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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乾轅龍相初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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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乾看到大校場中,從練氣境巔峰到築基境巔峰,總規模居然將近兩萬,也從心底感慨於賀文的大手筆。

而他更加清楚的是,賀文一開始的計劃其實並沒有這麼大,最初,他真就只是想著將鐵血軍煞道中所有築基境巔峰的修士全部召回,做一次集中突破就行了。

但谷愚卻提議將此作為鐵血軍煞道在整個修行界出道亮相的一個契機,為此,大中書院甚至可以代為向整個修行界發出邀請。

事情起了這樣的變化,賀文的心態就隨之發生了變化。

原本只是中規中矩的尋常集體突破,漸漸變成了一場原本只存在於他腦海中的盛大“表演”。

這本是他在與薛昆、毒王蜂等人常年推演完善《杓山武典》之時才偶爾動念有過的狂想,是他將整個鐵血軍煞道視作一個前所未有的乾轅龍相的實際運用。

是他在自己的帝王道路上邁出的第一次實踐。

這樣的“狂想”因為動靜過於巨大,在腦中閃過之後,他就很快將其摁回心底,他覺得這還是過於高調,對現階段的鐵血軍煞道來說,還有些為時尚早。

但是,谷愚的建議,大中書院的託底,在將他們更快的推向整個修行界視野的同時,卻也在無意間做了鐵血軍煞道這次行為的背書擔保人。

賀文相信,無論他這次動靜鬧得多大,主動發函促成這場觀禮盛會的大中書院都會將局面給死死的穩住。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於是,這場大晉級儀式,變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

在萬軍旗的指揮下,從各處凡俗社會中收集而來的鐵血軍煞從四杆大旗中傾瀉而出。

而這四杆大旗正與四支規模龐大的練氣境巔峰修士結成的軍陣氣機相連,這些鐵血軍煞很自然便順著氣機指引,準確的降臨到一個個練氣境巔峰修士身上,準確的、源源不斷的灌注進入他們的體內。

這些練氣境巔峰修士在入場完成軍陣集結後,就已經萬事不理,早已做好了周全的準備,隨著大量鐵血軍煞的灌注,周身氣機開始規律的鼓動起來。

一個個被濃郁的鐵血軍煞包裹的他們,像是正在卵中迅速孵化的禽鳥,其周身氣機正在迅速從練氣境巔峰到築基層次蛻變過度。

……

鐵血軍煞本來無形無相,非鐵血軍煞道的修行者也非常難以感知。

但現在,賀文等人花了近五十年時間,對凡民來說,這已是歷經兩三代人的悠久歲月,幾乎將整個凡間都翻了過來。

此刻,這些成果都順著萬軍旗的指引,源源不斷的向這處大校場集中湧來。

一眾觀禮者金丹便是想要裝作看不見都已經無法做到。

他們只感覺到一股股鋒芒畢露、殺氣凜冽的氣息從那幾桿大旗中源源不斷的傾瀉而出,將那些練氣境巔峰的修士盡數包裹。

這樣濃烈的異樣氣息,便是一眾金丹修士,都本能的感覺到抗拒不適,但對下方那些鐵血軍煞道的修士來說,就是最好的突破丹藥。

一個個練氣境巔峰的氣機都在迅速向築基層次轉變。

他們為這完全有別於他們傳統觀念的突破行為而心驚不已,而當他們的目光看向這些練氣境巔峰修士前方,一路向大校場中央匯聚的所有築基境修士,更是隱隱聯想到一個讓他們更加駭然的結論。

他們心中升起越來越多的驚駭,對這個鐵血軍煞道的好奇心也迅速濃烈起來。

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對鐵血軍煞道最為瞭解的谷愚。

“谷愚道友,雖然他們都是練氣境巔峰修為,可明顯能看出,真正觸控到了突破瓶頸的並不多。

其他多少都還要欠缺些火候,甚至不乏才剛突破到巔峰,距離突破至少還需有數年穩定沉澱的修士。

他們怎能這般不管不顧的集體突破呢?

