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嗎？”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嗯......假話吧。”
“感謝老婆在我肩膀上留下愛的勳章！誒！疼疼疼，您輕點！”
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許段然拿著剛買的碘伏幫張明洋處理傷口。
她稍微一碰，便把眼前的壞人痛的齜牙咧嘴。
許段然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剛才她咬的那麼用力，某人竟然能硬挺著一聲不吭。
“我覺得光有碘伏不夠，一會兒還得讓醫生幫我開一針狂犬病的疫苗。”
張明洋笑呵呵的，逗弄著面前的大小姐。
面對調侃，許段然這次倒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依舊默默幫忙處理傷口。
等消完毒，又把紗布用醫用膠帶貼在傷口上。
大小姐沒生氣，張明洋反而覺得不舒服，繼續犯賤。
他伸手在許段然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語氣溫柔地說道：“我還是覺得你笑著的時候最好看。”
醫院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
hcg檢驗為陽性，確認懷孕，醫生說最近可以再來拍彩超，驗血等等做進一步檢查。
推算時間，剛好就是年初一那次，一擊命中。
雖然早就已經猜到是這個結果，但自從拿到化驗單開始，許段然的情緒就不太高。
張明洋也一直在找辦法逗大小姐開心。
“別鬧，還沒貼好呢。”仔細貼好紗布後，許段然把衣服重新整理好。
白色的衛衣上，紅色血跡格外顯眼。
她連忙起身，推了推張明洋，說道：“走吧，我們快回去，幽幽一會兒該在車裡等著急了。”
最開始許段然以為自己真的只是普通的胃病，想著檢查一下開點藥就可以回去。
但結果和想的並不一樣，一來一去耽擱不少時間。
見許段然起身，張明洋也連忙站到一旁，伸手攙扶住她的胳膊。
“你現在可是重點保護物件，走路小心點。”
趁大小姐不注意，張明洋把她的另一只手放到腰後面，並輕輕推了一把，讓她做出一個挺肚子的動作。
“這樣別人就知道給我們讓路了。”
反應過來的許段然連忙把手拿回來。
她白了身旁的張明洋一眼，剛想下口咬，但看到衣服上的血跡，想想還是算了。
自己今天確實有點過分，她打算給壞人放幾天假，不咬他了。
“我現在還沒這麼脆弱好吧。”
許段然掙脫開張明洋的手，一個人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
“不脆弱也沒有你這麼走的啊！”
回到車上前，許段然特地把化驗單藏起來，避免被妹妹發現。
開啟車門，許林幽正藉著車裡昏暗的燈光，趴在後排看書。
“小學霸，等著急了吧。”
坐到主駕駛，張明洋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許林幽顯然更擔心姐姐的身體狀況，急切地問道：“姐姐，怎麼樣啊？”
許段然早就在上車前想好應付妹妹的藉口，面不改色地說道：“沒事，醫生說我最近這段時間刺激性食物吃太多了。”
“那等明天讓李姨煮湯給我們喝吧。”許林幽提議道。
“嗯，是應該喝點湯了。”張明洋也在旁邊附和著。
不過他說的意思明顯和小姑娘說的不一樣。
開車的同時，他已經在思考，這時候是不是應該買點老母雞，豬蹄什麼的。
不過具體要怎麼做他也不清楚。
主要是沒經驗啊！
“事先宣告，我只喝清澹的湯。”肯定完妹妹的想法後，許段然又轉頭說道。
這句話明顯是說給張明洋聽的。
“你身子這麼弱，得多補一補。”
“我才不要，會胖的。”
許林幽坐在後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當是姐姐不喜歡油膩的東西。
饒是她，也完全猜不到現如今事情的進展已經完全超出她的預期。
馬上就要有一個小外甥來到她面前。
“嗯......總之別餓到自己。”
“知道了。”
“那你現在想吃點什麼不？”
“吃！”
按照大小姐的要求，張明洋開車去買了她愛吃的小吃和糕點。
打包回家後，滿滿當當地擺了一茶几。
