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4日，下午3點過，特區，越海大酒店茶樓包房。
楚陽和張大龍對面而坐，楚陽招呼茶藝師離開，親手沏了一壺鐵觀音。
張大龍端著茶杯，面帶歉意。
“楚總，很不好意思，讓你大老遠飛過來一趟，我這邊實在抽不開身，昨晚才從粵州回到特區。”
楚陽也知道，張大龍日常主要的工作地點是在粵州。
楚陽笑道：“龍哥，咱倆老相識了，你可別見外，叫我一聲老弟，聽著更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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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龍笑道：“你現在可是大老闆了，不比從前。”
楚陽道：“我就是再大的老闆，你也是我龍哥啊。”
楚陽取出煙盒，給張大龍遞了一根煙：“最近怎麼樣，龍哥？”
張大龍搖頭一嘆：“不怎麼樣，壓力山大啊。”
楚陽故作驚訝：“怎麼說？”
張大龍又苦笑道：“楚總，我也不瞞你，從你們手裡接手薇信，做到現在，國內使用者超過3.8億，海外使用者6000多萬，覆蓋80多個國家，十多種語言，可是，老闆不滿意啊。”
楚陽道：“薇信做到這種程度，很棒了啊，如果後浪傳媒自己做，可能做不到這種程度，馬老闆具體不滿意在哪些方面？”
張大龍又是一嘆：“重點是支付方面，被你們[後浪通]領先太多了，根本追不上。其次，[後浪號]也比我們的公眾號強很多。現在，薇信的使用者增長有些乏力，反倒是你們的[後浪新聞]，甚至[丁當]都發展很快。”
楚陽笑道：“龍哥，無論是[後浪新聞]還是[丁當]，跟薇信都不構成直接競爭關係啊。”
張大龍道：“我當然知道，不過，你們的[丁當]親友版，不也發展出上億使用者了嗎。”
楚陽道：“[丁當]親友版，不過是商務版的一種補充，親友版現在是虧錢的。”
張大龍吐了一口煙霧：“後浪系面向移動互聯時代的產品佈局，互補性很強，也很聰明，我是真沒想到，你們連手機電商都能做到這種程度。現在，全國甚至全世界，都找不到一家公司有後浪系這樣前瞻的佈局。”
楚陽笑道：“可能有些運氣吧，後浪系也是在站在前浪的肩膀上，做純粹的移動互聯服務，沒有歷史包袱，也就沒有內部PC端與移動端的內卷。”
“內卷？”張大龍有些不解。
楚陽猛然想起，這個詞語現在還沒流行起來，便笑道：
“這是一種社會學或文化藝術的概念，據說最早是大哲學家康德提出來的，英文叫做involution，意思大概是對內演化。
在很多領域，都存在著無數的簡單重複現象，一直在內部消耗，無法自我升級進化。
放在企業裡，我是這樣理解的，再強大的企業，資源總是有限的，就像你們鵝廠，先有QQ，後有薇信，就移動端來說，手Q和薇信是重複的，分散了資源，就形成了內卷。
像[後浪新聞]為何能在移動互聯時代脫穎而出，那是因為入口網站有PC端的歷史包袱，無法集中資源快速轉向移動端，也形成了內卷……”
張大龍恍然大悟：“你這麼一說，的確很形象，很有道理。我最近一直在思考，後浪系崛起的速度為何如此之快。”
楚陽好奇道：“那麼，龍哥思考出什麼了？”
張大龍道：“根本原因在你。
我聽章一明他們說，從薇信最初的產品創意，到[後浪新聞]，再到後面幾個平臺的推出，都來自於你。
甚至，一些產品細節，還有營銷方面的動作，比如盲盒、零錢寶、春晚搶紅包、移動支付全國拉網地推、電商608購物節大手筆補貼，等等，都來自於你。
仔細一琢磨，我就覺得很神奇，你這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
都說你完全不懂技術，純粹的文科出身，可是你做出來的事，推出來的這些平臺化成系統的產品，再厲害再優秀的產品總監也只能自嘆不如。”
楚陽笑道：“龍哥，腦子與創意是一回事，其實關鍵還是在人，在團隊。
從最初的曾凡，到後面的秦春、趙晗和林彬，再到章一明、黃箏等人，我身邊有一支執行力強，戰鬥力強，團隊協作精神強的隊伍。
沒有他們，再好的思路也是白搭呀。”
張大龍笑道：“話雖如此，但你確實是個奇人。”
楚陽道：“龍哥，如果在鵝廠做得不痛快，不如加入我們這個朝氣勃勃的團隊。這次你約我，不可能就是喝杯茶，吃頓飯吧。”
見楚陽開口點到正事了，張大龍掏出煙盒，給楚老闆遞了一根。
“楚總，我不是沒考慮過這件事，只是……難，很難。”
楚陽點了煙，認真道：“龍哥，這事具體有何難處，不妨直說。”
張大龍苦笑道：“首先，我入職鵝廠時，簽有競業協議。其次，離開鵝廠，損失會比較大。另外，在鵝廠工作這麼些年，特別是做薇信以來，投入了很多心血，身邊也有一批兄弟姐妹，感情上有點捨不得啊。”
楚陽笑道：“龍哥放心，我們公司法務部處理過很多從BAT跳槽過來的員工，都簽有競業協議，實際上，後浪系是新出現的公司，根本就沒在BAT員工競業協議的名單上，去年還是如此，今年好像聽說加上了。你入職鵝廠很早了，協議上不可能有後浪系吧？”
張大龍道：“我是05年加入鵝廠的，協議上當然沒有後浪系，但我是高管，這件事真扯起來，或許會走到打官司的程度，我不想鬧到這種地步。”
楚陽又問：“龍哥，你跟鵝廠的競業協議簽到哪一年？”
張大龍道：“簽了10年，明年3月中到期。”
楚陽又問：“龍哥，就算鵝廠能拿這份競業協議約束你，你現在加入後浪，具體的賠償會有多少？”
張大龍道：“9年前的協議，現在不太具備參照作用，我的團隊中去年有人跳槽，對比他的情況，我這邊，估計最少也在1000萬，最高甚至達到3000萬。”
楚陽想想道：“沒問題，這筆錢，我們公司替你出了，你不用賠鵝廠一分錢。”
楚老闆的大方，讓張大龍非常驚訝，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就很有誠意了。
楚陽又問：“龍哥，你在鵝廠做了幾年副總裁了？”
張大龍道：“差不多4年了吧。”
楚陽問：“那你現在的年薪多少，能透露一下嗎？”
張大龍道：“這個沒什麼，我去年的年薪是2500萬，今年漲到了3000萬，在副總裁這一級處於偏上水平。”
臥艹！
楚陽瞬間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