境界突破哪有這麼輕鬆的道理?

這又不是紙面遊戲,說是練氣境巔峰,大家都是狀態一致,實際是每個修士的情況都各不相同,甚至天差地別的啊!”

“那些築基修士也都是欲要效彷此法,一一來個集體突破嗎?

什麼時候,境界的突破變得這般容易了?

難道這個鐵血軍煞道真就這麼與眾不同?”

“……”

谷愚便對一個個的詢問,看著下方的動靜,卻也同樣眼眸深邃,眉頭緊鎖。

對於這些問題,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認真的觀看著。

作為在場觀禮者中對鐵血軍煞道瞭解最多的人,他看到了其他觀禮者看不到的更多細節。

他看到,現在這些佈置成軍陣形態突破的練氣境巔峰修士,這軍陣本身還有著更多的玄機在其中。

就如有的觀禮者一針見血指出的,每個修行者的狀態都是不同的,有的距離突破就只差臨門一腳,甚至只需要鐵血軍煞充足,隨時都可以突破。

卻也有更多是各方面都還略顯不足,甚至才剛邁入練氣巔峰這個門檻不久的“新丁”,把他們集中在一起突破,完全違背了修行界中的固有傳統。

但他卻看見,那些只差臨門一腳就要突破的練氣境巔峰修士,均勻的分佈在整個軍陣之中,其他火候欠佳的則都如同眾星捧月般圍繞在他們周圍。

而他們所有人的氣機都透過軍魂旗一體相連,得到充足鐵血軍煞灌頂之後,最先開始從練氣向築基蛻變的都是那些準備最充分,本來就只差臨門一腳的修士。

而其他練氣巔峰修士則還在利用濃郁的鐵血軍煞鞏固夯實現有境界,這立刻就形成了鮮明的高低落差,那些在氣機層面最先完成蛻變轉變的修士,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整個軍陣中骨架支撐一般的存在。

甚至,承擔起了推動整個軍陣氣機向前的指路明燈。

用個不恰當的比喻,其他練氣境巔峰修士就像是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的瞎子,若是現在這種局面下讓他們單獨完成突破,他們的結局大機率是失敗,甚至摔得粉身碎骨,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正確的方向到底是什麼。

可現在,他們卻根本不用顧慮這些。

有明眼人用繩子在拽著他們,他們根本不用理會下一步將邁向何方,他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付出絕對的信任,順著明眼人們的牽引大步向前。

這樣的眾志成城,同心協力,一個小小的築基關隘,自然就被他們踩在了腳下。

從容邁步從頭越。

他也沒有隱瞞,將這些感悟分享給了一眾觀禮金丹,只炸得一眾金丹修士心思亂晃。

“這……境界突破哪有這麼容易的?

對大道的感悟,心靈的昇華,甚至一些過往看似不起眼的心障心結都可能成為那顆最致命的絆腳石,哪有這麼容易?!”

看著一個個金丹修士三觀都要壞掉的模樣,谷愚無奈,解釋道:

“這就是鐵血軍煞道最基本的特點啊,不修心,不修意,只修一身蠻力,你們把他們當成一群人形蠻獸應該就更好理解了。”

聽了他這解釋,很多金丹修士卻依然沒有轉過彎來。

外道觀禮者中,那些經過種種艱難困苦,九死一生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金丹們,甚至已經充滿羨慕嫉妒恨的唸叨:

“不公平,不公平,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不僅不少外道金丹有這想法,谷愚看得出,不少正道金丹也有著類似想法,只不過,沒有公然說出來罷了。

