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懷孕這件事,許段然一直都對周圍所有人保密。闌
蔣雯也同樣不知道這件事情。
她怕自己的師傅知道後,平時就不讓她去律所上班了。
雖然已經懷孕幾個月,但是平時看不出來。
許段然本打算一直隱瞞下去。
只是沒想到竟然是這麼暴露的。
面對蔣雯的質問,她只是尷尬的笑笑,眼看著現在已經瞞不下去,便連忙轉移話題。
“師父,你叫沉姐進來,是不是有事情要和她說啊?”闌
見許段然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蔣雯心裡已經確認了大概。
一旁的沉從宜更是膽戰心驚。
她完全沒想到,懷著孕的許段然竟然會擋在自己面前。
“然然,你……”沉從宜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場的四個人中,反倒是許段然這個處在中心的人看起來最澹定。
甚至還主動安慰起沉從宜:“你看我現在這不是沒什麼事嗎?你們就是太緊張了。”
“可不敢這麼大意啊,然然。”一旁的王萍插話道:“現在是寶寶最脆弱的時候,可得好好保護自己。”闌
此話一出,更是坐實了許段然懷孕的事實。
有了這個小插曲,沉從宜的桉子暫時被放在第二位。
蔣雯對許段然的身體狀況很是關心,一個勁兒的催促她現在馬上去做檢查。
“師父,先在這裡把沉姐的事情解決吧,我的事情不著急”許段然說道。
她堅持要先在這裡把桉子解決後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蔣雯面對自己小徒弟的要求,再三勸說無果後,只好妥協。
她轉向沉從宜說道:“目前外面的狀況你現在應該已經清楚,所以我們有兩個選擇。”闌
沉從宜擔憂地看看躺在床上的許段然,見這對師徒全都望向自己,便連忙集中精神準備聽蔣雯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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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桉子對她而言非常重要,讓她馬虎不得。
“你的訴求是想要回屬於你自己的股份,但電子廠的經營狀況你也看到了,所以我並不建議這麼做。”
今天他們到的時候,電子廠可以談的上是一片荒涼,都已經早上九點卻還沒開工,沉從宜過去認識的工人也都走的差不多。
零零年左右的電子廠,在沉從宜父母的努力下足以讓他們躋身臨江的商圈,但現在的狀況可以算得上距離破產僅有一步之遙。
她現在接手也是個爛攤子,所以蔣雯並不建議她這麼做。
沉從宜陷入沉思,默默等待著蔣雯的下一條建議。闌
“我們可以借這次的機會,讓沉元父子拿一筆錢出來,對你應得的股份進行補償,他們為了能讓事情在私下解決,會同意這個提議的。”蔣雯繼續說道。
剛接手桉子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第二條選擇,沉元父子不可能承認沉從宜應有的股份。
但現在不一樣,可以說這個機會是許段然換來的。
聽到這兩個建議,沉從宜陷入沉思。
第二個方法十分誘人,或者說對大家都好。
放棄那個半死不活的電子廠,她不僅能拿到一筆錢,蔣雯和許段然也不用再忙碌這個桉子。
她以後也再不用和沉家的人接觸,一拍兩散。闌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沉元父子經營的電子廠會自己倒閉。
這個選擇看起來非常完美。
但......
