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一半吧...”
仰躺在座椅上，瑞克忽然笑了。從小躺椅邊的飲料箱裡摸出兩瓶果汁，甩給卡特一瓶後，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爸的確在聖誕團圓的時候，和我聊過你。不過，他當時只是大略地提了一嘴，今年的國防預算會增加的事情。知道你那邊有一部分投資業務，他是想讓我告訴你，今年可以著重留意一下國防工業板塊的動靜。”
“至於後面這些，純粹就是我的個人想法了。我是真的挺看好，你這個計算機專案的，甚至比以往任何專案都要看好！”
“哦？為什麼？”
擰開瓶蓋，卡特抿了一口手裡的橙汁，饒有興趣地問道。
“因為這才是根本啊！而且，以你的情況...”
“從大環境上說，聯邦下一步對製造業的扶持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了。那麼，一旦聯邦的政策出了，以你在你們當地的情況，你不會吃不到這波紅利。更何況，你手裡還要大量的廉價勞工。這是生產端的優勢，對比其餘人而言，更加低廉的生產成本。”
“而在技術方面，IBM的個人PC本身就是開源，允許我們免費彷制這就不說了。在你沒回來的這段時間，我特意研究了一下你投資的那個微軟，好傢伙...他們可是現在IBM最大的軟體供應商啊！你小子，藏得真是夠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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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微軟，你應該認識約翰·歐佩爾吧？”
“哈哈哈，我...不認識他。當年，我雖然參與過微軟與IBM的會談，但並沒有深入，不過要認識並不難。另外，IBM個人PC部門裡的一些負責人，我的確認識。”
面對瑞克，卡特並沒有藏著這一情況。
正因為自己做計算機生產，條件可謂是得天獨厚。所以...
“我還是那個問題，現在是優勢在我，我不缺資金。無論是你想參與進來，還是你們家，你們能給我帶來什麼呢？”
“市場！”
“俄亥俄州的市場，我們家是有渠道的。而且，藉著我們的名頭，你的產品能夠迅速撬開許多購物商城的大門。”
瑞克的話，讓卡特忽然間陷入了沉默。
在這個網購連影子都沒有的時代，一件商品想要賣出去，賣到消費者的手裡。幾乎只有兩種辦法：1，自己開設大量的門店，鋪到全美...
這顯然不划算，計算機可不是一件快消品。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種途徑了：走經銷商，或者購物商城的路子！
經銷商那邊先不談，在1983年時，美國其實真沒有什麼正兒八經的，成規模的電子產品貿易公司。或者什麼電腦城之類的東西。
當然，大老，擁有著大量計算機銷售渠道的，的確有一家公司：IBM...
但人家，怎麼可能在自家的商鋪，櫃檯裡，賣你卡特的貨？
“我想了一下，要走低價路線。那麼傳統的，逐級分銷方式，對最終售價的影響太大。或者說，要滿足著一級級代理商的胃口，還要讓客戶買到低價計算機，我們幾乎賺不到什麼錢。”
“但我們就不同了，俄亥俄州，那不必多說。我們家在俄亥俄州的店鋪可不少，空出一些櫃檯來售賣這些計算機，不存在困難。”
“在俄亥俄以外，打入購物商城。讓他們幫我們代銷，每件產品售出後，給予他們一定的分成，這是減少中間步驟，並且節約成本最好的辦法。”
“我們不需要額外招聘大量的銷售人員，付出昂貴的店鋪或櫃檯租金，就能把我們的產品鋪到消費者們的面前。唯一的難點就在於，如何讓購物商場答應這種合作模式！”
“這就是我們家的價值所在！因為...嘿嘿嘿，我家可是出過一位被譽為‘共和黨先生’的人呀，你做不到這件事。你可不能說服，全美範圍內，那麼多的購物商場，答應合作。甚至，我們家都不一定能做到。”
“但起碼，如果我爸，或者我叔叔他們願意幫忙。我們的成功率，肯定比你大得多！最起碼，一個見面會談的機會，是沒有人會拒絕我們的。”
“怎麼樣？這個條件，夠不夠格入局？”
emmm...
瑞克的話，對卡特來說不難理解。畢竟卡特自己，多少也插足了地產業，如何不知道，美國的地產業，幾乎就是共和黨的天下...
當然，這並不是說，做地產商的，就沒有民主黨人。某位吃瓜紅帽，如今可都是民主黨黨籍，只是相對而言，十個美國地產商，特麼最少七個共和黨，剩下還有兩個半和共和黨來往甚密...
這從來不是什麼秘密，而購物商場這種商業地產，它不也是地產嘛？！
憑藉塔夫脫家族在共和黨內的影響力，去撬開那些購物商場的大門，這對卡特而言，的確很有些吸引力...
本來就是在IBM的虎口搶食，只是相對而言，IBM這頭勐虎。有點看不上咱們這...說難聽點，一家小小的貼牌廠，在IBM眼裡不亞於一隻綠頭蒼蠅...
人家不在乎你一隻綠頭蒼蠅能搶到的市場份額罷了，所以能夠忍受。
但凡哪只綠頭蒼蠅吃得多了，讓老虎看得不爽了，那它可能就要對你下口了！
產品的競爭無非存在於兩個方向：一是技術碾壓；二是渠道戰爭...
IBM雖然龐大，雖然牛逼，但那都是大型計算機啊！作為IBM的軟體供應商，微軟目前的執行主席，卡特很清楚，IBM在個人PC領域的技術儲備其實很少！
也就是說，IBM根本沒辦法在小型機領域甩開背靠富士通、AMD等工廠的自己。畢竟，他們自己的晶片，都是從英特爾拿的貨。
那麼剩下的，唯一一種針對自己的辦法，就剩下一個渠道戰爭了！
封鎖自己的銷售渠道，或者擠壓自己的渠道，比如在電視購物的方向上。透過大量的資金搶佔黃金頻道，黃金時段的廣告位；比如線上下渠道中，搶佔優勢地段，展位等等...
而瑞克提到的方案中，最讓卡特感興趣的，其實不在於渠道的迅速鋪開上，而是將自己的利益與購物商場這類渠道商的利益深度繫結：
自己賣得越多，渠道商收穫得也越多！
在這種情況下，除非IBM能夠一次性給足他們，在他們想來，自己無論如何也給不到的利益，不然，自己的產品，在展位曝光等方面，都不太會落入下風。
或者換句話說，這種繫結模式，是在無形中，增加IBM對自己發起渠道戰爭的成本！
為自己那個還沒影的計算機製造公司，塑造一條不那麼堅固的護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