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這突然一問，倒是讓許佳人愣住了。
“姥姥，你不是說做買賣很丟人嗎？”許佳人好奇問道。
“這幾天我聽收音機，說是在改革呢。要我們解放思想啥的……好像說是先從深江那些海邊的地方開始呢……我想了想，其實做生意也沒啥。只要是靠著自己雙手賺錢，不偷不搶的有啥丟人的呢？”
自從跟趙桂香一家不來往，趙大媽也不用每週趕著去她家烙餅做飯，每天除了做點飯接送孫女之外，閒暇時間一大把，她沒事兒幹就聽收音機。
天天聽收音機有個好處，就是新聞知道的多。
這段時間她聽新聞總是提到“改革”，慢慢的她這思想也和以前想的不太一樣了。
許佳人很欣慰姥姥竟然能聽新聞改變了一些想法，不過她已經僱了艾山，肯定是不會讓姥姥再參與到這裡面。
“姥姥，我聽煜珩哥哥說，他的一個朋友在玉珠巷開了個裁縫店，回頭他那有啥賺錢的活兒給你拿過來唄。”
“人家肯給我嗎？”
“肯定給的。”因為老闆就是她。
趙大媽很相信時煜珩的能力。
她看到好幾次年紀輕輕的時煜珩開著大吉普車呢。
聽孫女說是時煜珩的朋友，趙大媽連一點疑心都沒起。
“那也行。回頭讓時先生幫我問問。只要能賺錢就成了。”
反正趙大媽的本意不是為了開鋪子，她就是閒著想賺點錢。
……
艾山在服裝製作上非常有天份。
許佳人畫了設計圖，教了他幾次怎麼看設計圖，怎麼定尺寸裁剪，他很快就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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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合了三天時間，許佳人已經不用動手裁剪，只需要畫好圖，標好尺寸就可以。
怪不得人家艾山能夠成為大咖呢，這天份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當初許佳人學習服裝設計，整整學了三年時間。
這還是她在服裝工廠做了兩年的基礎上。
要不老話怎麼總說，人比人要氣死人呢。
“佳人，咱們也沒有顧客，就這麼做能成嗎？”
艾山看著衣架上掛著的十幾件新做好的衣服，心裡直打鼓。
鋪子也沒開，顧客也沒有，許佳人就讓他做衣服。
這做出來賣給誰去啊？
“這是樣板啊。”
“樣板？”
艾山還沒聽說過哪家裁縫鋪子，用真衣服當樣板的。
而且還做了這麼多件！
現在做衣服就那幾個樣式，去了裁縫鋪跟師傅說了想要哪種，然後就量尺寸做，到了時間過去取就好了。
比如女式上衣，顧客說要一顆紐扣還是雙排紐扣，後面要不要開叉，這就完事兒了。
哪裡還要什麼樣板呢？
“佳人，這樣真的可以嗎？而且……咱們不要布料？”艾山看著衣架上越來越多的“樣板”心裡七上八下的像是揣了個鼓槌敲一樣。
許佳人挽好手上的方巾，安慰說道“你放心好了。來，把那西服試一下。”
這幾天艾山已經習慣了當許佳人的真人衣架，聽到她說就從男士衣架上取了一件下來穿在了身上。
將方巾整理好，許佳人又把從時煜珩那“借”來的領帶給艾山系上。
人靠衣裝，一個身姿挺拔，英俊瀟灑的小哥哥上線了。
“不錯。以後白天接待顧客就穿這一身。”
許佳人非常滿意，又道“這週六開業。記得也穿這一身。”
白天接待顧客？週六開業？
艾山被這兩句話搞懵了，他是來當裁縫的吧？接……接客？
還有，明天就是週六了，現在告訴他明天開業了？
“佳人——”艾山咽了口唾沫提醒道“咱們店還沒起名字，廣告牌也沒做啊。”
“我不是叫你買了一塊黑板嗎？”許佳人問道。
艾山從桌子上拿起花了3塊錢買的一塊20寸的小黑板”這個？“
“嗯。”
“不專門做門頭了？”
“不浪費錢。”
“……”
轉身拿了一盒彩色粉筆，許佳人在黑板上寫下三個大字“裁縫鋪。”
“好了，明早掛在門口就行了。”
“你——你別說這就是咱們的招牌了？”
“對啊。”
艾山頓時覺得心好累，說道“起碼要起個名字吧——”
許佳人又拿起粉筆在“裁縫鋪”上面寫了個100。
“好了。”
艾山“……”
折騰了一個多月，這麼多錢投進去了。
怎麼到起名這裡，老闆這麼敷衍呢？
“就叫這個名字了？”艾山問道。
“對啊。百分百裁縫鋪，你看多好。”許佳人覺得這名字不錯。
艾山“……”
晚上時煜珩開車來接許佳人，一進鋪子就被艾山拉到了隔壁屋子。
“珩少，佳人說明天我們的鋪子要開業。”
“嗯。”
時煜珩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是她給店鋪起的名字。”艾山把黑板拿出來。
“百分百裁縫鋪？不錯——”時煜珩繼續點頭。
艾山“……”
哪裡不錯了？珩少你看不到這招牌是塊多敷衍的黑板嗎？
誰家正經開鋪子的不做個亮眼的招牌啊？
比如街口那家“老上陵裁縫店”，比如隔壁那條街“源泰大裁縫店”，還比如市中心那家“國營泉水裁縫店”。
這些鋪子哪家不是做個搶眼的招牌掛在門上面。
許佳人可好，花五六百裝個土暖氣不眨眼，做個幾十塊的門頭捨不得？
本想著跟時煜珩說說，沒想到他竟然說“不錯？”
艾山頓時有點無言以對了。
“這身衣服是她做的？”時煜珩打量著艾山身上的衣服，開口問道。
“嗯。佳人說以後工作接客……接待顧客就穿這個。”艾山舌頭打了個結回道。
時煜珩點點頭，轉身去隔壁屋喊許佳人“咱們走吧？”
“艾山，記得我說的，把花全部擺出來。還有那幾個燈開著。”許佳人臨走前叮囑道。
“好——”艾山滿臉的糾結應下。
轉頭看著桌上花了幾十塊採購來的幾筐鮮花，再看看寒酸的小黑板，艾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開始擺放鮮花。
他就是愁死也沒用啊，誰叫人家是老闆呢？
艾山一邊插花一邊想，也許年過完他就要面臨著重回公園等工作的境地了。
這個老闆太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