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麼了？我剛才手機靜音沒聽到。”
“這麼著急啊。”
“行，我一會兒馬上到。”
一模一樣的戲碼再次上演，楊天藝也非常配合地找到張明洋，說公司有急事找他。
放下電話，張明洋帶著歉意地說道：“抱歉，晚上不能陪你一起吃飯了。”
看完電影，又在商場逛了一圈，也差不多到晚飯時間。
夏星若正在考慮晚飯去哪吃的時候，楊天藝“不合時宜”地找到他們。
見學弟公司有事，夏星若貼心地說道：“我們買點吃的去你單位一起吃吧，我陪你。”
情人節陪男朋友一起加班，估計沒幾個女生做得出來。
但夏星若就是這樣的人，她不一定要多浪漫，多刺激，只要能待在喜歡的人身邊，去哪裡都無所謂。
張明洋早就料到若若姐會這麼說，所以他才需要楊天藝配合。
“估計沒多少事情，我一到位馬上解決。”張明洋說道：“你先去小沉家等我，我處理完馬上過去找你。”
說完還提醒旁邊的楊天藝：“你開車送若若姐回去。”
“明白。”
“我在公司陪著你也一樣。”夏星若依舊堅持。
張明洋捏了捏若若姐的小手，說道：“你得給我時間讓我來給你準備驚喜是不是？”
夏星若沉思片刻，最後終於妥協：“好吧，那我回去等你，等你的驚喜。”
她著重強調了驚喜二字，喜歡浪漫的女孩永遠幻想著驚喜。
不過她並不在意驚喜是什麼，她也不會問。
就算學弟加班到很晚才來找他，開門和她說：“驚喜就是我啊！”，她也一點都不嫌棄。
張明洋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夏星若也不再堅持，和楊天藝一起上了車。
“等著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送走若若姐，張明洋給自己打了一輛車。
他說的是，公司離商場很近，所以讓楊天藝開車送若若姐，自己打車就行。
但其實他要去的地方非常遠，遠在臨江城的另一邊。
和司機說完位置，他靠在駕駛位上閉目養神。
沒一會兒他收到楊天藝的簡訊。
“已送到。”
看到這條簡訊，他才稍微放心。
夏星若和許段然不一樣，和大小姐說公司有事，她會直接放他走，自己玩自己的，不會過問什麼。
但以他對若若姐的瞭解，約會途中說公司有事，若若姐絕對會二話不說就陪他回去加班，一切都等公司的事處理完再說。
正因如此，張明洋才會特地讓楊天藝送若若姐回去，以確保她真的回沉從宜家了。
當然，作為藉口的“驚喜”也並非空穴來風，他是真的早就準備好了驚喜。
“別忘了東西。”
張明洋提醒完楊天藝，繼續閉目養神。
等他都快要睡著的時候，計程車終於到達目的地，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剛剛好。
上午在酒店他和許段然說，打包點飯菜回來，他晚上要吃，這不是隨便說的藉口。
他掐算好時間，如約而至。
張明洋平時都是開車回來，從車庫直接進，他好久沒走過別墅的正門。
臨進們前，他把七彩繩編織的同心結從錢包裡拿出來，重新戴在手腕上。
開啟別墅正門的同時，裡面的房門也被推開。
“幼，這麼著急出來迎接我啊。”張明洋打趣道。
裡面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許段然。
她褪去成人禮上穿著的白色長裙，一身粉色家居服搭配毛茸茸的褐色披肩，就好像一直等待丈夫下班歸家的妻子。
剛聽到外面有聲音，許段然就馬上跑下樓開門確認。
好像上天聽到了她的願望一樣，她果然看到了自己想見的那個人。
“我還以為你晚上不回來了呢。”許段然的聲音裡帶著點小委屈。
“怎麼可能？”張明洋關好外面的大門，徑直走向大小姐：“我中午的時候不是說，我還沒吃到你的席，讓你打包回來晚上吃嗎？”
說完，他故作驚嚇地看向她：“你不會沒打包吧？”
許段然嘴角揚起：“閆姨不讓我給你帶，不過嘛......”
