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學校告訴我一聲，我一會兒上樓和閆姨他們說。”
面對張明洋的冷漠，許段然看起來什麼反應都沒有，絲毫未受影響。
她甚至把他的外套從衣架上拿起，主動遞給他。
兩人對視，沉默半晌，最後張明洋還是接過衣服，拿上車鑰匙準備離開。
剛轉身，兩個孩子出現在樓梯口，大概是一樓客廳電視的聲音把他們吸引下來。
許林幽飛奔下樓，抱住張明洋問道：“姐夫，你要走了嗎？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會住在這裡呢。”
面對孩子，他收起所有冷漠，溫柔地說道：“姐夫還有工作沒做完，等我把工作做完再回來陪你玩。”
“大哥，開車帶我們兜風吧，我們也想出去玩。”左柚也跑上前，搖晃張明洋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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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和孩子之間也是有差別的，面對自己這個傻妹妹，他在圓滾滾的腦袋上彈了一下。
“都幾點了還出玩去，小心你媽還有你小姨知道了揍你！”
左柚不服氣，捂著剛才被彈到的地方，都著嘴小聲都囔：“不讓我媽媽他們知道不就好了。”
“姐夫，你明天還會去學校接我嗎？”許林幽抬起頭，輕咬下唇，水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張明洋，裡面都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看到這一幕，就算是石頭做的心腸，此刻也會融化成一灘水。
他不忍心說出“讓李姨去接你，我沒時間”這樣的話。
張明洋還在猶豫的時候，一旁的左柚眼睛一轉，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要是大哥明天還能來接幽幽，那她豈不是又能來幽幽家玩了？
“大哥，我們的課就只上到小年，沒幾天了，不會太麻煩你的。”左柚滿臉期待地看著大哥，等著他同意的回答。
張明洋算了下時間，距離小年確實沒剩幾天，於是決定同意許林幽這個小小的要求。
他伸手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說道：“行吧，一會兒和李姨說一聲，接下來幾天我去接你，你也一塊和幽幽等著，我和你媽下班一起過去。”
“好耶！”左柚興奮地跳了起來。
許林幽沒說話，但臉上同樣是難以掩飾的高興。
把兩個小孩哄好，張明洋終於能抽身離開。
許段然也沒再攔著他，而是披了一件外套，一直把他送到車庫門口。
“外面冷，快回去吧。”他出聲提醒。
“嗯。”
但許段然只是點頭答應，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依舊站在原地。
現在樓上都是長輩，張明洋不想再次發生那天晚上的事情，趁著大小姐情緒還算穩定，連忙驅車離開。
許段然站在門口，看著逐漸遠去的黑色轎車愣神，直到張明洋開的車消失在拐角處，她才終於感覺到冷，把衣服裹緊，回到屋裡。
客廳裡，剛才下樓的兩個孩子也被《仙劍》吸引，坐在電視機前認真地看起來。
許林幽見姐姐回來，從沙發上蹦下來，走到她身邊，小聲說道：“姐姐，等你明天下班也去接我吧。”
說完，她還朝姐姐眨了眨眼睛。
“我一定去。”許段然心領神會，點頭答應。
叮囑完姐姐，許林幽又跑回去繼續看電視，望著姐姐上樓的身影，她在心裡小聲默唸：“一定要加油呀，姐姐！”
......
