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帶來的人都已經回去了，這是他們房間的房卡。”
賓館門口，章海把一張卡片遞給張明洋，上面寫著張國禮和石芯現所在的房間號。
張明洋接過房卡，笑著說了一句：“今天海哥很帥啊。”
一改往日的民工裝扮，章海今天穿著一件得體的西裝，配合上他本就魁梧的身材，看起來終於有點像平時搞工程的大哥。
要說還少點什麼，那就是少腋下的挎包，脖子上的金鏈子，還有最重要的大肚腩。
聽到誇獎，章海打著哈哈，說是弟弟非讓他穿的，自己穿的忒不習慣，不如平時舒服。
“我們來的時候看到門口有家燒烤攤，去那邊喝邊等你。”章盛指著不遠處說道：“就在那，有事隨時給我們打電話，馬上到。”
張明洋比了個“OK”的手勢：“等事情辦完，咱們就在那喝。”
“正好剛才在酒店沒怎麼吃東西，等你電話。”章盛揮揮手，兩兄弟朝著燒烤攤走去。
“大哥，你說張老弟為什麼這麼針對張國禮？”
坐在燒烤攤上，章盛點了肉串，兩瓶啤酒，這裡只有他們兩兄弟，方便說話。
“虧你還在鋼城混了這麼多年。”章海一拍弟弟的腦袋。
章盛嘿嘿笑著，等大哥說話。
“那張國禮根本不是別人，就是張老弟的親戚，他不說，我也就從來沒提過這件事，你自己不知不道去掃聽掃聽，怪不得能讓騙子找上門。”
章海用起子開啟啤酒，繼續說道：“至於那個石芯，身份更不一般，她是老趙家的大兒媳婦。”
聽到這兩個人的身份，章盛的酒瓶舉起又放下，他還想問點什麼，但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此時老闆正好端來肉串，香氣撲鼻。
“趁熱吃。”章海把肉串遞給弟弟：“媽的，敢騙到老子頭上，早就想找機會弄她個婊子了，今晚等著看好戲吧。”
章盛提出質疑，說萬一兩人進了房間什麼都沒發生怎麼辦。
一想起石芯那幾乎正方向的身材，他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男人能下得去嘴。
“那可說不好。”
章盛一愣，他看見大哥捏了捏上衣口袋，朝他一挑眉毛。
“靠，原來你是準備這個去了！”
以防萬一，吃飯前章海臨時決定，“送”兩人點助興的小零食。
單純大學生沒考慮到的下三濫手段，讓他這個老油子去做就好了。
就讓他為今晚的好戲再添一把火。
......
章海兩兄弟正擼串喝啤酒的時候，張明洋已經帶著雞哥找到了張國禮和石芯所在的房間。
到了以後，他沒著急進去，而是蹲在牆角默默點燃一根煙。
雞哥也跟著蹲在旁邊，有些不解地問道：“都已經到了，咱們就直接進去唄。”
第一次幹這麼刺激的事情，雞哥非常激動。
他好像來偷東西一樣，一個勁地左顧右盼。
張明洋一點都不著急，他看了眼手錶，說道：“再等等。”
等一根煙快要結束，張明洋的手機傳來提示音。
他拿起手機，上面是趙榮生髮來的簡訊。
“什麼時候上去？”
簡訊只有簡答的了六個字，看來他已經迫不及待。
趙榮生那邊有任何風吹草動，石芯這邊都會收到訊息，但張明洋沒給他們走的機會，現在他已經堵在門外。
屋裡面的人就算發現什麼，再想走已經晚了。
張明洋站起身，把菸頭扔進垃圾桶的水槽裡。
正準備回覆訊息的時候，卻見雞哥神秘兮兮地趴在門上，見他起來，還招呼他過來一起聽。
“你快來，裡面有好戲！”
於是兩個“小毛賊”就全把耳朵趴了上去。
章海今晚選擇的酒店檔次一般，看起來裝修得富麗堂皇，但實則只是徒有其表。
酒店很多地方的質量都不過關，比如說，隔音。
或者說所有酒店的隔音都不怎麼好，一到什麼情人節，聖誕節之類的，走廊裡好像在開專屬於女高音的音樂會。
聽到房間內女人高昂的聲音，張明洋非常無語。
