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古德曼！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了，我的老朋友！請讓我為你介紹，這位就是小布來克，卡特！卡特，這位是巴克利先生，菲茲傑拉德市花園銀行的經理。他可是我們的老前輩了...”
等卡特與古德曼一道抵達梅肯的貝斯特韋斯特酒店樓下後，諸如此類的對話便宛如卡機的相片一般，反反覆覆地重複播放著。
將頭髮梳成大人模樣，穿著一身帥氣西裝的卡特臉上掛著真誠的假笑，挨個與這些同行們一一握手，問好。偶爾碰到個別不知道是真熱情，還是假熱情的傢伙時，也會走腎不走心地來一個淺嘗即止的擁抱。
不過這一類人還是非常少的，可能是銀行家的矜持？也可能是不景氣的經濟環境讓人們早就沒了往日的熱情。此時還能笑出來，卡特都覺得是這幫人修煉有成了。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卡特自然少不了見到自己的“債主”們。正所謂察其顏，觀其色，卡特發現自己這些債主們，普遍神色不太好。這其中，尤其以波特紐特銀行的老波特，臉色最為古怪。
在與卡特握手時，幾次欲言又止...
“咳咳！先生們，女...有些可惜，今天沒有美麗的花朵點綴我們的會場了！”
伴隨著人群進入酒店會議室落座，一名同樣著正裝的男子走上臺前。以較為輕鬆的語調拉開了這次關於皮爾森市森林銀行破產重組方桉研討會，或者叫拍賣會的序幕。
說起來有意思，明明是關於森林銀行的處理會議，森林銀行的老闆現在卻無緣此次會議。而眾人也非常默契的，從沒有一個人提起他...
耳邊是那個主持人毫無幽默感，或者說完全不合時宜的輕鬆玩笑，入眼皆是一群西裝革履，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所謂銀行精英。
卡特忽然感覺有點諷刺。現實啊！現實...
卡特相信，在去年，在這之前，這些衣冠楚楚的人們見到森林銀行的老闆時，也是如今天見到自己時一樣的熱情。
“這次請大家過來的目的，大家應該都清楚，我就不多廢話了！首先做個自我介紹，可能在座有人並不認識我。”
沒有得到回應的主持人面色不變地繼續笑著說道：
“我叫約翰，約翰·帕特森。來自聯邦存款保險公司破產管理部，同樣也是這次皮爾森市，森林銀行破產重組工作組的組長。FDIC授權我，處理關於森林銀行的破產後問題...”
“直接進入正題！”
“皮爾森市森林儲蓄銀行，成立於1923年！有這非常悠久的歷史，甚至比我們的《銀行法》立法時間還要早！在至今已有57年的經營中，森林銀行積累了非常多的優質客戶。對於它的破產，我們很意外，也很惋惜。經過我們仔細的審查，我們確信，森林銀行依然是一家信用評級非常高...”
隨著帕特森的講解，卡特越聽臉色越古怪，其餘人倒是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看似認真聆聽，實際上全在划水摸魚...
這就是精英們的會議？不該嚴肅地討論利益分配問題，然後一臉陰笑地商討如何瓜分皮爾森市場嗎？！資本老饕的分贓大會，怎麼開得跟產品發佈會，宣介會似的？！
“別著急！核心內容還沒到，這些話都是套話，聽了也白聽！”
注意到身邊卡特神色有異，古德曼很是貼心地輕靠了一下身子，悄聲在卡特耳邊提醒了一句。想當初，他第一次跟著老布來克來參加這種會議時，表現也和卡特差不多。
實在是眼前的場面太過毀三觀了！而，更加精彩的，還在後面...
“下面說一下森林銀行目前的資產與債務概況！”
“啪”！
卡特的膝蓋忽然被古德曼偷偷撞了一下。這其實根本不用古德曼提醒，卡特也意識到重頭戲來了，因為此時，那些神遊天外的“老饕”們，逐漸清醒過來大半。除了個把實在沒興趣，打定主意是來陪跑，順便蹭頓飯的人外，稍微有那麼一點摻合想法的人，此時都豎起了耳朵。
“首先！森林銀行目前的總資產：467萬8千4百美元！總負債463萬5130美元！”
伴隨著帕特森的講述，不少人摸出紙筆開始“唰唰唰”得記錄著這些關鍵的資訊資料。
“其中，存款負債：439萬8430美元；借入款負債：23萬美元；結算性負債：6700美元！”
迅速地記錄下這些數字後，卡特又快速地做了一個減法運算。總資產減去總負債等於銀行資本，也就是四萬三千八百六...
這銀行資產屬實低的有些離譜了，難怪這丫會被強制破產清算呢...
哪怕這會還不知道森林銀行的風險資產有多少，但僅僅是這個四萬的資本量，對比一下它四百多萬的總資產規模也能感受到其離譜之處。
“接下來，讓我們看一下森林銀行的風險資產，也就是貸出去了多少錢...總計2741250美元！目前森林銀行的賬戶內尚有一百六十萬七千一百八十美元的儲戶存款。”
“支票賬戶開戶數：四萬八千六百四十二！活期存款賬戶開戶數：兩萬一千二百四十；定期存款賬戶開戶數：一萬零一百六十三！”
“先生們，我不得不說，能在皮爾森市這座只有不到六萬人口的小城裡，擁有如此之多的賬戶熟練，可見森林銀行在當地的口碑之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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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良好的口碑與還算不錯的營收背後，風險控制也是我們銀行從業者，尤其是儲蓄銀行從業者們不容忽視的一環！森林銀行的教訓，希望各位能引以為戒，在日後的業務操作中，注意對風險的控制！”
趁著帕特森又開始說廢話的功夫，卡特又做了一次觸法。以森林銀行的資本43860美元，除以風險資產2741250...
結果是：1.6%...
死得不冤！
在看到自己面前筆記本上計算得出的1.6%後，卡特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年頭銀行的風控，有一說一，確實不咋地。可你再忽視風控因素，你也不能搞得這麼過分啊？應付差事都懶得做了，那FDIC不搞你簡直沒天理了！
同樣計算出森林銀行資產風險比例的各家銀行代表，此時在計算後，也忍不住搖起了腦袋。就這風險隱患，哪怕後面帕特森貼出的營收表顯示效益不錯，也依舊有不少人默默地收起了躍躍欲試的眼神。看樣子是準備退出，不打算再沾這趟渾水了...
眾人的反應自然也被帕特森看在眼裡，知道此時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這森林銀行就不好賣了。於是急忙宣佈報價：
“五萬六千美元！只要五萬六千美元，你就能完全獲得這家銀行的所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