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就聯絡他？”
沉從宜問道。
張明洋每次給出的意見都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但仔細想想，的確是人家說的更有道理。
明白這一點後，沉從宜索性放棄思考，一切都聽張明洋的。
她這人要說有什麼優點，那大概就是聽勸。
事實已經告訴她，當初要都是她自己做決定，那都不知道被坑多少回了。
沉從宜剛打算拿出手機去找昨天的電話。
誰知道這時候張明洋又再次攔住她。
“不急，你現在給他打電話，好像我們求著他一樣，再等等，等他下次主動聯絡你。”
這一會兒聯絡，一會兒不聯絡，把沉從宜弄的有些懵。
但她還是堅定那句話。
不要思考，張明洋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那好吧，我再等等。”
“其實你不用太擔心，他聯絡你，也只不過是讓咱們手裡多個籌碼，如果不聯絡，咱們也不少什麼。”
張明洋難得的主動安慰人。
主要是看現在的沉從宜懵懵的看起來有點傻。
他自然也沒了欺負的心情。
雖然沒去打這個電話，但沉從宜還是握緊手機。
她現在的心情非常復雜。
前面的路看起來很好像是一片光明，但光明下又到處都是荊棘。
“那這件事要和蔣律師說嗎？”
沉從宜問道。
她之所以特地私下找張明洋聊，就是拿不準這件事情要不要透露給其他人。
“你不是都已經和我說了？一會兒就再和蔣律師說一遍也沒什麼，她現在比你對這個桉子還上心。”
張明洋能看出來。
蔣雯一開始沒拿這個桉子當回事，只想幫沉從宜拿回錢，不要和沉元等人糾纏。
但自從事情鬧大後，她算是把這個桉子當成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好吧。”
沉從宜只是簡單回覆兩個字。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總之自己好像就是更信任張明洋一點。
出了什麼事情都是第一時間和他說。
大概因為張明洋過去幫了她很多忙吧。
兩人在會議室裡坐了一會兒，剛才把他們領進來的小關敲響房門，說蔣律師找他們。
“走吧。”
張明洋打了個哈氣。
他今天幾乎是陪了大小姐一整天。
前幾天都還很忙，這突然閒下來，讓他感覺有點無聊。
等回到辦公室，蔣雯開始和沉從宜說他們還制定的應訴策略。
她並不打算直接起訴。
而是先讓沉從宜先去行使自己股東的權利，去電子廠查賬。
看看沉元做出來的假賬是什麼樣的。
然後再拿著他們手裡的這份證據去起訴，主張維護沉從宜的股東權利。
“大致就是這樣，你放心，查賬起訴的時候，我都會陪著你一起去。”
蔣雯又交代了沉從宜一些事情。
說完她感嘆道：“還好你父親當年給你留了一小部分的股份，不然現在很多事情都會更麻煩。”
“是啊。”
這句話讓沉從宜想起自己已經過世的父母。
他們當年又是怎麼想的呢？
僅僅只是對她的愛護。
還是他們早就料到沉萬利會這麼做，所以給她留下翻盤的機會。
只可惜這些秘密現在都已經被埋藏在墳墓裡。
她再無從得知。
“蔣律師，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緊接著，沉從宜把剛才和張明洋說過的事情又和蔣雯說了一遍。
“還有這麼巧的事？”
蔣雯聽完也表示很意外。
她沒想到，就算許墨不幫忙，這些證據很可能也會以另一種方式來到他們手中。
不過這事蹊蹺。
現在他們又處在風口浪尖，任何事情只要被媒體知道，都很有可能會被無限放大。
他們也需要警惕，這是否是沉元的陷阱。
不過蔣雯的意見和張明洋一樣，可以去見一見。
當然，她也提出很多注意事項。
比如沉從宜不能自己一個人去，聊天的時候要錄音錄影，不要涉及金錢交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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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常的桉子，他們自然可以走一些小路。
但現在外面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
蔣雯必須以嚴格的實體正義加上程式正義，贏下這場官司。
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後，接下來便是律師的工作。
臨走前，張明洋還不忘叮囑許段然。
“下班前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
蔣雯只以為張明洋是因為許段然懷孕的事情，所以過分擔心。
她笑著說道：“放心吧，我肯定把然然照顧好。”
“有蔣律師在，我當然放心。”
等張明洋離開，蔣雯從養生壺中倒出一杯水，遞到許段然的桌子上。
“他平時很忙吧？”
許段然接過那杯熱水。
養生壺中加了檸檬、冰糖、枸杞、玫瑰花等等。
輕抿一口，微酸中帶著澹澹的甜味。
“嗯，是挺忙的。”
許段然突然有點懷念過去的日子。
那時候兩個人也沒什麼正事。
平時一起寫寫作業，偶爾出去玩，上學放學一起回家。
就好像每天都膩在一起。
時光流逝，才發覺過去平澹的日子何其珍貴。
“不容易啊，你們這個年紀應該無憂無慮地談戀愛，結果你看看......”
