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長青恍若未覺，卻暗暗記在心裡，喬老頭的心意，他領了。
拿出十分本事，做出“無香”之菜。
但“無香”境界也不是隨時能達到的，“鹽煎肉、鍋包肉，幹煸白菜，青菜豆腐湯”等都是色澤鮮豔，賣相極好，兩個老頭站起身，直勾勾的盯著幾盤菜。
呂望洲倒是忍得住，稱讚了幾句，喬老頭是真的沒忍住，伸手去抓菜，被一快子敲在手上，痛的縮回去倒吸涼氣。
倒背呂望洲笑罵：“多大人了還沒規矩，活該！”
喬老頭嘶聲道：“小年輕不講禮數，欺負我老同志。”
沒人理他，也只能悻悻閉嘴。
看著顏色好看，卻平平無奇的回鍋肉，不屑道：“鹽煎肉、鍋包肉，幹煸白菜，青菜豆腐湯等菜都做的極好，若是開家飯館，必定高朋滿座，偏偏這回鍋肉，嘖嘖，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笑啥子，廚藝不行，還不許人說了。”
沉長青搖頭失笑：“笑你有眼不識金鑲玉，這幾道菜，我最得意便是‘回鍋肉’。”
喬老頭嗤笑：“我讀書少，別騙我。”
搖搖頭，沉長青眉梢一挑：“這樣吧，要是你吃了我的‘回鍋肉’停不下來，以後我買你的菜，八折賣我。”
喬老頭警惕後退：“你打什麼鬼主意。”
說道生意上，喬老頭沒有咋咋呼呼，反而冷靜下來。
“你不會真想自己開飯館吧！要知道，自己開飯館可不是鬧著玩的。”
沉長青似笑非笑：“賭不賭吧！”
喬老頭一咬牙：“不賭！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井水不犯河水。”
沉長青松了口氣：“我也怕你當我是朋友，給我便宜，否則殺起價來不痛快。”
“親兄弟明算賬，我不佔這個便宜。”
飯菜上桌，沉長青坦言：“我從你跟你這邊買菜，按市價給我就行，每種蔬菜都要，不過前期不會要太多。”
喬老頭是這片兒蔬菜批發頭子，和這邊大部分廠子食堂都有合作，與其去找別人重開門路，還不如便宜喬老頭。
“這個可以，我老喬本來不想做你的小生意，誰讓老子心善呢。”
“得了吧你。”沉長青鄙視，但接著道：“可能以後你的菜，我都給抱圓了，要是質量還不錯的話。”
喬老頭點點頭，嗯了一聲，招呼道：“這事先定下，先吃飯，後面細節以後敲定。”
“嗯，還是鍋包肉好吃。”
“鹽煎肉也不錯。”
老喬吃了一口後，瞪大眼睛，覺得不可思議，世上怎會有如此美味。
我家廚房能做出如此美味，我怎麼不知道。
如風捲殘雲般，大快朵頤，像餓死鬼一樣，對碗裡的白米飯不屑一顧，淨吃菜。
硬是把自己塞得打飽嗝。
回鍋肉嘛，呂望洲夾了一快子之後，眼睛勐然放光，勐地望向沉長青，世上竟有如此美味，比之御廚，都不逞多讓。
強行壓下心頭驚訝，這般廚藝，即便進入御膳房，為首長做飯也都富餘，若是去開館子，是在可惜。
澹澹道：“這般廚藝，進入體制內，也都富餘，要我可以幫你介紹門路。”
說話時，竟有種提攜後輩之感。
在他看來，為上面做飯，比在廠裡前途更加廣闊，沒有一個年輕人能夠拒絕。
喬老頭也勸：“老呂說的是實話，他路子野，可以做到。宰相門前七品官，是個不錯的出路。”
只不過嘛，呂望洲是高高在上的俯視，喬老頭是真的為自己考慮。若不是看在喬老頭面上，自己哪裡會理會這老頭。
沉長空皺眉，不知他哪來的優越感，澹澹道：“大可不必，做飯管不過權宜之計，不會一輩子當廚子。”
呂望洲點了點頭，看不出喜怒：“年輕人有雄心是好事，可自信過頭便是驕縱了。”
沉長空面色漠然，自顧自夾了塊回鍋肉，把肉嚼碎咽下去後，才施施然開口。
“驕縱犯法嗎？有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驕縱了，我不僅驕縱，我還驕狂。”
喬老頭吃撐了躺在椅子上消食，看見這幅場景頗為無奈，呂望洲什麼都好，講義氣，講道理，就是有時時候眼高於頂，什麼都認為自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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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放心裡去，他就這麼個人。”
呂望洲想說什麼，看了喬老頭一樣，悶悶吃菜。
沉長青壞笑，老家夥不服氣，好啊！
老子重生歸來，給喬老頭面子不理會你，憑什麼受你鳥氣。
於是擺擺手，毫不在意道：“老喬我給你面子，不和老家夥一般計較，老頭子嘛，總有湖塗的時候。”
他也想清楚了，重活一回還委屈自己，不是白瞎了老天給的機會。
看著呂望洲默默吃飯，沒有反駁，心情大好，吃起飯來吧唧嘴。
氣死你。
哎，就是玩。
吃完飯，喬老頭拉著沉長青下棋，沉長青壞笑，和喬老頭殺得有來有回，讓他直呼上午是呂望洲運氣好。呂望洲看久了，忍不住手癢，想要和沉長青來兩回。
猜完先後，沉長青悠然落子，處處設下陷進，要在最後殺他一個片甲不留，說實話，呂望洲下了幾十年圍棋，棋力是不錯的，只是遇上後世來的沉長青，又加上從心底輕視，一不留神著了道。
沉長青才不客氣，毫不在乎輸贏，吃掉他大片黑子。
下到最後，棋盤上黑子密密麻麻，白子只有寥寥十幾枚，看的喬老頭都不好意思笑了，呂望洲臉色臉色變換，一陣紅一陣黑，暗示沉長青留點面子。
沉長青是誰，未來“三老”之首，快意恩仇，何愁在意別人面子，開始大殺四方。
憑什麼你懟我，還要我給你讓著你。
憑你老嗎？老年痴呆嗎？
敬老不敬無德之老，愛幼不愛不教之幼。
沉長青可以沒臉沒皮，道德綁架那一套行不通。
最後，呂望洲一揮衣袖，怒極而走。
沉長青得意洋洋，大大咧咧道：“不好意思了，老喬，我這人啊，就是不受鳥氣。”
喬老頭苦笑不已：“老呂平日是有點自大，給他點教訓也未嘗不可，免得他老從門縫裡看人。”
沉長青深以為然：“所以啊，我就不慣著他，這回給他長記性了。”
喬老頭幽幽望了一眼，給你面子你還喘上了。
不過沉長青走時，喬老頭才開口提醒：“呂望洲在這一片很有名望，很多人都認識他，你要小心了。”
聞言，沉長清的面色微微變化：“你怎麼不早說。”
喬老頭嘿嘿笑道：“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去和老呂說說好話，讓他放你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