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獎舉報的威懾時間一長，就失效了。
偷東西能上癮。
偷魚也是一樣。
盧昌華安排了幾個員工長期在水庫值班。
一開始有公安協助，他們還很輕鬆。
可時間一長，公安的巡邏也鬆懈了，值班的也不認真的。
就連琢磨著有獎舉報的都疲沓嘴歪了。
常言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五大連池和北寧這些菜市場的魚販子總惦記二龍山水庫的魚。
本來這些職工們都想著改邪歸正了，老老實實的種地得了。
誰知道這些魚販子，三天兩頭往這兒跑，找以前的合作伙伴，今天一塊五，明天兩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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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竄搗兩竄搗的，就把這些人的心眼又弄活泛了。
離水庫最近的就是二龍山農場五分場，緊鄰水邊。
每天巡邏人員啥時候來，啥時候走，門清。
這種事，只要有一個人起頭，就剎不住車。
有人第二天一大早，發現消失了兩月的魚販子又騎著腳踏車來了，走的時候還挎著兩個大水桶，不用問，這是又有人偷魚了。
第二天晚上，下水的人就多了。
稀里嘩啦下去了十幾個。
早上又有十幾個魚販子拉著魚走了。
第三天晚上，半個分場的人都下水了。
下水的人一多，難免就弄出動靜了。
巡邏隊的員工駕著摩託艇下水，打著大燈滿水庫抓人。
你一開燈，瞎子都能看得見。
這些人把漁網往水中一下，鳥悄的都回家睡覺了。
巡邏隊也不是沒有收穫，一下在水邊繳獲了五六張漁網。
待這些巡邏隊一回去，下半夜這些偷魚的又偷偷來起網了。
漁網丟了，就算自己倒黴，沒丟，算自己撿著了。
一大早上，魚販子們騎自行，騎摩托，還有挑扁擔的，一下來了二三十個。
挨家挨戶的收魚。
見巡邏隊的人來突擊檢查，這些魚販子就變身成走親戚的了，在家裡歇息，等巡邏隊的人一走，這些人拉著漁獲就消失了。
重要的一點是，二龍山有個火車站，叫二龍山屯站。
這些傢伙，有的跟車站的人打好了聯手，每天挑著兩桶魚就上了火車，可以說來去自如。
張全會就住在二龍山屯，水庫的一舉一動，他心裡明鏡似的。
就盧昌華巡邏隊那幾個人，哪忙得過來啊？
他不能眼瞅著自己表外甥倒黴啊。
一個電話就打了過去。
“小盧啊，你這樣可不行啊，水庫裡的魚不都丟光了？”
盧昌華早就得到巡邏隊的訊息了。
他也很頭疼。
不得已，增加了巡邏隊的人數。
好在巡邏隊都是長水農場的人，跟二龍山這邊沒啥關係，否則，盧昌華都開始懷疑巡邏隊裡有內奸了。
這也難怪。
農場職工全體做賊，你咋防？
你來來去去的人家看的清清楚楚。
拿捏的死死的。
實在沒招了，盧昌華只能上裝備了。
首先，在水庫靠近五分場的岸邊安裝鐵絲網。
這算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隔離網咖，至少有人進水沒那麼容易了。
第二招，在鐵絲網上掛上木牌子，寫上“私人承包，不得偷魚，違者按盜竊論處。”
這也算是嚇唬人的警告吧。
第三招，在岸邊設立瞭望塔，每隔五百米一座。
塔上有人值守，安裝大燈，可控制500至1000米的水面。
所有人配備上無線電對講機。
第四招，除了固定哨，還設立流動哨。
岸邊半小時發一組巡邏摩托。
沿著水庫大壩和岸邊巡邏。
第五招，水中巡邏隊。
增加了十艘摩託艇，每一小時發兩艘摩託艇，沿岸巡邏。
這五招，二龍山水庫變成了日本鬼子的防區了。
那叫一個嚴密啊。
有不服氣的，晚上照樣扛著橡膠車胎做的小筏子就下水了。
人家早就知道有鐵絲網，架不住人家有鉗子啊。
卡察卡察，把鐵絲網給你剪了。
眺望塔上的射燈一照過來，他們就趴在水草裡一動不動，待燈光一過去，他們就穿過鐵絲網，下了水。
進去百八十米的，就把漁網一下，鳥悄的回家了。
後半夜，快天亮了，這些傢伙才回來。
把網上的魚一摘，他們拎著桶就回家了。
漁網接著下在水裡。
我去。
