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半夏幾人會取得什麼樣的成績，張明洋並不在意。
就算真一輪遊他也並不奇怪。
畢竟是和全國頂尖高校打比賽，萬一第一輪就碰見那些站在頂端的高校呢？
還是那句話，冠軍完全不敢想，進入八強就算成功。
張明洋更在意的是直播工作，希望別出什麼岔子。
和他相比，學校那邊的人明顯更重視這次比賽。
尤其是他們的大校長程乾，甚至在幾個學生出發的前一天親自來鼓勵動員。
去年他們也參加了全國大學生辯論賽，但校長並未如此重視。
今年不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在於，去的不僅僅只有一個代表隊，還有一個清戀。
清戀現在已經有了逐漸發展成大企業的趨勢。
但要是迴歸根本，這個日漸壯大的公司，竟然還是工大的大學生創業項目。
出於這些原因，程乾無比希望自己學校的辯論隊能在比賽上取得好成績。
不過想歸想，是否能取得好成績，主要還得看白半夏幾人的表現。
按照過去幾年的比賽成績，其實希望不大。
“所以你們去年第一輪就倒了？”
飛機場的候機大廳，張明洋詢問身邊的白半夏。
每年省級辯論賽的前三名會獲得第二年去參加全國賽的資格。
工大上一屆省賽也是冠軍，自然去參加了。
上一屆辯論賽正好也有白半夏參與。
“我們那次去的都是些大一新生，就一個大二的學姐帶隊，對面都是大三大四的，還是名校，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對，很正常的事情......”
白半夏越說越沒底氣，看來上一屆一輪遊的經歷給她帶來很大的心理陰影。
“不過這次不一樣了，我們已經不再是去年的那群大一新生了！”
她馬上又恢復勇氣。
不過大概也只有表面上是這樣的。
“你能不能別抓著人家的手說這句話，很沒說服力啊。”張明洋吐槽道。
從今早出發開始，白半夏就抓著夏星若不放，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更有安全感一樣。
“若若，我還是好緊張啊！”
她撲倒進閨蜜懷裡尋求安慰。
“你們今年不是準備的挺充分的嗎？”夏星若拍拍白半夏的背部說道：“他們接水回來了。”
這句話好像魔咒般，剛一聽見她便馬上坐直身體，順手還拿起剛才一直放在手邊的資料夾，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夏星若口中的“他們”自然是同行的指導老師和其他隊員。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這個人讓白半夏不得不收起情緒，假裝出一副澹定自若的形象。
“半夏，你的水杯。”
“謝謝。”
張明洋見狀，也在一旁嬌滴滴地朝楊景鑠說道：“哥哥，人家的水杯呢？”
“你不是說你不喝嗎？”
“我可以說我不喝，但你不能不給我接啊，我們女孩子說不要就是要的意思懂不懂？”
張明洋耍無賴的樣子把夏星若逗得前仰後合。
她把自己的水杯遞過去，說道：“喝我的吧。”
張明洋接過水杯，十分誇張地說道：“看看，看看，我想喝都不用自己接。”
說完還不忘挑撥雞哥：“要不你也試試，看看有沒有人想給你喝？”
“去去去，我自己有水，喝別人的幹嘛？”
大家都知道張明洋說的是誰，大概也只有當事人不知道，或者裝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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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楊景鑠回來以後，白半夏就安靜了不少。
再也不說什麼“我很緊張”又或者“沒準備好”之類的喪氣話。
“不用太緊張，我們準備的已經夠充分了，就像在學校訓練的時候那樣就好。”
說話的是今天一起來的指導老師李學更，是程乾特地為辯論小隊找的專業人士。
李學更看起來很年輕，人也長得文質彬彬，才三十幾歲就當上學科組長，聽說馬上就要升副教授。
他剛來工大的時候帶了很多年辯論賽，經驗豐富。
後來當上學科組長，工作繁忙，自然也就不帶了。
但今年情況特殊，程乾又把這位專業人士請了回來。
雖然白半夏偽裝的很好，但李學更從幾人的交流中看出她的緊張情緒。
