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容和小雯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她們路過一個菜市場的時候，還買了一些菜，就是針對普通老百姓的菜市場，都沒什麼太貴的食材。
當然，也不是多便宜，十幾樣食材，加起來也有幾百塊錢。
自己做飯，一頓買幾百塊錢的食材，對於普通人家來講有那麼一點奢侈，但也談不上多奢侈。
以前柳青和霍珍珍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去外面吃，一頓也要大幾百塊錢。
在別人的想象中，柳青這樣的有錢人應該天天都是山珍海味。
可真實情況並不如此。
他倒不是排斥山珍海味，而是，高階的食材，小雯不會做，也不怎麼敢做，怕埋汰了食材。
小雯眼裡的高階食材，屬於平民菜市場賣得比較貴的那些，小龍蝦、大閘蟹這樣的食材在她心目中就屬於很高階的了。
再貴的，附近的菜市場也沒有，有了她也不會做。。
倒是蘇綺這段時間自己學著做菜，還敢拿一些比較高階的食材來練手——反正她有錢，做壞了也不會心疼，沒有心理壓力。
小雯還沒有到那個地步，連試手的膽子都沒有。
不過就這些食材，柳青也沒有挑剔。
對他來說，現在這樣的伙食條件已經很好了，每一頓吃的都還挺有滋味的, 沒到吃不下去的地步。
當然，不得不承認, 丁芸請的廚師陳姐做的菜餚更好吃, 比小雯做的要強出很多。
兩個人回到家裡時, 馮芷萱臥室的門還是關著的，蘇綺和柳青坐在客廳聊著天。
有些時候他們喜歡坐在陽臺上聊天, 那裡的空氣更好。
但現在時間到了5月，鵬城這邊的天氣比較熱了，上午又有陽光照射在陽臺上, 不是那麼舒服，就選擇了在客廳。
今天柳青並不準備出去，葉默也就沒有過來，而是去一家前幾天才恢復營業的拳館訓練去了。
蘇綺和柳青聊的話題是天元傳媒的事情，她問天元傳媒現在是不是因為缺錢不能籤一線主播過來, 她表示如果是這樣的話, 可以由天元集團籌上幾個億, 籤幾個一線乃至超一線的主播過來。
當然, 天元集團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投入巨資，需要獲得一部分的股份。
——這是一個合理的要求, 可是柳青並不準備答應她。
“其實一家公司不適合有太多一線主播，這樣內部資源分配上容易出現問題，一般情況下有一個一線主播幾個準一線或者二線主播是最適合的, 多了反而不好。”
他這樣對蘇綺解釋。
一些大型娛樂公司, 一哥一姐之爭都會爭得相當的激烈。
主播這一行也不例外。
一個公司就不適合有多個山頭，山頭林立, 只會增加內耗。
天元傳媒在娛樂直播這方面現在是沒有真正的一線網紅, 沒有一個扛得起旗的人。
可是, 有了錢最多也只是籤一個一線網紅, 做大公司的流量池，而不會籤幾個過來打架。
那些一線網紅基本上都籤了公會，有合同在身, 合同快要到期的天元傳媒也都接觸過，沒有適合的。
合同沒到期的那就不要說了，需要公司支付違約金，天元傳媒真沒有那樣的財力。
所以公司現在傾向於籤幾個二三線主播加自己培養主播。
另外一方面, 柳青也向蘇綺解釋：
“我們公司雖然也做娛樂直播, 但側重在直播帶貨這方面。現在很多一線主播都拉仇恨票, 大主播之間的粉絲節奏很大，這個對我們直播帶貨也很不利。”
直播帶貨不能有太大的節奏，節奏太多了，會有一些黑粉利用平臺的退貨機制惡意下單，然後退貨刷
蘇綺哦了一聲，臉上表情有一些失落。
柳青道：“不過，天元集團要是想進入這個行業，到可以籤上一兩個一線主播，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再籤幾個二三線主播，再讓他們帶一些新主播，倒是可以很快的做起來。現在平臺還在發展期，進入也不晚。”
