壁似的，不讓任何客戶進自己的檔口。
在檔口裡面，劉婷婷和店員譚春鳳都默默失神的坐在那裡。
兩人都一句話沒說。
蠟筆小強蹲在檔口的門口。
它仰望著攔在門口前面的兩個保安。
嘴裡不斷發出嘶鳴聲。
似乎對這兩個保安的所作所為，感到很不滿。
見此情景。
楊峰和曹細妹趕緊走了過去。
然後，楊峰問：“請問兩位兄弟，是誰讓你們攔在我們檔口前面的？”
其中一個保安瞥了楊峰和曹細妹一眼。
回道：“不好意思，這是上面的規定，我們也沒辦法。”
“我知道，我也不會為難你們，因為我在以前，也是做保安的。”
一聽楊峰說自己以前是做保安的。
這兩個年輕保安的目光，頓時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呵呵，我在兩三年前，是真的做過保安，就在流花中隊。”
“你也在流花中隊做過保安？”
“是的，當時，我們那個中隊長，叫曾凡勇。”
“沒錯，在兩三年前，曾哥是流花中隊的中隊長。”
“你也認識曾隊長？”
“認識，他跟我的姐夫，關係特別好，我的姐夫在站南中隊做副中隊長。”
“那你怎麼不去你的姐夫那裡做呢？”
“唉，不想去他手底下做，沒意思。”
“也是，親戚之間在一起，很容易發生矛盾，而且，也沒有那麼親熱。”
“是的。”
就在楊峰和這個保安聊得很投機的時候。
劉婷婷衝了出來。
“表姐，表姐夫，你們終於來啦？”
接著，這個小家夥對他的表姐曹細妹說。
“表姐，遵照你的指示，我沒有讓任何人，動咱們檔口裡面的一針一線。”
然後，她又對楊峰說。
“表姐夫，這兩個保安，攔在咱們檔口的門口，不讓一個客戶進來，還說趕緊讓咱們檔口關門。”
“呵呵，他們也是辦事的，他們也沒辦法。”楊峰笑道。
朝檔口裡面看了看之後。
楊峰對曹細妹說：“走，老婆咱們去會一會那個陳老板。”
……
天馬國際服裝城的老闆陳慶生是潮周人。
60多歲。
肥頭大耳，大腹便便。
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養鳥。
所以，不管是在他的家裡，還是在辦公室裡面，都養著各種各樣的鳥。
其中：喜鵲，燕子，杜鵑，鸚鵡，候鳥，鷹隼，貓頭鷹……
還有海鷗，海燕，這些海鳥，也都有。
另外還有歐羅巴大陸和南美大陸上的那些名鳥，他也都養了。
楊峰和曹細妹兩個人到他辦公室的時候。
他正在給一隻鸚鵡。
“呵呵，你們來了。”
陳慶生彷彿早就知道楊峰和曹細妹會來似的。
“陳老板，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要收回檔口？”
曹細妹開門見山的說。
“事出有因。”
“是什麼原因？”
“呵呵，不好意思，這個是我的秘密，所以不能夠告訴你，抱歉。”
“陳老板，你的這種決定，是不合法的，你知道嗎？”
“怎麼會不合法呢？咱們的合同上面，白紙黑字的寫得清清楚楚，甲方有權隨時終止合同，收回檔口。
你我當初都在上面籤了字。
再說，咱們又不是三歲小孩，都是成年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所以，怎麼會不合法呢？”
“呵呵，陳老板我相信你不會不清楚吧，根據相關法律規定，乙方已付租金，甲方在合同期內收回房屋，屬於違約，需要承擔違約責任。”
“可是咱們的合同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甲方有權隨時終止合同，收回檔口。
當然，你覺得不服氣的話，可以去大理院起訴我。我隨時奉陪。”
陳慶生一邊說，一邊繼續逗著那只鸚鵡。
“好的，陳老板，我會向大理院起訴的，任何家法，都是設定在國法的框架之內，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明白……”
就在曹細妹想繼續往下說的時候。
楊峰趕緊阻止了她。
因為，楊峰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自己和曹細妹，好像正往一個早就設定好的陷阱裡面鑽。
於是，楊峰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
對陳慶生說：“陳老板，你突然要跟我們終止合同，收回檔口，你剛才說，事出有因。