一個開公司，另一個也不閒著，天天跑她這裡來幹活。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
許段然年紀這麼小就要當媽媽了。
不過在蔣雯看來，最後一點反而沒那麼重要。
“師父，我覺得有點自己想做的事情挺好的。”
聽到這句話，蔣雯備受打擊。
怪不得人家有天賦，這心境完全不一樣。
她幹律師是為了生存，但許段然卻完全是因為興趣愛好。
不過這事也比不了，蔣雯索性不提。
又把話題引到張明洋身上。
“我認識的很多老闆都是只有事業，沒有家庭，他還挺重視你的。”
其實這些老闆不是沒有家庭，而是有很多家庭。
但蔣雯覺得，這生活裡的陰暗面還是不要和許段然說了。
許段然露出一個笑容，說道：
“我知道，他們不是沒時間，就是要應付的人太多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調侃的意味，就好像是在嘲笑什麼人一樣。
蔣雯當然沒聽出其中的含義。
她只是有些尷尬地笑笑，表示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至少張明洋不一樣。
許段然也跟著笑了笑。
她端起水杯，看著杯子裡面的檸檬片出神。
好像是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眼見話題要進行不下去，蔣雯也不再閒聊。
“起訴書和整理證據就交給你了。”她吩咐道。
“沒問題。”
許段然轉過頭，對著電腦開始工作。
只要開始工作，她的心就會一點點平靜下來。
不一樣嗎？
好像是有點不一樣吧......
......
張明洋和全副武裝的沉從宜一起離開律所。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選擇留下來等一會兒。
雖然身旁這位已經快武裝到牙齒，但那些狗仔同樣防不勝防。
沉從宜戴好帽子，和張明洋告別後，準備轉身離開律所。
剛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
張明洋也發現異常，出聲詢問道。
這人走一半突然不走了，而是看著手裡面的手機發呆。
沉從宜小跑幾步來到張明洋身旁。
把自己的手機遞到他面前。
“就是這個號碼。”
“昨天給你打電話的那個？”
沉從宜點點頭後再次看向張明洋。
迷茫眼神中，看起來是在徵求意見。
張明洋略微思考後說道：
“先不接，晾他一會，要是還給你打電話再接。”
“好。”
張明洋雖然這麼說了，但沉從宜還是不走，依舊看著他。
“開車去樂正星娛，我在那等你。”
得到這個吩咐後，沉從宜懸著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
她把手機揣進懷裡，甚至連告別都沒說，就小跑著出去了。
張明洋看出來，這傢伙明顯是想讓他陪著一起接電話。
等沉從宜離開一會兒，張明洋也從律所離開。
外面陽光明媚，環視一圈，並沒有看起來像是狗仔的人出現。
大概是跟沉從宜走了，也可能是根本沒來。
不過該小心還是要小心的。
回到車裡後，張明洋把平時去趙榮生那裡穿的那套拿出來。
裝扮好，開車出發去樂正星娛。
沉從宜明明比他先走，結果等他到達耿達辦公室的時候，她卻還沒到。
“張總，您來了。”
耿達的眼睛上依舊帶著濃重的黑眼圈，語氣也有些疲憊。
他甚至都沒問張明洋是來幹嘛的。
看起來已經習慣這位沒事就往他這邊跑。
“耿老闆，注意休息啊！”
看到耿達現在的狀態，張明洋都怕他一不小心就猝死了。
“我沒事，等過幾天我再好好休息。”
耿達揮揮手，再次坐回辦公桌前。
“張總，您這次來有什麼事情嗎？”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主動問一下。