蔣雯看出沉從宜的猶豫,以專業的口吻說道:“當然,我這也僅僅只是建議,具體怎麼做,還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這時候,原本躺在病床上的許段然也坐起身,她把手搭在沉從宜的肩膀上說道:“如果你想繼續,我們也會支援你。”
沉思片刻後,沉從宜終於開口說道:“不管那裡現在變成什麼樣,我都想要回我爸爸媽媽的東西。”
這已經不再是為了什麼利益,而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闌
身為專業的律師,蔣雯當然不會對自己當事人的選擇說三道四。
沉從宜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也一點都不意外。
“有些事情我還是要提醒你,如果你堅持起訴,就要承擔敗訴的風險。”
單從利益角度出發,第二個來之不易的機會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拿錢走人,甩掉那個馬上就要倒閉的電子廠。
沉從宜的本業是演員,而且現在事業正處於上升期,完全沒必要把時間都搭在這裡。
蔣雯並非對自己專業水平不自信,她只是實話實說。闌
只要是起訴的桉子,就一定有可能敗訴。
沉從宜轉頭輕拍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白嫩小手,示意她自己沒事。
緊接著便轉頭對蔣雯說道:“蔣律師,我知道在您看來,我現在應該選擇第二條建議,但這個世界上,總有些比錢更重要的東西,無論如何,我都想把廠子奪回來,畢竟那是我爸媽留給我最後的東西。”
“好。”
回答僅僅只有一個單字。
既然當事人已經作出自己的選擇,蔣雯便不會再多說什麼。
她把頭轉向許段然,看向另一個“大麻煩”。闌
“你看,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你也聽到了,現在可以乖乖做檢查去了吧?”
蔣雯的語氣頗為無奈。
她完全沒想到,小徒弟竟然是懷著孕跟著她亂跑。
要不是今天的事情,她估計要被一直矇在鼓裡。
本來只是輕輕摔一下,但考慮到目前的特殊情況,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尤其是旁邊一直很焦急,但卻總是欲言又止的中年女性,讓氣氛更是凝重不少。
蔣雯要不是認識許墨,都會懷疑現在站著的其實是小徒弟的媽媽。闌
解決完這邊的事情,許段然也終於同意去婦產科檢查。
她本想自己下床,結果又馬上被王萍攔住。
“然然,你等一下。”
緊接著,張明洋沒拿進來的輪椅倒是被她拿進來了。
“王姨,我沒事的,可以自己一個人走。”許段然的語氣有些無奈。
在她看來,懷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畢竟她現在也沒感覺到哪裡不舒服,甚至還能在地上蹦躂兩下。闌
結果周圍人卻過分緊張,好像她是隨時都能碎掉的瓷娃娃一樣。
經過王萍的介紹,蔣雯也得知她是張明洋找來專門照顧許段然的,以前是月嫂,有豐富經驗。
在這件事情上,她當然要聽專業人士的。
結果就是,許段然反抗無效,成功坐上輪椅。
“師父,沉元還沒走呢,我自己一個人就行,再說,還有王姨在我身邊呢。”
她好一頓商量,才最終讓蔣雯放棄陪著一起去的想法。
許段然被放在輪椅上推出來,見到這一幕的人中,最驚恐的莫過於沉元。闌
在這一瞬間,他都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否出現了錯亂。
他不就是輕輕推了一下嗎?
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現在都要坐輪椅了!
沉元剛想上前詢問許段然的狀況,卻突然被那十幾人加上張明洋攔住。
他們站在中間,好像一堵牆。
讓他想上前關心都沒機會。
“沉總,蔣律師還有事情要和你說呢,別著急走。”張明洋開口說道。闌
此刻的沉元更是頭皮發麻。
他現在一是祈禱許段然平安無事,二是希望趕緊結束今天的事情。
此刻他再不敢和妹妹沉從宜耍橫,乖乖站在原地低著頭,好像個小雞仔一樣。
蔣雯收起心頭的擔憂,重新提起精神。
“沉老闆,我們一開始也沒別的要求,只是想拿回我們當事人父親的遺書,雖然遺書現在放在您那邊,但我的當事人享有知情權,隨時都能要回。”
一聽說只有要遺書這一件事,沉元心中暗自竊喜。
他連忙說道:“可以啊,蔣律師您說個時間,我派人給您送過去。”闌
如果這一封遺書就能解決眼前的事情,那他再開心不過。
聽到這句話,沉從宜心情複雜。
當年父親去世的時候,她曾多次索要遺書,但家裡人卻只是告知她內容,並以各種理由搪塞,不讓她看。
那時候她年齡小,不諳世事,這件事情最終也就這麼擱置了。
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大伯一家人把電子廠吞併。
只是沒想到,當年的遺書,竟然會以這種形式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不勞煩,一會兒我們就去拿。”蔣雯回覆道。闌
見對方這麼大方地就交出遺書,她也開始懷疑,沉元是否真的在遺書上做了手腳。
如果遺書是真實的,那這次的桉子還要更複雜一點。
“沒問題,我們現在就去!”
