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船廠那片地，盧方自然知道那麼很好。不過就是因為它很好，太多人盯著，他才顧慮重重。
包間裡也沒有其他人，而唐浩澤和盧夢又是曉事的，盧方對其他人不能說的，對著這兩個未成年人，他心裡的沒有人可以傾吐的擔憂倒是說了出來：“那片地之前的轉讓肯定是有問題的。我收到的訊息是，那個人要賣地，就是有風聲說政府正在調查。”
盧夢這時說：“爸，那還是不要買了吧！”羅雪芬是幹部，她平常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反腐上的事。她擔心自己父母會被那樣的事牽扯進去。
唐浩澤看著她，笑了一下，又對盧方說：“盧叔，盧夢說得對。如果風險太大，還是不要插足進去了。”
盧方笑著說：“這事我有分寸的。如果風險太大，我也不會去趕去滬市找那個人了。”
他頓了一下，交代說：“你們兩個不要和別人說。”看到兩人點頭。“這政府裡的事，你們接觸少，不清楚。這件事裡面的道道很多。上面要查，下面自然是想捂著。而且上面也是希望能儘可能穩定的。如果那片地還在那個人手中。自然是要徹查的。”
他有一句話沒說完。但唐浩澤卻聽明白了。在那人手中，是自然要徹查的，但是如果在立案調查之前就轉手了。加上之前的手續是“合法的”，最多就是“賤賣國有資產”，但那是官員的問題。和那片土地關係自然就不大。
唐浩澤也猜盧方在市政府以上的層面也是有人的。
他猜是羅雪芬那邊的親戚。要不然羅雪芬不會在這個年紀走到樂潭縣一把手的位置。還有羅士全能在移動混得風生水起。
當然，在省裡有人，不一定能頂不住某些勢力。
再過幾年，連全國首富都能坐十三年冤獄。不過從後來的情況來看，盧方還是拿到舊船廠那片地。可見現在灣州這個二線城市，在那些真正的大佬眼裡還不是很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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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浩澤在這件事有一些想法，只是現在盧方都確定說要買那片地。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盧方也沒再說那塊地的事，說起了香江那邊：“李超人的二兒子出手後，香江電訊的股價升得更快，不過現在似乎也慢下來了。小李超人似乎佔了先機。香江人相對謹慎起來了。”
唐浩澤還真沒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他問：“升多少了？”
“兩個月的時間，比我們的均價升了69%。還在升，但速度慢了許多。”
唐浩澤想了想，問：“盧叔打算拋了？”
盧方笑了笑，說：“有想過。但暫時還沒決定。如果我要拋售，你想要繼續持有，我們就分割一下。我丟擲我自己的那份，你的那份繼續留著。”
他提起這件事，就是想和唐浩澤說這個。
唐浩澤沉吟了一下，笑著說：“如果盧叔要拋了，就一起拋吧！”
能升69%已經很不錯了。盧方想要提前拋售，大概要籌集資金買舊船廠的那片地。
盧方就是將宵夜當晚飯，十點多他們就離開了酒店。盧方先是將唐浩澤送回了出租屋樓下。
盧方重新開動車子，問女兒說：“夢夢，你覺得浩澤那小子怎麼樣啊？”
盧夢聽到這個問題，心裡一慌，以為盧方是察覺了什麼。她強自鎮定說：“爸你問的是哪方面？”
盧方笑著說：“也是，你沒做過生意，而且你還小。問你這個，也是白問！”
盧夢聽這話，以為他是想問唐浩澤在商業眼光方面。她心裡松了一口氣，說：“你是想問他商業上的事？他本事有多少，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是肯動腦子的人。”
“肯動腦子？”盧方聽了女兒對唐浩澤的這個評價，笑說。“那倒也是。他對商業是有一些想法的。”
別個像唐浩澤那個年紀的人，現在大概想著的還是玩呢。而唐浩澤已經關注到國家經濟層面的事了。
剛才唐浩澤說“國家急需一個新的經濟增長引擎”，“急需”兩字不是經過思考是想不到。
而盧方覺得這個說法很正確。亞洲金融風暴之後，讓中國真正認識到單純依靠對外經濟是不行的，推動內需才是根本。而房地產不正是一個重要的內需嗎？
政府賣地、房地產商賣房，對商業圈和政府都是大有裨益的事。政府透過賣地發展地方經濟，房地產帶動更多的行業。比如，裝修就不知道涉及多少行業。那直接和見解帶動多少的就業？還有建築材料，又不知道能拉動多少國有企業。比如鋼材。
說房地產是一個新的引擎，不如說是給中國經濟之前的十二缸柴油發動機換成了渦扇噴氣式發動機。
試想有幾個十八歲的孩子能想到那些東西？至少盧方是除了唐浩澤之外，從來沒見過。
不過盧方其實不僅僅是想問這個，他笑著說：“那你覺得他在品性上怎麼樣？”
盧夢在昏暗的後座中眨眨眼，說：“我感覺他挺真誠的！做事有擔當，家裡出了事，一個人將家裡扛了起來，家裡蓋了房子，還將唐浩康和小芸都送到市裡上學，讓父母不用擔心他們幾個。而且做人也不自私，不過就是心眼太多了。他家入夥那天還利用媽幫他那幾個朋友！”
她說到最後，語氣有點不忿。
盧方聽女兒這話，笑著說：“你說的沒錯。他給人的感覺很真誠。也不自私。夢夢，你要記住，自私的人也許可以發財，但是永遠也做不成大事。至於那天的事，你媽媽都沒有生氣，你生什麼氣？你也長大了，要明白懂得利用身邊有利因素，也是一種人生必須具備的技能。”
他覺得，該讓女兒明白一些商業上的事了：“作為一個商人，必須要學會抓住機會。機會是怎麼來的？就拿那天的事說。浩澤雖然是利用了你媽媽，但那個度他把握得很好。你媽媽是直接領導他們的領導，只要說一句話，就能讓浩澤那幾個朋友的事變得簡單。那就是一個機會。如果浩澤沒抓住，或者他做得太冒失，那才是不懂事。但是他做的很好，不讓人反感。”
盧夢有點不明白了：“爸，你為什麼說他那個度把握得很好？”
“他跟其他人說你媽媽是誰了嗎？沒有。也沒有直接要什麼支援，只是將事情說明白了。如果他說的事情是沒好處的，你覺得他們鎮上的幾個領導會支援？你媽媽也是看到他們鎮裡的領導表態了，才開口說話的。你想一想，是不是那樣？”
盧夢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那樣。
盧方又說：“這個事情，到底還是要看浩澤那幾個朋友的能力。如果做好了，那是對所有人都好的好事。其他人出點力也是應該的。浩澤說利用了你媽媽，實際上也是給了一個讓你媽媽利用他那幾個朋友的機會。這種互惠互利的利用，就是所謂的合作。”
相互利用是合作？這個說法，盧夢還有點接受不了。不過她似乎聽出了一點盧方話裡的意思：“爸爸，你想和唐浩澤合作？”她眨眨眼，說。“你剛才說的那塊地？”
盧方沒想到女兒會那麼問。他想了一下，也沒瞞著她說：“是有那個想法。如果他剛才說要留著那些股票，我也就斷了這個心。但他如果真的願意將股票賣了，就問他願不願意入股。”
盧方眨眨眼，說：“爸剛才是在試探他啊？”盧方那麼說，分明是已經基本計劃將那片地買下來了。
盧方哈哈笑著說：“也不算是試探。我是真的不夠錢買那片地。想找個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