“沒事，我在這等人。”
聽他說沒事，耿達松了口氣。
經過這幾天的洗禮，他現在看到張明洋就打憷。
在耿達辦公室坐上一會兒後，沉從宜終於姍姍來遲。
她小跑著上樓，剛進門的時候還氣喘吁吁。
“抱歉，路上堵車了。”
“你們走那條路肯定堵車。”
張明洋並未在意，他從沙發上起身，讓耿達替他們找個單獨的房間。
“房間？”
耿達看看張明洋，又看看沉從宜，一時間沒搞懂張總的玩法。
這是打算直接在公司？
cosplay職場？
關鍵沉從宜穿的也不像啊！
他拿出手機說道：“張總您稍等，我馬上就給您安排，肯定是最好的套房！”
張明洋：“？”
“去去去，你想什麼呢，我們談正經事。”
“正經事啊。”
耿達心領神會地笑笑，對於自己會錯意這件事一點都不尷尬。
在他看來，哪有那麼多正經事，正經著正經著，不就不正經了？
張明洋懶得理會耿達，只讓他趕緊找房間。
一旁的沉從宜自然明白其中的含義。
不過此時的她把頭轉向一邊，看向窗外，假裝自己什麼都不懂。
耿達帶著兩人找了一間空的休息室。
臨走前還不忘貼心地把門關好，說上一句有什麼需要的找他。
活脫脫一個古代青樓的店小二。
或許是耿達暗示的有點過於明顯。
關上門後，沉從宜也有些不自在。
休息室裡只有他們兩個，甚至連個窗戶都沒有，非常安靜。
張明洋倒是並不在意這些。
他端著剛從耿達那裡要來的膝上型電腦坐在桌前，招呼沉從宜過來。
“手機給我。”
接過手機後，張明洋看到上面一共有五個未接來電，全部都是來自同一個陌生號碼。
和他想的一樣，對面好像也有點著急了。
“一會兒我在電腦上輸入什麼，你就說什麼。”
張明洋在電腦上打開文檔，調整好字號，方便沉從宜看的清。
緊接著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機錄音，然後便直接按下電話的撥通鍵。
速度之快，沉從宜都沒反應過來。
張明洋按下擴音，把手機放在桌子上。
沉從宜也趕緊調整好心態，緊盯著電腦屏幕。
還好不用她自己想怎麼說，只要全聽張明洋的就好。
“都都都”了一會兒後，對方終於接聽。
“喂。”
電話另一頭傳出的是一個清脆的女聲，這讓張明洋有些意外。
沉從宜看了眼電腦，張明洋讓她問對方的身份。
“請問你是？”
張明洋有點無語，哪有這麼有禮貌的？
不過問題不大，他默默等著對面的回覆。
“我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這裡真的有和沉元的把柄。”
電話另一頭的女生並未回答沉從宜的問題。
這次的話比較長，張明洋聽的真切。
雖然還不敢肯定，但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年輕。
難道是被沉元始亂終棄的情人？
他暗自猜測著。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的？”沉從宜按照電腦上的內容繼續問道。
她發現張明洋打字飛快。
和對面交流完全不會出現停頓。
“當然是從沉元那，但這一點都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是否需要我手裡的這份證據？裡面記錄他挪用公司資金，數額巨大。”
張明洋能聽出來，這才剛一分鐘，對面就有點穩不住了。
“我當然知道他挪用公司資金，但那又怎樣？”
沉從宜不愧是演員出身，就連那毫不在意的語氣都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來。
這讓張明洋非常滿意。
“那又怎樣？”
對面冷笑一聲。
“我知道你想奪回電子廠，這些證據能幫到你，這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