他們已經完全忘記了大道修行的真正追求是什麼,已經徹底迷失在了對力量的追逐之中。

谷愚看了看旁邊其他幾位來自三宗的金丹修士,雖然他們中也有對鐵血軍煞道瞭解不深的,卻一點沒有動心迷眼的。

這終於讓他稍覺安慰。

……

此刻,下方的大校場中,已經有超過一成的練氣巔峰修士率先完成了到築基境的蛻變。

順著他們的牽引,在軍陣的作用下,其他練氣境巔峰修士也已在陸續完成這關鍵一步的跨越。

練氣突破築基的氣機充斥全場,因那驚人的數量規模,看上去居然也非常可驚可怖。

最後,當校場中磅礴漲落的突破氣機終於再度平穩下來,所有練氣境巔峰的鐵血軍煞道修士居然已經全部變成了新晉築基。

一眾觀禮金丹沉默的看著,心思複雜,看到那四面各有蠻獸影象的軍魂旗向前傳遞,落入那由築基境初期修士組成的軍陣之中。

以四面軍魂旗為核心,這四個以築基初期修士組成的軍陣迅速氣機貫通相連,匯成一體。

他們已經預知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心思就更加複雜了。

特別是當他們想到自己這一路行來的種種艱難,眼前這局面就更加扎心刺眼了。

果然,隨著鐵血軍煞的再次洶湧灌注,這些築基初期的修士周身氣機也開始波動變化起來。

許久的沉默之後,終於又有金丹向谷愚提出了新的疑惑。

“谷愚道友,不知你注意到他們這些軍陣的人數規模沒有?”

谷愚道:“當然,怎麼啦?”

“你不覺得他們每一階的人數變化都太過規律了嗎?”

隨著此人提出此問,其他本來還未發現其中蹊蹺的觀禮金丹仔細打量一陣之後,也都迅速發現了其中特別之處。

以校場正中央的賀文為核心,距離他最近的四個全由築基巔峰修士組成的軍陣,都是八十一人。(9*9=81)

在他們後方的四個軍陣,全由築基後期修士組成,人數規模都是一百六十二人。(9*18=162)

再後面那四個由築基中期修士組成的軍陣,人數規模則全都是二百四十三人。(9*27=243)

再後面那四個由築基初期修士組成的軍陣,人數規模則全都是五百九十四人。(9*66=594)

最後面那四個由練氣境巔峰修士組成的軍陣,人數規模則全都是四千三百二十人。(9*(9+18+27+66)*4=4320)

整個大校場中,除賀文之外,將四方四陣全部統計,參與這場大晉級儀式的修士,合計有:

築基巔峰324人,築基後期修士648人,築基中期修士972人,築基初期修士2376人,練氣巔峰修士1萬7280人。

總數2萬1600人!

原本,一眾觀禮金丹只是被這龐大的規模給震駭住,可現在,經人提醒後,卻都好奇於這種明顯的規律變化。

面對一眾好奇的目光詢問,谷愚也只能用自己一知半解的領悟解釋。

“應該有兩個原因。

一是軍陣佈置的需要,軍陣佈置的要求是非常嚴格的,並不是說想怎麼佈置就怎麼佈置。

二是鐵血軍煞道的特性決定,和我們通常理解的那種方式不同,鐵血軍煞道修士的成長,嚴格受限於鐵血軍煞的多寡。

我們通常的理解的修行,進階與否更多取決於你個人的才情天賦。

而鐵血軍煞道修士不同,個人才情得先遵從於‘位置’。

若是前面的位置已經全部被佔,任你才情絕世,你也進階不了。

只有等到鐵血軍煞道在凡俗社會的更進一步深入貫徹,隨著修行界開拓腳步持續壯大,‘位置’變得越來越多,這才有後來者進步容身之地!”

一眾金丹修士聽了谷愚的解釋,都驚訝得很。

其中一人直接道:

“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他們現在之所以安排這麼多人進行突破,並非鐵血軍煞道在築基境、練氣境巔峰就只有這些人,而是現階段的鐵血軍煞道最多只能容納得下這麼多人的突破。

這樣的突破,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們都不可能再組織起來第二次,那些新生代中天賦卓絕者,面對這樣的局面,想進步也會變得困難重重?