最開始他還想著，嘴上說著不想胖，結果身體還是很老實的嘛。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許段然拆開一份後吃了幾口便扔給他。
“我吃不下了，你幫我吃吧。”
“嗯？那你現在在幹嘛？”
嘴上說著吃不下，但許段然已經開始拆下一個打包袋。
“不同的東西要裝在不同的胃裡，放它的胃滿了，所以吃不下。”大小姐說的理直氣壯。
“你是牛嗎？”
嘴上吐槽著，但他還是老實幫忙打掃剩飯。
“你說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經典問題，困擾著每一對新手爸媽。
“酸兒辣女，你突然喜歡吃辣的，估計是女孩吧。”
邊說著，張明洋邊一口吞下大半塊蛋糕。
他感覺要是再這麼吃幾天，胖的估計不是許段然，而是他。
“這是封建迷信！”許段然把每一份都留出一點，打算一會兒給正在樓上寫作業的妹妹送去。
她一邊整理著，一邊自言自語：“萬一是兒子怎麼辦？”
雖然男孩女孩都是自己的孩子，她都會喜歡他們，愛護他們。
但她心裡也有小小的期待，希望這是個男孩。
最好長的像張明洋，讓她能養一遍縮小版的他。
而且如果是男孩，就不用擔心他長大以後像他娘一樣，被某個壞人心甘情願地欺騙......
“男孩也行。”張明洋擦擦嘴：“最好長得像他媽媽一樣漂亮。”
“然後長大好去騙小姑娘？”許段然白了壞人一樣。
“我可什麼都沒說！”
兩人坐在樓下邊吃邊聊，話題也都和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有關。
“等明天我給你閆姨打電話，把事情告訴她，讓她過來照顧你。”張明洋說道。
正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已經打算一點點攤牌。
不理解也好，失望也罷，他都無所謂，這都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
而且憑他對老孃的瞭解，她肯定更在意自己未來的孫子孫女，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思再去管兒子做的那些混蛋事。
反正已經有下一代，兒子活著別死就行。
聽張明洋管自己媽叫“你閆姨”，許段然不自覺笑出聲。
“也就是閆姨沒在這，她要是在的話肯定得打你。”
“沒事，從你確認懷孕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做好捱打的準備了。”
張明洋兩手一攤，已經完全放棄抵抗。
“閆姨才捨不得打你呢。”許段然反駁道。
張明洋倒並不在意什麼打不打的事情，反正他皮糙肉厚，能挨很多頓打。
他突然發現，現在好像已經不用叫“你閆姨”了。
“等你再見她，閆姨這稱呼該改改了。”張明洋認真地說道，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你也可以叫她‘媽’了。”
他們雖然不是母女，但多年相處下來，已經和母女沒什麼區別。
許段然雖然叫著“閆姨”，但心裡一直都把她當做第二個母親看待，不然成人禮的時候也不會是閆茴上去講話。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可以喊她“媽”。
“怎麼越長大越像小時候了？”張明洋拿起茶几上的紙巾，幫許段然擦拭眼角落下的淚水。
“我沒事，就是突然有點不適應。”
許段然本來沒想哭，但等發現的時候，鼻子已經有些酸。
“以後還有很多日子，你想怎麼叫都可以。”張明洋安慰道。
“嗯。”許段然點點頭。
她往旁邊挪動了一下身子，側身躺在壞人懷裡。
“你還沒洗手呢！”張明洋抗議道。
但抗議無效，還沒等她說完，那雙小髒手上面的油就已經抹到他臉上。
做了壞事的大小姐在他懷裡“咯咯”笑著。
張明洋嘴上嫌棄，但身體卻並未掙扎。
任由大小姐在自己臉上抹呀抹。
抹著抹著，許段然突然把張明洋的腦袋往下一拉，讓他低頭看向自己。
“我們先不告訴他們好不好？”
“你是打算偷偷生孩子，然後驚豔所有人？”張明洋調侃道。
許段然搖搖頭，緊接著又點點頭。
“就是不想讓他們這麼早知道。”
她著重強調了一下，這些人包括但不限於各種長輩，朋友，甚至包括許林幽。
“他們早晚都會知道的。”張明洋嘆氣道。
肚子藏不住，孩子更藏不住。