現在才幾點，張國禮就已經耕耘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身邊陪著的是什麼絕色大美女呢。
事情進展比他想象的要快，他趕緊給趙榮生發短信：“上來吧。”
發完簡訊，張明洋又拿出房卡。
他和雞哥對視一眼，瞬間都明白對方的意思，兩人默默比出手勢：“三，二，一！”
伴隨“滴”的聲音響起，接觸到房卡的房間門應聲而開。
剛一衝進房間，除了奇怪的味道之外，最具有衝擊力的就是正中間那白花花的大肥肉。
石芯驚恐地看向門口的兩人，慌忙拿起被子遮蓋住自己的身體，她聲音異常尖銳，明顯受到驚嚇。
“啊！”
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在注意到兩人的穿著後，冷聲道：“你們不是警察，你們是誰！”
至於張國禮，那邊場面更加壯觀。
也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
剛才那兩聲掃黃有著不小的威懾力，原本安靜的走廊也開始出現開門聲和腳步聲。
張明洋給雞哥一個眼神，他轉頭把門關上後重新站到兄弟身邊，外面一切都和他們沒有關係。
他無心欣賞白花花的肥肉，直接拿出手機，“卡察”，“卡察”兩聲過後，就留下了二人偷情的證據。
“誰讓你拍照的！趕緊給我刪了滾出去，再不出去我要報警了！”
石芯只能在床上無能狂怒，畢竟她現在狀態不好，根本沒辦法下來和兩人對峙。
收集好證據，張明洋放下手機，指著張國禮說道：“你的小白臉欠別人點錢沒還，那人聯絡不上他，我只好特意跑一趟過來催債。”
聽說是張國禮惹出來的事情，石芯更加憤怒，她轉過頭，眼神好像要殺了她的小情夫一樣。
張國禮此時也終於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他甚至來不及擦身上的髒東西，也來不及找什麼東西遮掩一下。
他手指著面前，一副見到鬼的表情：“張明洋！”
當聽到那個耳熟的聲音後，他更加覺得難以置信。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說什麼也不借他錢的好大侄。
張國禮想過很多人，但唯獨沒想過會是張明洋。
石芯逐漸平靜下來，她眼睛滴熘熘一轉，好像也終於想起這個名字。
上次就是因為他，自己才進的警察局，沒想到又被這年輕人坑一次。
“多少錢，我給你，你把剛才拍的照片刪了。”石芯眼眸低垂，眼神中散發著恨意。
她知道自己這次是被下套了，所以不再掙扎，只想讓張明洋趕緊把照片刪除。
石芯惹不起章海，更不想讓今晚的照片流傳出去。
她只是不明白章海為什麼會和張國禮家的親戚摻和到一起。
甚至還親自參與，給她做了這個局。
“芯姐，你給他錢幹嘛，我根本不欠他錢！”張國禮指著張明洋的鼻子：“他就是個學生，他能有什麼本事啊，還敢威脅咱們？”
說完，他還想著上前去搶奪張明洋的手機。
張國禮顯然沒搞清楚現在的情況，好把張明洋當成過去那個更在家長身後的小屁孩。
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的雞哥不可能讓他靠近，從進門到現在他還什麼都沒做呢，怎麼能顯示出自己的作用？
他憑藉身高的優勢，一把扣住張國禮的肩膀，直接把他推到窗邊。
“張明洋，反了你是吧，我可是你叔叔！我哥是怎麼教的你，這麼沒家教！”
張明洋也不說話，只是滿臉笑容地看著眼前的鬧劇，他甚至還有閒暇默默從煙盒裡掏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
反倒是石芯沉不住氣，她轉頭怒斥道：“閉嘴！”
“芯姐......”