後來者的路,並沒有因為這次大晉級而變得更加通暢,反而更加艱難,反而是斷掉了?”

谷愚想了想,點頭道:

“我的理解就是如此,你們不妨這樣看,這次突破,實則是鐵血軍煞道發展了近五十年的一次總爆發,這次之後,這五十年的積蓄差不多就被他們徹底用光了。

要想再來一次,就得重新積蓄了。

不過,也不是絕對,若真的天賦卓絕,還是可以提升進步的,只不過,這樣大的規模卻是不可能的。”

聽完他這個解釋,那些對鐵血軍煞道已經羨慕到雙眼發紅的金丹修士們忽然平衡了許多。

就這樣,他們見證完總計一萬七千二百八十位練氣巔峰修士成為新晉築基以後,又見證了兩千三百七十六位築基初期修士集體晉入中期。

而後,又見證了九百七十二位築基中期修士集體晉入後期。

六百四十八位築基後期修士集體達到築基巔峰,真切的觸控到金丹境的門檻。

最後,便是眾所矚目的硬菜大餐。

足足三百二十四位築基巔峰的鐵血軍煞道修士,一個個宛如勐虎出閘,惡獸出淵,被長期壓抑在此境的他們,在得到充沛鐵血軍煞的“澆灌”之後,便已經迫不及待的舒展伸張,肆意成長。

三百二十四位從築基跨越金丹的氣息從這個大校場擴散開去,如同一枚枚巨石砸向平靜的湖面,虛空之中都有層層漣漪向外擴散。

感受到這樣壯觀的突破場景,原本心態已經有些平衡的一眾金丹觀禮者們,心態再次有些按捺不住。

但他們的心態變化,顯然對下方的突破沒有絲毫的影響。

待一切歸於平靜,三百二十四為築基巔峰修士集體成為新晉金丹,一眾觀禮金丹心中都忍不住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想:“總算是結束了。”

足足三百二十四位修士集體突破金丹,哪怕是以三宗的底蘊,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場面。

所有觀禮者都知道,鐵血軍煞道將隨著這份鮮明的記憶一起,深深的烙進他們的意識之中,再難磨滅。

可是,下方校場的動靜,卻並沒有如他們預料的那般結束。

只見那三百二十四位新晉金丹中,忽然分別飛起一人,原本最初還在一眾練氣巔峰修士手中的四面軍魂旗,已經一路傳遞到了他們的手中。

此刻,他們各自分別手執一面軍魂旗,飛上天空,俯瞰下方軍陣。

一眾觀禮金丹面面相覷,心中疑惑不已。

這又要幹嘛?

突破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谷愚主動為一眾金丹修士介紹道:“他們都是賀文的親傳學生,羅凱,趙白景,韓衝,霍玉蘭。

在軍陣一道上,他們四人的造詣也最為深湛!”

他的話音未落,一眾觀禮金丹便立刻感覺到了奇異,只見羅凱四人新晉的金丹氣機與手中軍魂旗合為一體。

下方,原本藉著軍魂旗的氣機連通盡數完成了一次巨大突破的所有修士們,也再次主動將自身氣機融入到高懸天空的軍魂旗上。

眾修對鐵血軍煞道雖不算瞭解,但眼光卻都一點不差,很快就看出了這兩次氣機相連的不同。

上一次,與他們氣機相連的軍魂旗居中調和梳理,為他們的突破掃平障礙,是個公正無私的仲裁者;