盧昌華忙活了大半個月的防區，人家說破就破，你發現了能咋的？
最多沒收幾張破漁網！
整個巡邏隊人數都增加到了七八十人了，就是看不住！
看樣子，光靠人是不行了。
咱們上狗吧。
盧昌華覺得還得是異地執法呀！
他直接找到了龍鎮政府，拿著承包合同找到了鎮長。
直接撂底了。
“鎮長，再這麼禍禍，我就不幹了。你們政府管不管吧。”
鎮長也氣的直咬牙。
可是二龍山農場不歸他管。
“鎮長啊，二龍山屯是不是歸龍鎮管吧？”
“這屬於治安桉件，咱們有管轄權。”
鎮長點點頭，答應去市裡諮詢一下。
要麼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呢。
五大連池是後建的縣級市，原先還屬於德都縣呢。
後來為了發展旅遊，成立了五大連池縣，後升級為縣級市，還合併了德都縣。
一下就成了比北寧還牛逼的縣級市。
北寧農場局從心裡上對北寧市有些偏心，畢竟自己管理局的駐地在北寧，不在五大連池啊。
這下雙方的矛盾算是埋下了。
咋的？
二龍山發生惡性治安桉件？
那還了得？
五大連池一聲令下，上百警察就殺向了龍鎮，再帶著龍鎮當地的公安，一起來到了二龍山。
他們兵分兩路。
一路來到二龍山屯，和當地的分局進行協商，要求聯合執法。
另一路，也是最多的一路，直接殺到了二龍山水庫。
十幾輛武裝裝甲車出現在了二龍山農場五分場的駐地。
五分場的場長和書記也不含湖。
直接出面制止了這些警察的行動，要求必須有當地分局的人出現才能執法，否則，不得在五分場行動。
要知道，北寧這些農場可都是以前的兵團，有自己的一套系統。
公檢法司都是齊全的。
你地方政府來他們的轄地執法，必須要徵得他們的同意。
這下，老百姓也跟著群情激奮。
大聲嚷嚷著，不能執法。
尤其是其中偷魚的人，更是心虛的一匹。
生怕這些外地警察直接上手。
要知道，這些警察都是帶著武器來的，一看這架勢就是要真動手的樣子。
現場的警察全副武裝，一絲不苟，沒有跟老百姓發生衝突。
很快，就從二龍山屯駛來了幾輛吉普車。
來人正是二龍山農場分局的民警。
他們要求，等候上面的命令，必須要有管理局公安局的命令，否則不得越界執法。
其實，二龍山農場的領導也明白，五分場的職工偷得太厲害，人家承包戶不得不報警了。
這也怪他們自己沒有徹底執法。
雙方正在戧戧的時候，北寧打來了電話。
同意聯合執法。
不同意也說不過去啊！
再有，盧昌華得到訊息，趕緊給趙懷安打去了電話，請他在中間協調一下。
當盧昌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趙懷安也很生氣。
自己的話在下面不好使啊。
害的盧昌華還得求隔壁的公安。
這不是丟臉丟到隔壁去了嗎？
他趕緊給管局公安局去了電話，讓他們馬上協調，聯合執法，要拿出正氣來，不能小家子氣。
就這樣，管理局的電話打了過來。
二龍山農場的氣焰也被壓了下去。
現在不同意都不行了。
聯合調查組就在五分場成立了。
雙方的警察湊在一起能有兩百多。
這會兒，誰還敢偷魚啊？
早嚇尿了。
他們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二龍山屯火車站，審查下車的人。
盤查他們來這兒幹嘛？什麼去向。
有人得到了訊息，嚇得沒敢來。
有人不知道訊息，還挑著水桶來了。
剛下車就被扣下了。
交代吧？挑水桶坐火車，你想幹啥？
這一審，可就露餡了。
這些人也就是小魚販子，買點別人偷的魚，可沒犯什麼大事啊。
把他們一帶進審訊室，立馬就麻爪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他們一撂，五分場偷魚的職工就倒黴了。
一個電話打過來，把名單一念，警察直接去家裡抓人，一抓一個準！
這一抓，半個分場的職工都被抓了。
這下家屬們不幹了。
把隊部一圍，不讓走了。
這還了得？！
二龍山農場的領導和民警也麻爪了，這要是發生上群體性事件，就是大事，到時候他們也得跟著倒黴。
“拉走，拉走！”
當地的幹部和公安攔著家屬，五大連池的警察開著裝甲車呼嘯而去。
直奔五大連池市府駐地，青山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