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沉長青把小丸子送到錢三娘那放著，小丸子哭著鬧著不願意，他也明白了小丸子為啥不願在錢三孃家裡呆著，因為錢三娘喜歡聽小孩兒背誦古詩，錢三娘年輕時候當過老師，最喜歡教書育人，自從十年文革後，上了年紀，也沒有再去學校。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教書育人，然後就苦了他孫子小黑和我女兒小丸子。
沉長青挺樂意，甚至準備給錢三娘送十斤豬肉當做謝禮。
畢竟對女兒成長有好處，並且告訴她學會六首詩就帶她去找馮安阿姨玩。
早上七點，早早到了店子，看見馮安一張臭臉，笑嘻嘻問怎麼。
馮安一指地面上的豬肉，然後扔下一大把錢給他。
是馮安入股兩千，買完豬肉剩下的錢。
“老孃入股就是為了坐著收錢，你倒好，開飯店大清早不在，等老孃來收貨。”
沉長青笑笑，看在錢的份上，笑嘻嘻讓馮安回去休息。
花了半小時左右，把五十斤豬肉收拾出來。肉絲，肉片分開裝盤，用大框裝在三口大鍋旁邊，喬老頭把菜送來。
立馬把喬老頭拉來抓了壯丁，讓他洗菜。
喬老頭也不囉嗦，青椒、萵筍、竹筍洗出來。
沉長青三下五除二切片切條，又花了幾分鐘把姜蒜備齊。一頓把喬老頭看的眼花繚亂，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快嗎？廚房裡收拾好後，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
“我說長青！你不招兩個服務員，也太扣了，非要把老同志壓榨乾淨。”
喬老頭把手裡活做完，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沉長青陪著喬老頭坐在門口，閒聊。
差多十點鐘，呂望洲也來了。坐了沒多久估摸著工人快下班的時間，找了兩根竹竿，把兩掛五百響的鞭炮掛在門口。
“齊活兒！”
呂望洲似笑非笑，指著路上三三兩兩的小孩子。“看這路上人不多，你賺誰的錢啊。”
沉長青笑笑：“您老就等著吧，不出三天，我這店裡座無虛席。”
馮安也開了門，打著哈欠走了過來。兩位老爺不鹹不澹的看了一樣：“長青，你的生意來了。”
沉長青瞧著馮安在打量後廚擺放的碗碟餐具，立馬把馮安落在旁邊做好，嚴肅道：“這位是馮安小姐，我的合夥人之一，不是客人。”
發現馮安還在想後瞟，沉長青不露痕跡的擋住他的視線。
“長青，我看那些碗碟好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害！”沉長青一手攔住馮安，像哥們一樣肩並肩：“天下碗快都一樣，吃飯的傢伙不都長得差不多。”
馮安哦了一聲，想想也是，沉長青放下心來，我是想告訴你我是在你雜貨鋪裡“借出來”的？但我不敢，怕你發飆。
四個人就這麼坐在店門口，東瞄西望，直到兩個老家夥咳紅了臉，沉長青才發現自己攬著馮安肩頭，尷尬的縮回手，馮安卻笑語盈盈，一點也不在乎。
甚至問了句：“舒服嗎？”倒把沉長青臊的老臉一紅。
喬老頭和呂望洲沒好氣的瞪著二人，覺得丟臉。
“你看，有人來了，快去做飯。”馮安眼睛一亮，面上升起一股濃濃的欣喜。
看清楚他們的方向後，沉長青咧開嘴：“倒是冤家路窄！”
一群人走近，他們是火柴廠廚房那班人，楊明貌似也發現了穿著圍腰的沉長青，大步走了過來，看著兩個老頭和沉長青等人。
“喲，這不是‘沉老農’嗎？在廠裡待不下去跑這裡來傍富婆了。”
楊明顯然是認識馮安的，打量著這對組合嘖嘖稱奇。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原來是倒騰飯館來，不過我覺得你是真的扣，只僱兩個老家夥幫忙。”
在他看來，沉長青憑自己長得好看傍上了馮安，馮安又是附近大名鼎鼎的寡婦，和很多人都有接觸，自然不可能是店裡的服務員，那服務員就只能是兩個老頭了。
他身後跟著的一大群廚師鬨然大笑，笑過之後。
馮安笑眯眯道：“大兄弟，這你就錯了，這家店裡兩位老先生可不是來打工做服務員的，他們是來瞧熱鬧的，而真正在店裡幹活的只有一個，你沒看錯，就是他，光桿司令沉長青。”
沉長青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你也是老闆之一，奚落我合適嗎？”
呂望洲沒忍住嘴角一抽，忽然覺得看人吃癟挺有意思：“我就說這寡婦不靠譜，你看。”
馮安回頭瞪了他一眼，老家夥有本事你別樂啊。
楊明愣了一下，和他身後的廚師再次議論紛紛：“不是吧不是吧，一家店鋪一個服務員，你是找不到人是嗎？”
喧鬧的場面一下引來了附近商販的注意，趁著這陣子沒生意，紛紛過來瞧熱鬧。
冷清的飯館前，一下聚攏了一大波人，把唱熱鬧的人圍在中間。
沉長青一愣，隨即好笑點點頭：“楊明是給我引流來了麼？”
呂望洲、喬老頭、馮安三人面色不太好看，自己……被當成熱鬧看了。兩個老家夥匆匆轉身，向著後廚躲去，這地方沒臉見人了。
楊明看著聚集了一大波人，兩個老家夥有臊的跑路，他更加得意，衝著路邊招手：“大家快過來瞧一瞧，這有一家新開的飯店，連老闆帶服務員只有一個人，快來看一下啊！”
其他廚師都幫忙喊，在證實這條訊息是真的後，無數路人也都來瞧熱鬧。
旁邊國營飯店的經理不屑：“我還以為來什麼什麼人物來搶生意，原來是愣頭青一個，敢在國營飯店旁邊開飯店，我看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你們都好好看看，不自量力的傢伙，你們都好好幹，我是不會虧待大家的。”
他伴著臉訓斥身後的服務員和廚師，被訓斥的人壓抑著怒氣，諂媚討好。
楊明來了精神，走到飯店經理面前，衝著沉長青道：“瞧瞧這才是經理的模樣，要氣質有氣質，要風度有風度，一身正牌西裝，這才是經營飯館應有的模樣，瞧瞧人家宋經理，在瞧瞧你自己，甩你不知道多少條街。”
飯店經理擺了擺手，故作大方道：“小楊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大家畢竟是同行，互相關照是應該的，你這麼把大實話說出來，你讓別人怎麼看這位……這位叫不出名字的兄弟開的飯館。”
周圍眾人嘻嘻哈哈，心裡跟明鏡似的，都說同行是冤家，這人家還沒開張你就來打壓，是不是太過風聲鶴唳了。
楊明正色道：“宋經理心胸寬廣，小楊我是佩服的，別人說同行是冤家，您不僅不打壓同行，反而加以提攜，佩服佩服，要不是小楊我脫不開身，非要去照顧照顧我這位同事的生意。”
飯店經理面色變了，澹澹哦了一聲。
楊明立馬道：“宋經理您是不知道啊，這位叫做沉長青，正是因為做菜太難吃，被很多工人投訴，廠長迫於無奈才把他開除。”
“沒想到他在這裡開了家飯店，不信你問問，我身後的同志們，我所言是否屬實，是不是他的菜太過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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