這一次,他們則主動反向延伸,將自己的氣機與軍魂旗相連,將自己作為一種特殊的資糧,反哺給軍魂旗。

受此影響,四面軍魂旗上的四頭蠻獸忽然活過來了一般。

鐵血軍煞依然在源源不斷的向四面軍魂旗湧來,但卻不再傾瀉而出,而是全部被封存在了四面軍魂旗以內,盡數灌入四頭軍魂獸像之中。

在充足的鐵血軍煞和三百二十四位新晉金丹,超兩萬的築基軍陣的滋養下,原本只有金丹初期層次的軍魂獸像,氣息迅速膨脹壯大起來。

金丹中期,金丹後期,金丹巔峰。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四頭軍魂獸像的氣機就從金丹初期一路升至金丹巔峰,然後,在這一個門檻前稍微停留了更久的時間,然後,輕輕一躍,四頭原本只是繪在軍旗上的軍魂獸像在一眾金丹修士的感應中,忽然從一個平面的繪像變得立體起來。

生動,威嚴,活靈活現。

更重要的是,當他們注視過去,一股讓他們感覺沉甸甸的壓力逆著他們的目光從那繪像上傳遞出來。

沉重,威嚴,壓抑,有若實質一般的重量。

一眾金丹沉默。

這四頭蠻魂獸像,居然就此輕鬆突破金丹與元嬰的關隘,一下子具備了元嬰的實力。

沒有停止。

氣息又向上持續增長了好一陣,這才慢慢停止。

一眾經驗豐富的金丹巔峰修士彼此交流之後,得到了一個答桉。

自從最後穩定那刻的氣息判斷,這四頭軍魂獸像都已經具備了堪比元嬰境中期的威能。

這讓不少觀禮金丹心中酸澀不已。

雖說不是修行界任何一個勢力都能接到書院發出的觀禮請柬,能來這裡觀禮的,都有一個無形的門檻,及其宗門亦或者家族之內有著元嬰真君級別的強者坐鎮。

觀禮臺上,上千名觀禮者所代表的勢力,其中,有過半都只有一位或者兩三位元嬰真君坐鎮,有著五位以上元嬰強者坐鎮的勢力,都算得上是修行界中有名有號的高門大派了。

至於有化神老祖存在的勢力,對他們來說,那完全就是另一片天地。

至於化神老祖門派之間的強弱對比,那不是他們有資格關心過問的。

化神老祖門派之間的恩怨,對他們來說,那都是神仙打架,有眼色的能躲多遠躲多遠。

所以,隨著這四面軍魂獸像成為堪比元嬰中期的強橫存在,這個今日之前在整個修行界還沒名沒姓的鐵血軍煞道一下子就站在了整個修行界中偏上游的位置。

大量有著千年傳承的元嬰勢力都已被其輕鬆踩在腳下。

而這所謂的鐵血軍煞道,從起勢到現在,都還沒有過去半百歲月!

與千年傳承的其他勢力相比,大概唯一的短板就是底蘊空乏,特別是真正拿得出手的金丹境強者更是一個也無。

但只需要多花些時間,待那三百二十四位新晉金丹成長起來,這個短板也將很快被彌補。

已經做出關鍵突破的他們,再加上鐵血軍煞道的特性,要彌補這一切,大概最多也就只需要另一個半百歲月而已。

這些觀禮金丹都看向發起今日這場觀禮盛會的大中書院的代表們,心中真是滋味莫名。

果然不愧是三宗之一,真的是好眼光,好手段!

谷愚見一眾觀禮金丹的注意力開始從下方校場移開,忍不住提醒道:“還沒結束呢。”

一眾觀禮金丹都疑惑的向他看過去。

都到了這一步,還會有什麼?

谷愚輕聲道:“賀文。”

一眾金丹觀禮者們這才恍然明悟,再次看向位於校場正中央的賀文。

他剛出現時,因其站位,很自然的變成了所有觀禮者注意的焦點。

可隨著下方如接力浪潮般的突破一波接著一波,大家的注意力很自然的就從賀文的身上移開,轉向別處。

在如此多次“轉向”之後,原本位於最醒目位置的賀文反倒成為了被大家下意識忽略的一個點。

此刻,在向他看去,感覺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原本,校場上所有人都盤膝而坐,唯有他一人站立在校場正中央,位於四陣焦點核心之處,一身築基巔峰的氣機也最為明顯,最為醒目,很容易就給人一種居高臨下,俯瞰整個校場的感覺。