但是這個因是什麼？我想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個所謂的因，應該就是~龍~嘯~雲。”
“……”
陳慶生渾身突然一顫。
然後，他趕緊掩飾。
“呵呵，你說什麼龍嘯雲，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真的嗎？你真的不知道嗎？”
“……”
“陳老板，實話告訴你吧，你這個檔口，我租不租都無所謂，我現在就可以配合你終止合同。
因為，天底下又不止就你這裡有檔口。
何況，從去年開始，全球金融危機爆發，經濟形勢如此嚴峻，我每個月浪費這麼多錢在你的檔口裡面，也沒必要，所以，其實我早就想退了。
只是，我們夫妻倆覺得陳老板你的為人還不錯，所以，就暫時放棄了這個打算。
既然你這樣，那我也沒辦法，正好順手推舟。
不過，我要告訴你，陳老板。
不管是做人，還是做生意，都要以誠信為本。
不要因為眼前暫時的利益關係，而失去了自我。
好了，言盡於此，陳老板，希望你好自為之。”
接著，楊峰對曹細妹說：“細妹我們嘴巴，今天下午，不，等一下，我們馬上就配合陳老板，將檔口退回給他。”
“……”
陳慶生怔了怔。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又欲言而止。
……
而就在這個時候。
在月秀區的某個高檔小區裡面的一棟豪華別墅裡面。
龍嘯雲正和他最得力的幕僚司馬亮，在秘密交談著。
“司馬兄不愧是個商業奇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這一招棋，實在是非常之妙。
一下子就讓楊峰和曹細妹陷於兩難的境地。
要麼，他們就主動放棄檔口。
要麼，他們就和陳慶生打官司。
但在打官司的時候，陳慶生作為甲方，又有權利將檔口關閉。
而且，打官司，還會耗費瓔珞集團大量的精力和財力。
最重要的是，有咱們愛麗絲集團在暗中支援，陳慶生的官司，就算輸了，也要等到猴年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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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瓔珞集團也已經精疲力盡了。
這就叫坐山觀虎鬥，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呵呵，龍老弟，你也不錯，能夠看出我的用意。”
“謝謝司馬兄的表揚，不過，在商業頭腦方面，老弟是幾斤幾兩，自己心中有數，所以，哪裡能夠跟江湖人稱穿越者的司馬兄相比啊。”
接著，龍嘯雲問司馬亮：“司馬兄，你的那篇論文，應該已經發表了吧？”
“應該已經發表了。”司馬亮得意的點了點頭。
“司馬兄，到時候，你獲得諾唄爾經濟學獎的時候，千萬不要忘了老弟，到時候老弟我還請你再多加栽培。”
“不會不會。”
這個號稱商界穿越者的司馬亮，一聽到諾唄爾經濟學獎這幾個字，那張醜陋的老臉，立刻就抽搐了起來。
要知道，這可是他終身追求的夢想啊。
對於他來說，只要現在獲得諾唄爾經濟學獎，哪怕就掛了，都無所謂。
“謝謝司馬兄的厚愛。”龍嘯雲趕緊恭敬的笑道。
接著，他將外面正在溫水泳池裡游泳的秘書李婷，喊了進來。
然後，說：“李秘書，今天，不，接下來的這三天，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好好的陪司馬兄。”
穿著幾點式的李婷，立即頷首：“是的，龍總。”
接著，這個小搔蹄子，就像一條泥鰍似的，一下鑽進司馬亮的懷裡。
嘴裡嬌滴滴的喊著：“老公~”
……
我們再來將鏡頭轉向楊峰和曹細妹這裡。
從陳慶生的辦公室出來之後。
楊峰問曹細妹：“老婆，咱們的手裡還有多少訂單？”
曹細妹想了想：“連那些外發的加在一起，一共還有500多萬。”
“總共外發了多少出去？”
“差不多300萬件。”
“那咱們自己手裡還剩下200萬件左右？”
“是的。”
楊峰想了想：“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