說著，她主動挽上壞人的胳膊，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說過的話，我肯定不會忘記。”
大小姐如此大膽，讓張明洋的心頭不由得一緊。
不過他還是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沒有任何反應。
“閆姨他們都在樓上呢。”許段然貼著他耳邊小聲說道。
說完，她鬆開張明洋的胳膊，蹦跳著回到屋裡：“快進來，幽幽一直在等著你呢，她問你晚上還會不會來一起吃蛋糕，我說你一定會來的。”
“姐夫！”
許段然話音剛落，樓上就傳來許林幽的聲音，她站在二樓朝張明洋招手，然後小跑著下樓。
張明洋沒注意幽幽是才出現，還是剛才大小姐親他的時候就已經站在那裡。
不過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就算被幽幽看到也沒關係，在小姑娘眼裡，張明洋和許段然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關係。
“慢點跑！”他好像個老父親一樣提醒道。
等幽幽跑到他身邊，他習慣性地把小姑娘從地上抱起來。
“好看嗎？”坐在姐夫懷裡，許林幽把小胳膊伸到他面前，露出袖子下面的手腕。
在她的手腕上，同樣也系著一個和他手腕上一模一樣的同心結，唯一的不同就是小上一圈。
“你也有啊！”張明洋故作驚訝：“不是送給我和你姐姐的嗎？”
他這才明白，那天晚上看到多出來的同心結不是什麼練習作品，是許林幽給自己準備的。
聽到張明洋的問題，小姑娘認真地說道：“我們是一家人，當然要帶一樣的。”
在許林幽這裡，同心結被賦予了新的含義，是他們三人“家人”身份的證明。
小姑娘早就已經把張明洋當成自己最親近的家人。
“嗯，我們是一家人。”張明洋果斷承認了這個身份。
也不知道許墨聽到這句話會怎麼想，這位真正的父親大概並沒收到小女兒送出的同心結。
聽到“一家人”這三個字，許段然的心裡也多了分異樣的感覺，她摩擦著手腕上的同心結，默默把胳膊和壞人貼在一起。
嗯，一家人。
她在心裡默默說道。
張明洋抱著許林幽和許段然一起來到樓上。
廚房裡，三姐妹正帶著左柚在裡面忙活。
某個小吃貨每看到一道菜，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讓她待在廚房就好像是讓孫悟空看蟠桃園。
張明洋剛上樓的時候，就看到妹妹在偷吃。
“左柚，你在幹什麼！”他大喊一聲。
小姑娘嚇了一跳，手中的東西都掉回盤子裡。
閆蓉也注意到女兒的小動作，連忙驅趕她：“去去去，別在這搗亂，出去和幽幽一塊玩去！”
“我是在幫忙啊。”左柚小聲都囔，和媽媽抗議。
不過最後抗議無效，她只能把氣都撒在大哥身上，對著張明洋一頓拳打腳踢。
“快洗手去吧，馬上開飯了。”出來擺碗快的閆莉說道：“你媽媽剛才還問我，你要是不回來，用不用把飯給你送到公司。”
“這麼一大桌子好吃的，我怎麼可能不回來？”
明明剛叫左柚不要偷吃，但他自己卻根本不管，拿起桌上的菜就往嘴裡送。
“嗯，好吃啊！”
左柚見狀，小拳頭落下的更勐烈了。
不過張明洋有自己的理由：“我幫你們嚐嚐有沒有毒。”
閆茴端著菜從廚房走出，她瞪了兒子一眼，說道：“洗手了嗎！就用手拿。”
說完，還不忘反駁大姐剛才的話：“不回來正好，還能省一雙快子。”
結果還沒等她說完，張明洋早都已經帶著兩個小朋友洗手去了。
每次看到老孃心口不一的表現，張明洋都嚴重懷疑，會不會許段然才是她的親閨女，自己是撿來的。
這如出一轍的彆扭性格簡直太像了。
洗完手回來，桌上早已擺滿各種各樣的美味佳餚。
在桌子的正中間還有一個巧克力蛋糕，蛋糕上面插著兩個用蠟燭做成的數字，分別是“1”和“8”。
從看到蛋糕開始，左柚就一直眼巴巴地盯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在一大堆精緻的菜餚旁，一個保鮮盒顯得格格不入。
閆茴不忘提醒：“然然說你沒吃到，非要給你帶回來。”
保鮮盒中每個菜都有一點，擺的整整齊齊。
張明洋好像寶貝一樣把保鮮盒放到自己面前：“我今天晚上就吃這個了！”
他坐下後，大家也陸續上桌。
白天是公事公辦的成人禮，是許墨的社交場合。
晚上才是許段然真正的生日宴，這裡坐著她的妹妹，她的“媽媽”和家人，還有她喜歡的人。
張明洋掏出打火機，把蛋糕上的兩個數字點燃。
左柚也配合地把餐廳的燈關上。
關燈後，餐廳一片漆黑，只有蠟燭的火光映照著每個人的臉。
大家都笑意盈盈地看著許段然，看著十八歲的她。
“給姐姐唱首生日歌吧。”閆茴拉起許林幽的小手說道。
小姑娘點點頭，天籟般的童聲響起。
“祝你生日快樂。”
許林幽聲音純淨，她本就是學音樂的，唱歌自然不在話下。
“祝你生日快樂。”
左柚也跟著唱起來，雖然沒再調上，但至少聲音夠大。
“祝你生日快樂。”
張明洋盯著許段然的側臉，也跟著唱起來。
剩下的大人雖然沒唱歌，但都跟著一起拍手。
“祝你生日快樂。”
歌聲結束，許段然也閉上眼睛。
過去的十幾年，她許過很多願望。
她想讓媽媽能出現在她的夢裡，她想讓外婆永遠健康，她想讓父親不要去找林憬希，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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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段然小時候以為只要在生日這天許下願望，願望就會實現。
但她每年許下的生日願望卻從來都沒實現過。
媽媽沒出現在夢裡，外婆早早去世，許墨還是走了......