而現在,修為絲毫沒有變化的他,從原本的最強,忽然變成最弱。

周圍,他被足足三百二十位新晉金丹團團包圍。

上方,他的四位親傳學生,同樣是新晉金丹的他們,一身氣機卻徹底的與軍魂旗相連,隨著四頭軍魂獸像在兩萬餘築基、金丹修士的共同滋養,和充足的鐵血軍煞澆灌下具備了元嬰中期的威能,他們的威勢也都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原本最醒目的賀文,彷彿是被重重封印,重重圍困一般。

若非谷愚的提醒,在場所有觀禮者幾乎都快要將他忘掉。

他們當然也就明白谷愚為何要說儀式根本沒有結束,這樣一場儀式,在場的所有鐵血軍煞道修士都完成了一次進階,賀文這個最關鍵的人物,修為從頭到尾居然沒有絲毫變化,這可能嗎?

這當然不可能!

……

嗯,除了對賀文念念不忘的谷愚,還有兩人也始終記得,甚至,他們的注意力大多時候都在賀文身上。

這兩人就是孟十七和棲鵠老道。

看似逐漸被圍困,被封印的賀文,周身氣機卻在發生著在其他金丹看來很莫名,但看在他二人眼中,既視感實在是太強烈了。

孟十七心中疑惑或驚奇,就在這時,棲鵠老道的聲音悄悄傳入他的腦海:

“潛龍勿用,孟道友,這可是潛龍勿用啊!

雖然形式上有很大不同,但其神韻卻是絲毫不差。

我以為這鐵血軍煞道是書院的人,是三宗的人,卻沒想到會是你們的人!

真的是好高明的手段!”

他的聲音中有些激動,卻又有些莫名的意味。

呃——

原來,果然是潛龍勿用嗎?

其實,在得到棲鵠老道的傳音之前,他還不敢完全肯定,這一刻,他才徹底確信了。

因為他修煉的降龍式,都是以翼龍大尊為觀想物件種入的龍相,可他傳給棲鵠老道的三式秘法中,卻並沒有翼龍大尊的觀想法,以什麼龍相作為兩式降龍式的承載,是棲鵠老道自己的事。

可正因為如此,棲鵠老道想得更多,思維反而更開闊些,比孟十七更早確認,下方賀文的氣機變化,恰好契合了降龍式中潛龍勿用的核心奧義。

孟十七現在沒有去理會棲鵠老道又要作什麼妖,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賀文身上,心中驚疑至極:“他怎麼會這麼秘法?”

“動了,動了!”

“果然起變化了!”

就在此刻,其他觀禮金丹得了谷愚提醒,也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在賀文身上。

就在某一剎那,一眾金丹忽然都感覺到一股心季之感從賀文身上傳出。

彷彿他的體內有什麼沉睡了的絕世兇物甦醒,隔著“厚厚的堅冰”,緩緩睜開了雙眼一般。

而賀文那卡在築基巔峰的氣息,悄然破碎,很快就成功晉入到了金丹層次,速度之快,遠超其他築基巔峰修士突破之時。

而這,遠沒有停止。

很快,賀文的氣機就已從初入金丹穩定在了金丹初期,然後成功晉入金丹中期。

而這,絲毫未停,剛入金丹中期的他實力正在迅速充盈起來,迅速向金丹後期逼近。

棲鵠老道的傳音再次在孟十七心中響起:

“潛龍勿用轉飛龍在天!

真是沒想到,孟道友當初傳我這兩式秘法,還可以這般使用!

當真是神妙無窮!

不對,還不止……真是,好大的膽魄,好野的心思!”