張明洋開車回到鉑金湖。
時間臨近晚上九點，員工都已經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少數幾個還留下來加班。
他們見到張總後都很驚訝，紛紛起身和他打招呼。
大家在清戀也工作了一段時間，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晚過來。
雖然張明洋很年輕，但員工見了老闆，多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剛吃的零食都趕緊藏起來，腿放在身旁凳子上的也抓緊拿下來。
張明洋假裝正經地咳嗽一聲，當其他人以為他要訓話的的時候，他笑著說道：“話梅幹還有沒有了，給我也分點，怎麼能自己吃獨食呢！”
很快，辦公室裡又恢復成剛才熱鬧的氣氛。
張明洋也在幾家公司幹過，越是經營不好的公司，越喜歡管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只要工作進度不落下，當然怎麼放鬆怎麼來，這樣還能讓手下的人對公司產生歸屬感。
和外面的人胡鬧一會兒，張明洋回到辦公室，開啟電腦處理工作，一直到很晚才離開。
走的時候，辦公室只剩下他，還有一個就住在樓上，每天晚上負責鎖門的小夥。
“張總，您要是還有事沒處理完可以繼續處理，我就住樓上，您需要鎖門隨時叫我下來就行。”
“去去去，哪有催著老闆加班的。”張明洋笑罵道：“再說了，我又不是沒有鑰匙。”
小夥嘿嘿一笑，沒說話。
他心說就算老闆有鑰匙，怎麼能讓老闆最後走？他進屋檢查電源，最後關燈鎖門。
張明洋走下樓，看了眼停在樓下的車，最後決定走回學校，反正也沒多遠，就當是鍛鍊身體。
他覺得自己還挺有意思的，上一世創業那會兒，他和雞哥天天住在辦公室。
“等我有錢了，就僱一大堆人給我幹活，我再也不來這個破地方了。”他是這麼和雞哥說的。
現在他有錢了，也僱了很多人，結果竟然覺得只有在辦公室加班，才讓他感覺到放鬆。
他吹著晚風，步行回到寢室。
寢室樓裡一片漆黑，只剩他的寢室還亮著燈。
馬上過年，住寢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過幾天他們也要走了，再不走學校該攆人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插入鎖孔，然後飛快轉動，推開門大喊：“掃黃，掃黃！好小子，我從業二十年，掃黃幾百次，每次掃黃都有你！”
楊景鑠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聽到聲音後睡眼朦朧地抬起頭：“靠，你竟然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下午火急火燎地開車走是去找小蜜，今晚就住小蜜家不回來了呢。”
張明洋連連揮手：“滾滾滾，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找小蜜了，我爸媽在臨江呢，別亂說。”
本來快要睡著的楊景鑠見兄弟回來後也來了精神，他翻身下床，饒有興致地問道：“咋樣，東北好玩不，我聽說那邊全是洗浴中心，妹子特別多，你見識沒？有沒有拯救幾個可憐的失足少女？”
“你要去自己去啊，別帶上我。”張明洋吐槽道：“我可是標準好男人，從來都不去那種地方。”
楊景鑠露出鄙夷的表情：“行了，行了，知道你這次去有學姐跟著，想你也不敢，這次去見到岳父岳母沒？”
張明洋把外套扔在桌子上，坐下長舒一口氣：“見是見到了，但那過程可是相當複雜，等我願意說話再和你說，今天不行，今天太累。”
他陷入回憶，這三天可比一個星期都要漫長，每天都驚心動魄。
楊景鑠見兄弟已經閉上眼睛，便沒再逗他，他在床上翻個身，繼續看手機裡的小說，剛才看著看著就睡過去了。
“還不回家啊。”張明洋問道。
楊景鑠又翻過來，朝向兄弟的方向：“公司又沒放假呢，再說了，我不像你，我就是回家也沒地方去，等學校攆人吧。”
“咋，你家不是家啊。”
楊景鑠無奈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自己住在那。”
張明洋聽不下去，起身朝雞哥大腿來上一巴掌：“別在這演你那個悲情男主了，等我回家咱們一起回去。”
“你開車回去？”楊景鑠問道。
“那當然，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懂不懂。”
“那你最起碼得整臺邁巴赫啊，你現在開的不太行。”
“可以買，兄弟你贊助我兩顆腎唄。”張明洋調侃道。
楊景鑠主動把腰湊到床邊，說道：“要真這麼值錢，你現在就幫我割了吧。”
“懂，過年抄兩盤，加個菜。”
“滾滾滾，有你這麼暴殄天物的嗎？我這可是頂級的！”
“懂，多放兩勺辣椒。”
安靜的寢室樓，走廊裡都是他們大笑的聲音。
楊景鑠只是這麼一說，他知道兄弟不是那種會開車到處裝的人，他只是發現張明洋好像情緒不高，於是決定逗逗他。
發生了什麼並不重要，他相信兄弟自己會解決的，只要現在笑了就好。
......