張國禮還想說什麼，但看到石芯的眼神後，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他怨毒地看向張明洋，好像要將眼前這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人生吞活剝一樣。
石芯捂著被子走下床，她也顧不得走光的身體，趕緊從包裡拿出支票本，在上面寫下一串數字。
“你現在把照片刪了，我把支票給你，你自己去取錢。”她的語氣有些急促。
張明洋依舊不緊不慢：“現在大晚上的，我上哪去驗證你這支票能不能兌？”
“那我這有現金！”石芯把手提包倒過來，各種各樣的小物品散落一地，其中還有一捆捆百元大鈔，看起來也有幾萬塊錢。
張明洋看向張國禮，問道：“張國禮，你從我四爺那偷了多少錢出來？”
聽到這個問題，石芯瞬間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好像自己被耍了一樣：“我不是說不讓你回去了嗎！”
張國禮諂媚地看向石芯，說道：“我爸留著錢也沒用，正好咱們現在不是要用錢嗎？我就想著......”
“夠了！”石芯不想再聽下去，讓張國禮住嘴後繼續問道：“多少錢，你拿走了多少錢？”
“二十，五十，一百的全都有，零零散散的，我哪知道多少錢......”張國禮小聲都囔。
“多少錢！”
石芯已經憤怒到極點，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載著這種小事上，因為這麼小的一件事被別人下套威脅。
張國禮被嚇的夠嗆，連忙說道：“三萬，四萬......對！我想起來了，就是四萬五千三！”
也不知道他是真想起來了，還是胡亂編了一個數應付。
張明洋想了想，四爺家的地不算多，種一年地差不多能剩下這些錢。
多的就當是他“兒媳婦”孝敬他的了。
聽到這可憐的數字，石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她的左眼皮因為憤怒而不斷跳動。
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把錢還了，然後讓兩人刪除照片滾出去。
平復心情後，她把面前的現金推向張明洋，說道：“照片刪了，這些你都拿走吧，多的留著給老人家買點營養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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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怕對方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甚至連語氣都柔和了不少。
張明洋眼神一掃，地上成捆的百元大鈔一共有六捆，他碰了碰雞哥，眉頭一挑。
楊景鑠心領神會，連忙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黑色塑料袋，將地上的錢裝到袋子裡，甚至連零錢都沒放過。
見對方收下錢，石芯松了一口氣，神經也逐漸放鬆。
她有氣無力地說道：“錢我也還你們了，你們現在可以刪照片離開了嗎？”
到最後，她的語氣近乎哀求。
身為一個女人，在眼下這種情況被人威脅，她還拿對方沒有一點辦法。
現在的她已經身心俱疲，只想事情趕緊結束。
然而等她說完，她發現眼前的年輕人依舊不為所動。
他臉上那和煦溫柔的笑容彷彿成了她這輩子見過最可怕的夢魔。
旋即，張明洋的一句話，讓石芯的心臟都停跳了半拍。
“我當然可以離開，但今晚想找你的，並不只有我一個人啊。”
說完，張明洋快步走到門口，他開啟房間門，朝門口說道：“趙總，我的錢要回來了，剩下交給你處理了。”
他朝雞哥揮揮手，兩人拿著錢離開，只留下房間中手足無措的張國禮和表情一片死寂的石芯。
張明洋本以為石芯聽到“趙總”這兩個字會更害怕一點。
誰知她竟然毫無反應，甚至連剛才的憤怒和恐懼都沒有了，只剩下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門口，趙榮生早已帶著人守在外面。
他更加專業，帶的人很多，看起來更像是來捉姦的。
“感謝張總能給我創造這樣一個機會。”
說話的時候，趙榮生好像是想要做個微笑的表情，但他努力了，可還是笑不出來。
最後表現在臉上的，只有嘴角在不斷抽動。
和屋裡的石芯一樣，趙榮生也面無表情，臉上看不出憤怒和恨意。
張明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多說什麼，或者說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或許現在的趙榮生更輕鬆點，更無所謂點，才更符合他的預想。
畢竟這位早就知道自己的老婆石芯出軌了，更何況他們之間也沒什麼夫妻感情可言。
但張明洋想錯了，事情好像不是這樣，從趙榮生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他能控制自己的表情，但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走進房間後，趙榮生默默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良久後他才終於說出一句：“為什麼，能給我一個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