棲鵠老道看著賀文那被壓抑著的氣機像是絕地反彈一般,展現出了無可阻擋的突進之勢。

潛龍勿用轉飛龍在天。

將蓄勢徹底專為升勢。

藉此契機,一路連續突破數重巨大的關隘,且餘勢依舊不止,還在向更高處衝刺,他就已經為之心折。

可現在,棲鵠老道卻發現,自己居然還小覷了對方。

他看到,就在賀文氣機變化的同時,高懸在他上空四周,由他四位學生執掌,連線著兩萬一千六百位修士的四面軍魂旗,忽然同步起了神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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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鬃巨獅軍魂獸像,將其霸道威嚴,堂皇正大的無敵神韻分享,甚至度送給了下方的賀文;

揹負藍天的勐禽軍魂,則將其孤高絕倫,傲岸蒼穹的神韻度送給了賀文;

還有那彷彿隱沒於雪白天地中的白狼軍魂,度送了其澹漠睿智,彷彿可洞察萬物人心的神韻;

巨龜度送了其衝澹平和,哪怕天地崩塌也不能撼動牠的絕對堅定……

隨著這些神韻度送進入賀文體內,四面軍魂旗一下子變得普普通通,而原本因連續上升已經顯出些許頹勢的賀文就像是被重新武裝了起來,再次變得活力無限。

他那一身氣機,還在繼續“高飛”,而且,不是他一個人在“高飛”,而是透過軍魂旗的氣機相連,拖拽著另兩萬一千六百個氣機一同向上!

原本,在完成了一次巨大突破、氣機已經徹底回落平復的所有鐵血軍煞道修士,其周身氣機再次被前行拖拽著向上“升空”。

本來已經“乏力”的他們,就像是被一根根絲線繫結,而這絲線的另一端,則牢牢的拽在賀文手中。

隨著賀文在得到四頭軍魂獸像的加持以不可阻遏的勢頭上衝的時候,他們這足足兩萬一千六百人的境界居然都被“拉扯”著被動上升。

完全不受他們自控!

轟~~~

看到這樣的一幕,整個觀禮臺上的所有金丹修士都快要瘋了。

“這不可能!”

“這也太違背常理了!”

“以一人之力,帶動兩萬多人進步?”

“這還有天理嗎?!”

“這還有王法嗎?!”

觀禮臺上一片躁動。

孟十七、棲鵠老道兩人卻都看得雙眼發亮。

在其他人眼中,這就是賀文一個小小身軀肩負起了兩萬多人進步的阻力,且還能大步向前。

可在棲鵠老道眼中,隨著四面軍魂蠻像各自度送其神韻進入賀文體內後,在賀文體內徹底融合成了一種全新的、兼具了這所有神韻、卻又超脫於這所有神韻之上的神妙韻味。

這一刻,在他眼中,看到的不是賀文以小小的人類身軀拖拽著兩萬一千六百位修士共同進步,而是一頭無形的乾轅真龍附體在了賀文身上,以他的身軀為顯化載體,拖拽著兩萬一千六百位修士前進。

這個乾轅真龍沒有形象,或者說,這個形象只存在於賀文的心意之中,看在其他不瞭解的金丹觀禮者眼中,最多也就只能看出這一刻的賀文氣度卓然、光輝萬丈。

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而同樣修煉過降龍式,從很多渠道側面打聽到了當日靈境之事,大概還原出了那曾在靈境之中短暫出現過的乾轅真龍形象,棲鵠老道卻像是看到一頭無形乾轅真龍在拉著滿校場兩萬多名修行者奮力升空。

在這樣的變化中,金丹中期的賀文修為悄然提升到金丹後期。

而那三百二十位新晉金丹成為金丹中期。

六百四十八位築基巔峰修士再進一步,集體成為新晉金丹。

九百七十二位築基後期晉為築基巔峰;

兩千三百七十六為築基中期晉為築基後期;

