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強的要求可不少，他不光要胡水英教會林秀禾那些手藝，還要在胡水英和程建波手裡分紅，分的還不能少，起碼得四成。
“以後恩妮上大學，結婚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更別說她弟弟現在還小，花錢更是沒數，恩妮心裡沒有成算，我這個當爹的總得替她打算！”程志強說得理直氣壯。
程爺爺和程奶奶也是一臉認同的表情。
想到程恩妮居然把下金蛋的母雞給了弟媳婦一家，程爺爺和程奶奶就心肝肉痛，恨不得把胡水英她們賺的錢都掏出來，最好以後都給他們家打白工才好。
“你還要不要臉了！”胡水英能忍到現在，完全是程建波壓著不讓她說話。
但她實在是忍不了了。
胡水英真的是被程志強的厚顏無恥給驚到了，“怎麼著，你們不是替自己生的兒子，是替恩妮生的？你家兒子得管恩妮叫媽？”
要是程志強真心實意為程恩妮打算，胡水英就不說什麼了，好歹程志強還有點當爹的樣子。
但程志強這個人有意思極了，心裡惦記著程恩妮手裡的東西，心裡卻是樁樁件件為自己兒子打算，開口閉口都是兒子。
胡水英特別想提醒程志強，別忘記了你今天到底是想來幹嘛的，就是做戲也要做得像樣子一些。
“你什麼意思！”程志強被胡水英一噎，瞬時就有些臉紅脖子粗，他瞪眼看向程建波，“建波，你也不管管你老婆！”
程爺爺板著臉也來了一句，“這裡沒有女人說話的餘地。”
程家好似誰都能說這句話，但程爺爺不行，這位老爺子在家裡向來沒有什麼存在感，上竄下跳的事都是程奶奶代勞，他向來只是矇頭做事的那一個。
以前胡水英對這個二伯的印象還算不錯，覺得是個老實老頭，不過是被二伯娘給拖累了。
現在看來，是她太過想當然了，這個二伯可不是號簡單的人物。
“二伯，您可能不知道，我家裡水英當家。”程建波頂著胡水英‘看你怎麼說’的視線，硬著頭皮衝程爺爺道。
程爺爺臉色一下就變得難看極了，他一把歲數，平時說話的時候少，但一旦開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輕易沒有人敢打反口。
他陰沉著一雙眼去看程建波，但程建波挪開了目光，沒跟程爺爺對視。
胡水英輕哼一聲，心裡湧起來的氣被程建波的話安撫下去了許多，“想學手藝？你讓姚美華來，她才是恩妮的親媽，至於想分紅，我看你們還是去做夢來得實際一點！”
要放在以前，胡水英不管怎麼講，都會看在程恩妮的面子上對程志強一家客氣一點。
但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也看明白了，程志強對程恩妮根本就沒有什麼情份。
不說別的，就說上學的事，開學那麼久，林秀禾帶來的拖油瓶都繳了費，程志強愣是裝死一樣，沒有半動靜。
如果不是程恩妮不願意吃虧，主動去要，程志強怕是能一直裝死下去。
這哪裡還有半點當爹的樣子。
現在好了，知道恩妮的價值，立馬就找上門來，臉皮都可以不要了，一家子惡狠狠地，恨不得從自己女兒身上咬下塊肉來才好。
林秀禾臉色一白，“弟妹，我知道後媽難當，但我對恩妮可一直是客客氣氣，拿她當女兒待的。”
胡水英白了她一眼，開小攤除開雜事多累，跟顧客扯皮也累，但人也跟著被磨了出來，胡水英身上的氣場可比林秀禾強多了。
“你可別說笑話了，你拿恩妮當女兒待，給她買了幾身衣服，還是為了給自己做臉，就是拿她當女兒待了？”胡水英都不想撕開林秀禾的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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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最開始嫁過來時，林秀禾簡單地做了做樣子，別的還做了什麼？程恩妮從來沒有說起過這些，都是胡水英自己瞭解到的，越是瞭解，她也就越心疼程恩妮。
這會胡水英已經不想跟程志強他們扯下去了，“你要是怕恩妮以後上學嫁人花錢，用不著你，我不光能供恩妮念到她不願意念為止，我還能給她攢一筆嫁妝，體體面面地送她嫁出去！”
這是氣話，也是實話。
就算程志強今天不來這一趟，胡水英和程建波也是有這個打算的，雖然他們知道以程恩妮能力完全不需要他們出這筆錢，但這是他們的心意。
也是慶幸，程志強和林秀禾並不知道這生意有一半是程恩妮的，如果知道了，怕是會更瘋狂。
胡水英以為自己這樣說完，程志強他們就該走了。
沒想到他們一動沒動，程奶奶苦著一張老臉，“話說得好聽，你們的錢，你們哪裡來的錢，還不是我孫女替你們掙的。”
“而且還不光是恩妮這一個孫女，程花也在你們這裡打白工吧！”
不說程花還好，說起程花來，胡水英心裡就有氣，就他們這樣的爺爺奶奶，居然還有臉提程花，如果不是他們無情，程花哪裡需要經歷那麼多苦難！
連帶著等等也變成了個小可憐兒。
胡水英不願意跟他們多說，程志強和林秀禾對視一眼，也不願意再跟胡水英再扯皮，直接把掛失報廢程恩妮身份證和戶口的事說了出來。
胡水英和程建波直接都氣笑了，他們還真是高估了程志強一家，在不知道程恩妮價值的情況下，他們就已經瘋了。
“你是親爹嗎？”胡水英問程志強。
程志強不跟她說話，只看向程建波，“建波，你怎麼說，我們就這點要求，比起恩妮給你們的，不值一提吧。”
說著話，程志強環顧一圈，目光落到外面的三輪車上，“如果沒有恩妮，你們能有現在的日子，人要知道感恩。”
程建波沒說話，目光跟胡水英對到一起，都有些凝重，程志強一家在這裡虎視眈眈，夫妻倆現在也不能去商量一下應該怎麼辦。
“說句不好聽了，你們不過是恩妮的堂叔堂嬸，我們才是恩妮的父母，今天我們能把恩妮的戶口拿在手裡，明天送她去精神病院，也不是不可能的。”程志強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是有點虛的，他下意識地看了眼林秀禾。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其實心裡也有點過不去，但林秀禾說，如果不這樣說，是嚇不住程建波和胡水英的，程志強本來不想說的，但胡水英這個態度，他不說不行。
果然，他這話一出，胡水英和程建波臉色都變了。
胡水英看著極端無恥的程志強，心裡無端生出一種，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當父母的，程志強這種，尤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