第二天下午快五點的時候，張明洋如約去接許林幽。
“二姨，你車停這就行，坐我車，我今天晚上又不是不回來。”
“行，那就先停樓下吧，我坐你車去。”閆蓉說道，她正好有事想問張明洋，在車上剛好可以問。
車子剛啟動，閆蓉問了一個和楊景鑠一樣的問題。
“東北好玩不，有沒有看到雪？”
張明洋莞爾，好像那幾個知道他出門的人，見到他之後第一件事問的都是這個。
“當然，那邊雪特別大，很好看。”他回答道。
“要不是你妹妹假期還要補課，我和你二姨夫也想去一次。”閆蓉感嘆著，不過感嘆好像不是她要說的重點，她說完後馬上切入下一個話題：“你見到若若的父母了？”
這才是她真正想問的事情。
“見到了，他們也很喜歡我，同意我和若若姐在一起。”張明洋說道。
嗯，至少在他們吵架之前，柳竹君還算挺喜歡他的，也算是“很喜歡”的一種吧。
聽到這個回答，閆蓉松了口氣，說道：“那就好，看來他們是通情達理的人，別像你媽似的。”
二姨這麼一說，張明洋發現柳竹君和他母親閆茴還真有幾分相似。
他們都有很強的控制欲，只不過方向不一樣。
還好他們沒見面，他已經預感到，這兩位要是見面，一言不合估計就會大吵一架。
想想，一個說著地道的北吳方言，另一個說著一口東北話，這兩人要是吵起來，估計會很有趣。
在上一個話題後，兩人沉默許久。
最後閆蓉還是沒忍住，主動問道：“洋洋，你知不知道你媽和許墨是怎麼回事？昨天他們怎麼還能坐在一起吃飯呢？”
這件事情讓閆蓉很疑惑，畢竟要是放在以前，她這個妹妹見到許墨，別說吃飯，不打一架就很不錯了。
“你也不知道？”張明洋反問道。
閆蓉搖搖頭，說道：“你爸媽也是這幾天才來臨江，也不知道要幹嘛，沒和我說。”
張明洋無奈嘆氣：“還能幹嘛，他們打算坐飛機去找我。”
“找你幹嘛？”閆蓉下意識問道，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該不是想去會親家吧。”
“要是這樣就好了，他們是這麼說的，但你看著像嗎？”
閆蓉被問到了，她仔細回想最近發生的各種事情，說道：“確實不像。”
“所以我提前回來了，沒讓他們見面。”張明洋說道：“我媽能和許墨坐下來一起吃飯也正常，再怎麼說他也是許段然的父親。”
張明洋給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閆蓉冷笑一聲，說道：“我看是許墨也想讓你給他當女婿，一拍即合了。”
聽到二姨的猜想，張明洋只是笑笑，沒說話。
“早幹嘛去了，以前沒發現你優秀，等你成功了才知道要把女兒送來。”閆蓉環抱肩膀，很不服氣。
“他確實幫了我很多。”
“你也給他掙錢了啊，兩次融資他都把自己所持股份出售了一部分，獲利早都超過當初他給你的投資。”作為公司的財務，這些事情閆蓉再清楚不過。
“聽二姨說的，你不欠他，也不欠他那個便宜女兒什麼，就算是欠，也是他們一家欠你們的！別聽他們的，也別聽你媽的，以後想結婚了直接拿著戶口本去扯證，二姨支援你！”閆蓉越說越激動，最後在張明洋的安撫下才平靜下來。
閆蓉已經想好，不能放任妹妹這麼胡鬧。
看來她上次說完沒什麼用，等大姐過年回來告訴大姐。
在她看來，許段然絕對配不上她大外甥。
兩人把車停到不遠處，步行前往學校門口。
和昨天一樣，門口有很多等著的家長。
他剛走到校門口，馬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沒辦法，在一群矮個子家長中間，她實在太惹人注目，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許段然也看到他們。
“張明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