黑暗中，她往壞人身邊靠了靠，伸腿勾住他的腿。
許段然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許下十八歲的願望。
很多想法在她腦海中閃過，但最後只剩下一句話。
我希望一家人能永遠在一起。
以前的願望是否實現已經不重要，這輩子只要能實現這一個願望就好。
她睜開眼睛，抱起坐在旁白的許林幽。
“和姐姐一起吹吧。”
如果一個人不行，那就兩個人一起許願。
他們的願望是一樣的，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
許林幽和姐姐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吹滅蠟燭。
蠟燭熄滅的同時，一直站在開光旁邊的左柚馬上開燈。
“生日快樂！”張明洋帶頭喊道。
“生日快樂，然然。”
“生日快樂。”
長輩們也紛紛附和。
眾人舉起杯子，一起慶祝這個十八歲生日。
放下杯子就到了享受美食的時間，尤其是左柚，她早就迫不及待。
許段然拿起塑膠刀，先給剛才負責開關燈的小功臣切上一塊。
“謝謝大嫂！”
這時候也沒人在乎孩子們混亂的稱呼。
第一次被叫“大嫂”的時候還有點慌張，現在許段然開始喜歡上這個稱呼。
只要是因為張明洋而改變的稱呼，她都喜歡。
給兩個孩子切好蛋糕，她想著問問壞人吃不吃。
轉過頭卻發現他正抱著保鮮盒吃的起勁。
她一個沒注意，保鮮盒裡面打包的菜已經沒了一半。
“張明洋還沒吃到”什麼都只是藉口，她只是給自己一個安慰，安慰自己壞人晚上會回來陪她過生日，畢竟答應她了。
她沒想到張明洋竟然這麼認真，真的只捧著保鮮盒吃，桌上的菜看都不看一眼。
“吃不吃蛋糕呀。”說話的時候，許段然差點笑出聲來。
越是看壞人認真的模樣她就越想笑。
“吃完飯再吃。”張明洋隨口回答，繼續對付面前的保鮮盒。
吃到最後，他甚至直接把飯倒在裡面。
雖然是剩菜，但不得不承認，大飯店做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然然你快坐下吃飯，一會他吃的時候讓他自己切。”閆茴提醒道。
“知道了，閆姨。”
許段然放下刀，重新坐回張明洋身邊。
“你剛才許的什麼願望啊，閉眼睛那麼長時間，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張明洋小聲問道。
“秘密！”
“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幫你實現願望？”他不假思索地說道。
“說出來就不靈了！”
老生常談的藉口。
張明洋沒再繼續追問，他打了個飽嗝，終於是把剩菜解決掉。
“會實現的。”許段然小聲說道：“一定會實現的。”
“你剛才說什麼？”長輩太吵，他並沒有聽清大小姐說的話。
飯桌下，許段然偷偷牽起壞人的手。
“我說謝謝你陪我過生日。”
張明洋不以為意：“哪個生日不是我陪你過的。”
“以後也陪我一起。”
“沒問題！”
許段然一直以為自己不會長大，就好像十八歲永遠不會到來一樣。
但十八歲還是來了。
她也終於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