蘇綺搖了搖頭：“那不就和你的天元傳媒同質化了嗎？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怎麼可以打一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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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同質化，”柳青道，“我們在直播帶貨這方面有了優勢，會側重直播帶貨這一塊。天元集團要是搞一個公會，側重娛樂直播這一塊，不只是不會造成競爭，還能互相成就。”
“互相成就？”蘇綺疑惑了。
“是的，互相成就。”柳青道。
主播與主播之間，公會與公會之間，可以互相對立，也可以互相成就。
流量是可以共享的。
連一次線，打一場PK，那都是在共享流量。
柳青向蘇綺解釋了起來。
現在痘印平臺最大的收入並不是直播帶貨，而是禮物分成。
做娛樂直播，做起來了，利潤也挺高的。
所以，天元集團現在再整一個搞娛樂直播的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做娛樂直播，流量帶動起來了，帶貨也沒問題。
直播公司那麼多，兩家公司只要不帶有敵意，互相成就，就不會構成競爭，還會產生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柳青的分析讓蘇綺有一些心動，表示這件事情她明天回公司上班會讓她的團隊研究研究。
小雯和葉婉容回來後，蘇綺也就結束了和柳青的聊天，和她們聊了起來。
待小雯休息幾分鐘後，就起身跟著小雯一起去廚房做飯去了。
葉婉容沒有跟過去，在外面走了一個上午，也有些累了，繼續坐在客廳裡。
客廳裡沒有了別人，看著柳青，誇了一句：
“你挺不錯的嘛，我昨天晚上看新聞臺直播，你居然得到了那樣的讚譽。”
雖然她語氣還有那麼一點高高在上的感覺，不過眼睛裡的自豪是藏不住的。
昨天晚上柳青和蘇綺參加了頒獎晚會，而她和小雯則在電視機前看著，一直到頒獎晚會結束，這才回房睡覺。
有些話她說不出來，但內心深處，還是很為這個男人而自豪的。
這也算是她以她的方式向柳青發出來的祝賀。
昨天晚上柳青回家得太晚了，那個時候她已經睡了。
早晨柳青起來得又比較遲，等他起床，她和小雯都已經吃完早餐了，也不好意思因為一句祝賀拖延外出的時間。
也就是這個時候，沒有別人在旁邊，才說出這句話來。
也是要讓柳青知道，這一場頒獎晚會，她看到了最後。
柳青在家裡倒是沒有必要那麼謙虛謹慎，點了點頭，有一些得意的說道：
“我也覺得我挺不錯的。”
“人生高光時刻，你可以把那一段內容錄屏儲存，以後有兒子了可以天天放給他們看。”葉婉容笑著說道。
“你這話說得——”柳青撇了撇嘴，“難道以後有孫子了就不天天放給他們看嗎？”
葉婉容用力點頭：“是了，這個影片就是咱們老柳家的傳家寶，要子子孫孫的傳下去。”
“咱們老柳家”這五個字說出口，突然覺得好像說得有那麼一點過於親密了，臉微微的一紅，然後目光看向他處，心裡想著：
“這個傢伙聽不出來！這個傢伙一定聽不出來！”
她以前和柳青提到的關於生孩子的事情，一直都是以交易的態度來談的，多次表示過生完孩子後會離開，交易已經完成，大家一拍兩散，各得其所，各自逍遙。
那態度就是一個過客，可沒有承認過是柳家人。
這一次開玩笑，脫口而出“咱們老柳家”五個字，顯然就是將自己當做了柳青的家人。
對她來說，這顯得自己好像挺想成為柳青的家人一樣，有那麼一點沒面子。
——人有時候就是挺奇怪的，喜歡糾結於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她用眼角餘光看過去，好像柳青的表情也沒有什麼異常。
心裡想著：“我沒猜錯，他聽不出那幾個字的意思來。”
羞恥感沒有那麼強了。
但是，莫名其妙的又有了一些失落感。
柳青確實對葉婉容那一句“咱們老柳家”沒有什麼想法。
在他看來，大家不早就已經是一家人了嗎？
以前他有一些擔心葉婉容真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生完孩子後就離開。
可是這一段時間，已經沒有了那樣的擔心。
別的不說，就去羊城買別墅的時候，葉婉容對哪個房間是自己的房間，該怎麼佈置，說的非常的詳細。
那一點都不像是生完孩子之後就要離開的樣子。
在他看來，這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當然不會覺得奇怪。