“讓我再做做心理準備嘛。”許段然沒有任何理由，只是撒嬌耍無賴。
“好吧，你說什麼時候說就什麼時候說。”
張明洋有些無奈。
他都已經做好被罵死，甚至爸媽和他斷絕關系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不想說的反而是許段然。
“總之再等等，反正現在也看不出來。”
張明洋向大小姐的肚子看去。
依舊是纖細且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肢，完全看不出來裡面正孕育著生命。
“能早點還是早點吧，不然我怕我媽到時候嚇出心臟病。”說完，張明洋把大小姐扶起來，督促道：“趕緊洗手去！”
“你看，已經乾淨了！”許段然展示自己白嫩的小手。
張明洋非常無語，是乾淨不少，因為油都到他臉上了！
兩人從衛生間出來，許林幽也剛好寫完作業。
見到妹妹，許段然便迫不及待地把留給她的小吃都拿過來。
家裡沒有長輩的好處就是，無論多晚吃東西，都不會有人說你。
“你說我們要是有孩子了，幽幽怎麼辦？”
許林幽坐在餐廳，張明洋和許段然則又坐到老位置。
那個能看到大門的樓梯口。
這次張明洋很主動，沒等大小姐坐下，便已經把墊子鋪好，還是好幾層，他自己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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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明明才十八歲，怎麼感覺都像二胎媽媽了。”張明洋笑的誇張，不過聲音並不大。
許段然拍了壞人一下，說道：“和你說認真的呢。”
張明洋輕咳兩聲，終於正經起來：“我們終究不是幽幽的爸媽，做的再好也會差點什麼。”
此話一出，許段然眼神裡出現難以掩飾的落寞。
是啊，就算她再好也不過只是姐姐，永遠代替不了媽媽的身份。
張明洋繼續補充道：“但同樣，就算會差點什麼，我們給她的愛也一分都不會少，就算有孩子也一樣，幽幽要是知道自己有了個小外甥或者外甥女，肯定會特高興。”
他把大小姐攬過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幽幽肯定也不希望你因為她傷心。”
張明洋在心裡感嘆道，明明是兩個人的第一個孩子，怎麼感覺好像要二胎一樣？
許段然雖然靠在壞人懷裡，但眼睛卻一直看著餐廳的方向。
見許林幽吃完，她便站起身，拉著妹妹一起去衛生間洗漱。
見到這一幕，張明洋也有點理解大小姐的困擾。
雖然她只是姐姐，但在這個家中卻已經完全代替了母親這個身份。
仔細想想，他也發現最近的大小姐越來越會照顧人，性格也溫柔不少。
現在估計也就在他面前偶爾才會露出嬌蠻的性格。
兩姐妹離開，忙活一晚上的張明洋也終於靜下來。
他下意識想伸手拿煙，但馬上想起，連煙盒帶打火機都被自己扔了。
“得趕緊戒菸。”他自言自語。
之所以想抽菸，主要是抽菸能讓他冷靜下來思考。
在許段然面前，他絕不能表現出一絲遲疑。
懷孕的女人本就敏感，如果連他都不自信，那又如何讓大小姐相信他？
得知懷孕後，許段然的情緒就有些不穩定，從她頻頻落淚就能看出來。
好在他情緒穩定，才讓她的心情一點點平復下來。
張明洋一直都知道，許段然並未真正接受夏星若，她只是覺得夏星若一定會離開，所以便暫時選擇妥協。
想讓夏星若接受許段然更是極為困難。
還好這次兩人的關係不再流於表面，他終於走進若若姐的內心深處。
放在以前，他還可以慢慢思考如何解決，能拖一天是一天。
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一切都已經正式開始進入倒計時。
他必須儘快想個辦法出來。
張明洋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論什麼辦法，他都要把兩個人留在身邊。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跑任何一個人。
無論她們去哪裡，甚至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把她們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