“我沒事李老師。”白半夏搖搖頭，也終於鬆開夏星若的手。
張明洋見狀，連忙把若若姐搶回來。
夏星若輕撫他的手背，一副“小孩子不要調皮”的眼神看向他。
“上飛機前最好還是放鬆一下吧。”李學更提醒道。
“好。”
在老師的提醒下，白半夏才終於放下手中的資料夾。
他們也沒再繼續聊什麼，有的開始玩手機，有的閉目養神。
一行人中，最輕鬆的大概就是張明洋和夏星若兩人。
清戀的直播團隊需要參加辯論賽的前期準備工作，石明利早已帶隊出發，在京城等著他們。
石老師辦事他絕對放心，完全不擔心會出岔子。
要說唯一讓他有些不放心的大概就是一個人在臨江的許段然，畢竟她肚子裡還有一個。
好在前天，王萍已經帶著蔡淼和她住到一起。
再加上李珠，一共三個人一起照顧。
這才讓張明洋略微放心。
至於夏星若，她這次來就兩件事，陪閨蜜參加辯論賽，帶著學弟見親戚。
要說緊張，其實也有一點。
不過她絕對相信學弟，姥爺小姨他們一定也會喜歡他的。
候機大廳格外吵鬧，但他們周圍卻很安靜。
夏星若靠在張明洋肩膀上閉目養神。
大家都很安靜，直到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學更！太巧了，你也在啊！”
一個帶著黑邊框眼鏡，穿著西裝的男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李學更聞言放下手中的書從座位上站起來。
“今年工大是你帶隊啊！你終於回來帶隊了，你是不知道，自從你不在以後，工大這幾年的成績，都一言難盡啊......”
男人滔滔不絕地揭著老底，說去年工大輸得如何如何慘。
“這誰啊？”張明洋皺著眉頭問道。
一個滔滔不絕，另一個微笑點頭。
他難道沒看出來人家李學更不想理他？
夏星若搖搖頭，又轉頭問身旁的閨蜜。
而白半夏則是一臉無語，沒好氣地說道：“臨大的指導老師張言，以前學姐和我們說過，李老師帶隊那幾年工大的成績一直很好，在全國賽上也壓了臨大一頭，聽說他倆好像還是大學同學呢。”
聽到如此八卦，張明洋馬上明白過來。
合著這是被打壓了好幾年，今天好不容易遇見，特意過來找場子的啊。
說來也巧，這個時間出現在機場，他們應該是同一班飛機。
“你們這兩屆省賽不都是冠軍嗎？”張明洋問道。
“但他們全國賽的成績一直都比我們好，而且工大也就只有這兩屆的省賽是冠軍，以前的冠軍一直都是臨大。”白半夏解釋道。
“那你們今年得幫李老師把場子找回來啊！”
在幾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張言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
“聽說你們學校今年還出了一個叫清戀的公司過去直播？要我說啊，你們工科院校，還是多培養一些這樣的人才，專業的事情還是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張老師，我們學校是綜合性大學。”李學更不緊不慢地說道。
剛才那句話看似是在誇清戀，但明眼人都能聽出來，張言是在說工大弄的辯論賽不專業。
“這不是說你們理科強一點嗎？不都說你們是臨江小清華嗎？”
李學更聽罷笑而不語，並未做出回應。
張言看起來明顯不想結束話題，繼續說道：“要我說，你們工大的確有些偏科，雖然理工科都挺強的，但一直沒什麼成績，不過你們學生做的清戀的確很厲害，聽說去年還去我們學校招聘了呢。”
“聽張老師的意思，好像對清戀很感興趣啊。”
兩個老師談話的時候，突然加入一個學生的聲音。
大概是為了表現身為老師的自己平易近人，張言並未忽略這個聲音。
“這是你們這次參加辯論賽的學生吧，怎麼省賽的時候好像沒見過他？”
李學更剛想解釋些什麼，卻被張明洋打斷。
“我是這次的替補，計算機專業的。”
一聽說是計算機專業，張言興致更高。
他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和李學更說道：“工大的文科的確發展的比較晚，底子薄弱，沒辦法的事情，也是難為你了。”
張言說出來的話看似隱晦，但意思很明顯，這是辯論賽，你們怎麼把理科專業都找過來了？
和李學更說完，他又轉頭和張明洋繼續說道：“你們專業確實不錯，出了一個清戀，現在你還代表學校參加辯論賽，雖然今年是替補，但明年肯定能正式參加比賽。”
“只可惜......”