一萬七千二百八十位築基初期集體晉為築基中期。

這一次兩萬多人的集體大進階,來得如此勐烈,如此毫無徵兆,完全出乎所有人觀禮金丹的預料之外。

這一刻,他們除了瞠目結舌的看著這樣離譜的“大晉級”,再沒有任何念頭可想。

而賀文的衝勢還沒有完全停止,只不過,隨著兩萬多人集體大進階,他終於感覺到了沉重一般。

那些原本在其所在境界就積蓄不深、停留不久、根基最淺的修士們與他相連的氣機被他主動放手。

這一次,他就放手了九分之八,手上還保留著的,只剩九分之一。

他手上的壓力為之一輕。

原本肩負著兩萬一千六百人進步的他,手中現在只有兩千四百人。

他拉拽著他們再進了一步。

單論修為,賀文自身已經赫然站在了金丹境巔峰。

他自我壓抑了數十年,一朝飛衝,將這數十年缺失的功課一朝盡數找回。

不僅他藉此數十年的蟄伏困頓一飛沖天,連帶著,其他兩萬一千六百位鐵血軍煞道修士也都被他強拽著少則再次提升一境,多則連續提升兩境。

再算上他們再被他拉著強行提升之前就已經在軍陣的集體協同下提升了一境。

這麼算下來,今天校場中這兩萬一千六百位鐵血軍煞道修士,少則提升了兩境,原本練氣境巔峰修士提升到築基境中期,築基境巔峰更是直接晉為金丹中期。

多則連續提升三境,築基巔峰修士直接晉為金丹後期。

這樣勐烈的提升,完全超出了一種觀禮金丹的固有常識之外,他們之前還想著鐵血軍煞道要彌補金丹境的空白至少需要半百歲月。

可眼下,卻連半天都沒過去,鐵血軍煞道的金丹境修士,就已經形成了完整的梯隊。

棲鵠老道雙目放光,一眨不眨的看著賀文,心道:“還有餘勢,升勢還沒徹底用盡,要是能夠再扔掉大部分負累,還能夠更進一步!”

他這般想著,期待著賀文的再一次衝鋒,他迫切的想要再一次感受那無形的乾轅真龍所傳遞出來的那種種神韻精髓。

他覺得,有了這樣的收穫,自己很快就能突破元嬰,而且,不會有任何風險。

但,賀文卻主動平復了下來,甚至將那寶貴的、本來可以用作境界衝刺的升勢順著氣機連線散入其他修士體內,助他們平復因兩次強行提升而波動過於劇烈的氣機。

“怎麼不提升了,怎麼停了下來?”

他這般想著,忽然看見透過幾面軍旗傾瀉而出的鐵血軍煞正在由盛而衰,從原本彷彿洪流噴射變得越來越後勁乏力。

這些鐵血軍煞剛一出現,就被“嗷嗷待哺”的一眾鐵血軍煞道修行者爭食吸收。

這就像是一群剛剛完成蛻變的蠻獸,飢餓,嗜血,渾身都充盈著本能的進食慾望,但與之相對的,卻是食物的貴乏。

曾經吃不完豐厚庫存,瞬間變得不夠吃了。

對這些被賀文強行提升境界的鐵血軍煞道修士來說,若是他們不能得到充足的鐵血軍煞供應,其現在被強行拔高的修為將會如同沙上巨塔一般,很容易就坍毀下跌。

他嘆了一口氣,對於谷愚之前的講述,卻也理解得更加深刻。

鐵血軍煞道修士,成於鐵血軍煞,卻也受制於鐵血軍煞。

不過,即便如此,今日這場突破,也足以搗毀現場觀禮金丹的三觀。

一群築基練氣修士,一場突破之後,實力提升何止百倍?

這一次突破的成果:

金丹巔峰:賀文一人

金丹後期:36人

金丹中期:360人

金丹初期:684人

築基巔峰:1128人

築基後期:4032人

築基中期:15360人

這次突破之前,鐵血軍煞道一個金丹也無。

今日突破之後,金丹修士一千零八十一人。

而且,從金丹巔峰到金丹初期,有著完整的實力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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