還附和了一句：“那必須的，這樣的傳家寶，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做好飯菜，小雯去擺碗，蘇綺則去叫馮芷萱吃飯。
馮芷萱在她臥室裡的電腦桌前面，膝上型電腦開啟著，她一個人坐在那裡發著呆。
這個姿勢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八九點的時候，柳青進入臥室找了她。
——有時候知道有些事情不應該做，但在某種情況下又有那麼一點把持不住的樣子。
當然，馮芷萱真的要拒絕，柳青倒是不會堅持。
他沒有猴急到那個地步。
不過馮芷萱沒有拒絕，甚至表現得還有一些積極，跟以前被動的狀態明顯的不一樣，讓柳青都有一些疑惑——難道這女人轉性了？
其實那個時候，馮芷萱心裡面更多的是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還有著那麼一些報復的感覺。
她知道蘇綺在外面，也知道這個房間房門的是隔不住聲音的。
她故意的。
就是想要告訴蘇綺——你背叛了我，我也要背叛你！
——以前，我只是被動的，在你的要求下和那個男人做那樣的事情。
——今天，我就要主動。
——你不把我的感受當回事，我也不把你的感受當回事。
——我不再為你守著那最後的矜持！
帶著這樣的想法，她表現得很主動，前所未有的給予了柳青各種奉迎。
不只是表現在動作上，還表現在聲音上。
多少都有一些刻意。
在這個過程中，她也感受到了一些快意，來自於精神上的報復的快意。
而這種精神上的快意也體現在了身體上。
這就讓柳青產生了一種錯覺：“她今天改變這麼大，難道是因為我的魅力影響到了她的取向，終於將她給掰直了嗎？”
這就值得自豪了。
將直人掰彎，將彎人掰直，是某些人的惡趣味。
柳青倒是沒有那種惡趣味，但在這一刻他體驗到了那種惡趣味的成就感。
這一次，讓他對馮芷萱又有了一些新的瞭解，發現了一些新的東西。
就好像看網絡小說，以前一直看盜版，看不到評論，也沒有本章說，一點互動都沒有，再好看的小說都會有那麼一些乏味。
而現在成為了高貴的充值會員，購買了VIP章節，看到了裡面的本章說，有了精彩的互動，趣味性一下子就變得不一樣了，體驗上面有了一次質的飛躍。
他滿意得很。
事後，馮芷萱很是自暴自棄的以原生態的狀態出了臥室，去淋浴房清洗身體。
這也有著氣蘇綺的意思在裡面——你看清楚，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現在的我，已經不忠誠於你了。
出來的時候，蘇綺就坐在客廳裡。
兩人四目相對。
馮芷萱沒有從蘇綺眼裡看到傷心失望，反而看到的是笑意。
她看得明白，那笑意不是裝出來的。
那裡面包含的是欣慰。
蘇綺微笑著衝她點了點頭，說道：“你現在這樣挺好的，以前你背負著的太多了，有些東西放下了才會自在。”
本來走出了耀武揚威的步伐的馮芷萱，突然洩氣了。
很失望，很失落。
“我背叛了她，努力的取悅一個男人，可是她一點都不傷心。”
“在她心中，根本就沒有背叛。”
“在情感世界裡，她並沒有把我當做是她的人，甚至在她的情感世界裡，都沒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我連背叛她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的覺悟，讓她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起來。
之前那帶著一些刻意的表現，顯得也太可笑了一點。
清洗完身體，回到臥室，默默的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坐到了電腦桌前，想要做點什麼事情，但是開啟膝上型電腦，注意力卻怎麼都集中不了。
她之前的精神世界，已經崩塌成了一片廢墟。
她像一隻迷路的小狗，站在那一片廢墟之上，尋找不到皈依之處，只能發出嗚嗚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