張言的話還沒說說完：“只可惜也就出了個清戀，技術含量也不太高，身為工科院校實在不應該。”
“我也覺得清戀技術含量不高，挺簡單的。”張明洋摸著下巴，點點頭說道。
“是吧！就一個聊天軟體，我們學校隨便拉出來一個大三學生就能做。”聽到有人說清戀不行，張言好像找到知音一般。
他說話的時候，李學更已經坐回座位上，繼續看自己的書。
其他人則強忍笑意，儘量不露餡。
張明洋假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說道：“得大三啊！但我們班張明洋才大一，而且聽說當時一起製作清戀的那幾個人也才大二。”
思考後他當初結論：“不過一個聊天軟體而已，臨大肯定也沒問題，隨便拉出一個大一學生就能做，張老師還是小看自己學校的學生了。”
看著眼前人畜無害的表情，張言乾笑兩聲：“我不是專業的，不過我覺得應該沒問題。”
笑話，他難道不知道大一學生的情況？什麼都還沒學呢，能做出來個啥？
不過為了不丟臉，他還是勉強承認。
“可我聽說後來清戀去臨大招聘的時候只要大學期間有作品的大四學生啊，下次得和他說說，臨大學生這麼厲害，不應該找大四的，應該多給大一學生機會。”張明洋煞有其事地說道。
“大一學生還沒畢業呢。”
“看來臨大好像不太支援學生實踐啊，怪不得沒出清戀這種專案，有點浪費人才了，還不如全像我一樣來參加辯論賽呢。”張明洋“嘖嘖”兩聲，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我們，我們......”張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發現自己好像突然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繞進去了。
不過他馬上找回主動權。
“我們臨大更重視學術研究，學生們並非不實踐，只是撲在學術上時間更多，短期可能沒什麼效果，但對整個行業而言都是至關重要的。”
說完，他得意一笑，工大再怎麼說也只不過是個二本院校，說起學術研究就是絕殺。
張明洋點點頭，說道：“張老師說的對，怪不得省辯論賽已經兩年沒拿到過冠軍，原來人才都在學校搞學術研究呢啊，隊員底子薄弱，沒辦法的事情，也是難為你了。”
他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張言，順便還做了一個同款惋惜的表情。
“噗。”
還沒等張言說什麼，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
白半夏再也忍不住，她抱著夏星若把頭埋在她懷裡，渾身顫抖。
沒笑出聲已經是最大的尊重。
旁邊一直在看書的李學更嘴角也微微上揚。
到現在，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赤裸裸的嘲諷。
張言假裝沒聽懂，他皮笑肉不笑，勉強保持優雅的姿態。
他沒想到自己一個帶辯論隊的老師，竟然會被眼前這個替補隊員給繞進去。
“我們學校的學生怎麼樣，比賽上大家就都知道了。”
說完後，他不再理會張明洋，轉頭和李學更道別後，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這人一走，白半夏馬上就笑得停不下來。
“真的，你不來參加辯論賽真是屈才了。”
“牛已經幫你們吹出去了，別到時候輸了。”張明洋一攤手，十分無奈。
“知道，知道。”
短暫的鬧劇過後，倒是讓白半夏不再緊張。
只是這“計算機專業”好像過不去了。
找到機會她就和楊景鑠說，我們實在太不容易，為了湊齊隊員，理科專業的人都找來了。
雞哥也有自己的說法。
理科專業的邏輯性強啊！
......
飛機檢票的時候，張言帶著學生排隊。
這個點去京城只有一趟，他們自然是同一班飛機。
他又看到那個讓自己吃癟的學生。
“你認識他嗎？省賽的時候我怎麼沒見過？”
被問到的女生順著老師手指的方向看去。
剛一看到，她馬上捂住嘴，表情激動。
“張明洋！”
有什麼比在正主面前說他不行這件事更尷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