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談話中,現在才真正開始。
張凡知道盧德彪有很多的話還沒有說。
這一封信裡的內容,他也沒有勇氣去看。
想要知道李素梅是什麼意思。
他還是會開口來問。
“李素梅對於外面廠子的生意。”
“從來都不會主動去接。”
“只會交給其他的男主任去談。”
“生意,男人跟男人談還是更方便一些。”
“她也不想接了一些爛生意。”
“讓那些男主任都給她臉色看。”
盧德彪爬起來靠在自己破舊的被褥裡面。
整個人已經是虛脫了幾分。
話語也是虛弱了很多。
他現在就像一個沒有氣的皮球。
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上去踢打他。
而他已經沒有半分還手之力。
“那我可不知道,反正我跟她談的時候。”
“她還是很輕鬆愉快的。”
“或許在經歷了歲月,他也都看開了吧。”
“畢竟日子還要過下去。”
“人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張凡也沒有跟李素梅談過什麼生意。
但是他不能當著盧德彪的面說出來。
真正的李素梅他不瞭解。
如果順著盧德彪的話說。
根本得不到任何真實的反饋。
“在這件事情上她也絕對不會變。”
“你不知道女人做主任有多麼的困難。”
“就這麼一丁點的事情,她就對我嘮叨了二十多年。”
“現在好不容易爬上了這個位置。”
“她怎麼會給男主任抓住她把柄的機會。”
盧德彪冷笑一聲。
對自己的判斷非常有自信。
他抬起眼眸看著張凡。
眼睛裡面也已經是佈滿了質疑。
“你確實見了李素梅沒錯。”
“不然你也不敢拿著這一封信來找我。”
“但是你不是去跟他談生意的。”
“而是來說一些關於我的事情,對嗎?”
聽的這一段分析,陳悅也是微微詫異。
到底是經歷過商業鬥爭的老江湖,
對於人與人之間的猜度還是有頭腦。
尤其這兩個相關的人。
其中一個還是跟他相伴了多年的妻子。
就算他不瞭解張凡也會瞭解李素梅。
張凡挑了挑眉,知道這也沒有辦法否認。
畢竟對李素梅,他也真的不瞭解。
或許她真的就是一個事業型的女性。
“小子,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你也看到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根本已經沒有跟你鬥爭的能力了。”
盧德彪攤開了手。
把自己一身襤褸給亮了出來。
手腕還在微微發抖。
那是張凡留下來的創傷。
一時半會他根本沒辦法緩過來。
“在當鋪裡搗騰出來的那些錢。”
“通通都被騙子給卷跑。”
“我拿出幾倍的錢,也只會招惹來騙子。”
“根本不會有人願意替我做事。”
在一個人落魄潦倒的時候。
所有人都只會拿這個人當成一個軟柿子。
能花錢收買別人做事的。
只有有錢有勢的人。
而不是任何人拿出錢來。
都能找到為他賣命的人。
那些騙子知道盧德彪失去了一切。
拿了錢就讓自己逍遙快活去了。
也根本不需要給他交差。
對此盧德彪也束手無策。
他已經沒有能力去對付那些騙子。
甚至連他們的人都找不到。
“我只是來送信的,也沒什麼別的話想說。”
“但既然你這麼問了。”
“如果我不說點什麼再走。”
“你心裡可能又要懷疑我有什麼陰謀。”
“對我還會繼續的糾纏不休。”
張凡無奈的嘆了口氣。
本來要賣出廠房的步子又是停了下來。
他回身面對著盧德彪。
“既然這樣,那我就隨便說點什麼好了。”
“你的妻子已經打算要跟你離婚了。”
“希望你能回去籤一下離婚協議。”
“至少她跟我的談話裡。”
“已經透露出了這樣的意思。”
“我順便替他轉達一下。”
這一層意思是張凡自己衍生出來的。
既然盧德彪對他有著這麼沉重的懷疑。
那他就直接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他說出來的事情越奇怪。
盧德彪可能反而會多相信幾分。
“你跟他談生意,沒想到還說到了這些。”
“不管你是不是在騙我,你都沒有說錯。
“這個女人早就想跟我離婚了。”
“但是一直都不肯開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賊心虛。”
“不好意思說。”
盧德彪又是冷笑。
眼睛裡已經是蒙上了一層霜。
他從枕頭底下又摸出一瓶酒來。
用牙口咬開,猛然的灌下。
也不管那酒從嘴角流下溼了自己的衣服。
“我不知道你們李素梅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但是這都跟我無關。”
“我只是從李素梅的話裡。”
“看出了這層意思而已。”
“你還是早點把家事給料理清楚吧。”
張凡從口袋裡掏出錢包,甩下三十塊錢。
足夠他買一件新衣服。
找一個澡堂子把自己給收拾乾淨。
“你別以為我是在可憐你。”
“只是想你早點處理完家事。”
“讓李素梅能夠輕鬆一些。”
“這樣說不定她心情好。”
“會一口答應跟我的交易。”
“至於你們離不離婚,根本與我無關。”
張凡在自己的手上擦了擦灰塵。
鄙夷地看了盧德彪一眼。
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這一件廠房。
走出廢舊工廠,空氣都變得格外清新。
那些酒味跟發黴的氣息全然消失。
讓張凡也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看不出來你的演技還可以。”
“那一抹鄙夷的眼神,我看了都覺得受到了侮辱。”
“但是你為什麼給盧德彪錢。”
“還要給他這一抹眼神呢”
“是他生氣起來,把你的錢給撕了怎麼辦?”
陳悅跟在張凡的身後。
也是感覺心理上輕鬆了一些。
她沒想到她剛才居然這麼緊繃。
還以為自己作為一個看熱鬧的人。
能夠清閒無比的觀看一場好戲呢。
“像盧德彪這種人自尊心很強。”
“如果我只給他錢。”
“他絕對二話不說會把錢給撕了。”
“但是如果我鄙視他,他反而會受到刺激。”
“把那些錢給拿下來,讓自己重新振作。”
張凡是故意做出那眼神的。
只有這樣盧德彪才會接受他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