沉元如釋重負,他終於有理由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剛打算轉身離開,卻見圍在他身旁的一眾人依然一動不動。
“這是?”
張明洋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闌
“沉總,你和蔣律師的事情解決完了,和我的事情可還沒解決呢,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他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沉元離開。
許段然堅信,他們能用法律解決問題,幫沉從宜奪回電子廠。
但張明洋明白,總有一些事情,是法律解決不了的。
沉元表情僵硬,皮笑肉不笑。
眼前這年輕人剛才還說,只要他好好配合就沒事。
現在他明明已經配合,對方卻又出爾反爾。闌
雖然心中怒火中燒,但他又不敢表現出來。
沉元最後只能耐著性子問道:“張總您說,這事想怎麼解決都可以。”
張明洋大手一揮,好像十分寬容的樣子。
“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就是怕沉總一個人開車太累,一會兒我們送你走。”
這句話看似溫和,但其中全部都是威脅的意思。
章海聞言也在一旁補充道:“老弟你放心,哥今天開了好幾臺車過來,肯定坐的下。”
沉元明知道上了人家的車,去哪裡就不是他說的算。闌
但這時候他也只能勉強說一句:“好。”
張明洋依舊笑容滿面,朝著沉元一做手勢,說道:“請吧。”
見對方猶猶豫豫,他又伸手輕拍其肩膀。
“放心,我都說了,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章海可沒張明洋這麼溫柔。
他的大手一拍沉元的後背。
“還站在這裡幹嘛,趕緊下樓啊。”闌
沉元這才不情不願地跟著往下走。
“張老弟,你在這等弟妹吧,我帶著兄弟去樓下等你,有事給哥打電話。”
“今天的事情謝謝了。”
張明洋也沒想到,他給王萍的一個電話竟然把章海也一起叫過來,而且還帶了這麼多人過來。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人的出現,竟然還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今天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沉元或許會有所忌憚,但絕對不會這麼害怕。
“咱們兄弟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只要弟妹沒事,我就放心了。”闌
“她檢查完,我們也一起下去。”
十幾號人浩浩蕩蕩地離開走廊,病房外也只剩下張明洋、蔣雯和沉從宜。
“我去看看然然那邊怎麼樣了。”
蔣雯見張明洋幫自己控制住沉元,她也終於有時間去找自己擔心的小徒弟。
她剛一說完,沒等對方回話,便匆匆跑走了。
張明洋怕婦產科那裡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既然有兩個長輩陪著大小姐,他便沒跟著一起去。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後,他開始回覆手機裡的資訊。闌
給若若姐報了個平安後,張明洋放下手機,看向面前站著的人。
“怎麼還在那站著,一會兒有醫生推個擔架過來再撞到你,趕緊坐下。”
“哦。”
沉從宜好像沒聽懂張明洋的玩笑話,只是呆愣愣地坐在他旁邊。
張明洋一邊玩著手機,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嗎?”
正常情況下,沉從宜剛才應該和蔣雯一起去找許段然。
但她卻留在了這邊,明顯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和他說。闌
沉從宜抬起頭,欲言又止,最後只尷尬地說出三個字。
“對不起!”
說完,她從口袋裡拿出煙盒和打火機,大概是想著抽上煙,或許能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張明洋揮揮手,說道:“這裡是醫院。”
沉從宜恍然大悟,好像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樣,連忙把煙盒收起來。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又不是你推的許段然。”
張明洋難得說出幾句安慰的話。闌
“你在這和我說對不起,還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聽到這個問題,沉從宜的眼神倒是堅定了幾分。
“我想把爸媽留給我的東西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