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急救室的門被重重推開。
幾個白大褂推著傷者飛奔而入,正在做心肺復甦的醫生甚至都沒敢下車。
而另一邊。
急診室裡一下子湧進來十幾號人,個個衣服上都沾著血,人人身上都帶著傷,場面很是慘烈,呼痛聲此起彼伏。
“都TM給我閉嘴!”
張文濤突然站了起來。
推開正給他包紮傷口的護士,走到人群中間怒聲道:“剛才打人的時候咋沒見你們叫呢?現在知道疼啦?晚啦!”
他衣服釦子不知道丟哪了,灰土土的西裝敞開著,上面還有幾個清晰的鞋印,臉上也不知道被誰撓了一下,血淋淋的很嚇人。
可他絲毫不覺得疼痛,有的只是無盡的憤怒。
還有滿含熱淚的憋屈——
“人家餘廠長是來教咱們如何做奶茶的,一分錢沒收,免費的,目的是讓你們下崗後多條活路,你究竟想幹什麼人家逼你了嗎?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人家有錯嗎?可是你們倒好,直接把人打進了急救室,現在生死未卜,你TM還有臉叫疼?還要不要臉啦?”
說著,張文濤突然指著那個叫得最慘的。
“問你吶,還要不要臉啦?”
那人被嚇得脖子一縮,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哪有這麼好的事?還不是想讓我們背貸款!”
角落裡有人小聲嘀咕道。
不料話音剛落,就被張文濤一把揪了起來,狠狠一耳光甩他臉上:“你TM還有臉說,良心都被狗啃啦?無息貸款懂嗎?”
“你,你是廠長咋還打人咧?”
這人捂著臉,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張文濤卻把自己的廠牌一撕,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腳:“老子拼著坐牢也要打死你這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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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人見狀連忙把他拉開。
“廠長你別生氣,這小子早沒救了,跟他犯不著。”
“老張,理智點,華新幾千號人可就指著你呢!”
“算了吧,這事已經鬧大了,還是等領導來吧,總得嚴辦幾個!”
“……”
周圍人紛紛勸道。
張文濤被氣的直哆嗦,手指著那人還想再罵幾句。
可是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算了,這人已經無可救藥,自己還是想想怎麼給周總一個交待吧!
轉而甩開眾人的拉扯,往急救室跑去。
卻遠遠的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急救室門口的臺階上,手上拿著根香菸大口大口地抽著。
見他過來,把香菸一扔。
冷聲道:“本來抽完這根煙你還沒到的話,咱們就得法庭上見了!”
張文濤看了看那剩下的半截菸頭,不禁暗松了口氣。
走過去在周全面前蹲下,老臉通紅道:“周總,這事完全錯在我們華新身上,實在很對不起,弄成這樣的場面。”
周全冷然一笑:“你還能逃得了責任?但現在說這些沒用,餘廠長沒醒過來之前,先把今晚動手的人都送進監獄去,一個不能放過!”
張文濤揪了揪頭髮。
剛露出一點為難的樣子,周全起身就走了。
“否則我告到你華新破產!”
張文濤臉色一變,連忙道:“行,我答應行吧?”
說完,卻見周全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
他愣了一下,才明白沒把人揪出來之前,人家根本不打算跟他談別的事!
唉!
張文濤唉嘆一聲,剛準備回去安排,卻就見一輛依維柯停在急診門口。
幾個大領導臉色陰沉沉地走了下來。
“那位餘廠長怎麼樣了?”
領頭的韓政冷聲問道。
他們剛從華新製衣廠過來,今晚的事情讓他非常惱火。
“正在急救,目前還不清楚情況。”
張文濤低著頭老老實實道。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你們華新剛才送來醫院的幾個領導都死絕了嗎?”
張斌更是毫不客氣道。
不料他話音剛落,隔壁急診室就跑出來好些個戴著紅色廠牌的。
韓政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臉都黑了。
張斌更是被這場景給氣笑了:“行啊,果然是一群大爺啊,人家食品廠的人還在急救室呢,你們先就放了假!”
“那個,他們也都受傷了。”
張文濤小心翼翼道。
卻被張斌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禍首揪出來了嗎?廠裡的情況穩定了嗎?受傷的職工都被送到哪了?尤其人家食品廠那幾個,保證都得到最好的救治了嗎?”
“……”
張文濤低著頭不敢出聲了。
其實這些事來之前他就做了安排,也是等廠裡控制住局面後,才跟著最後一輛急救車來醫院看望餘廠長的。
可現在他根本不敢辯解。
此時此景,無論他說什麼都是錯的。
並且錯的很離譜!
或許是大環境的原因,也可能廠裡的效益大家都很清楚。
月底前定額清退一千二百人這麼大的人,被他安撫住了。
廠裡現在的訂單也沒受太大影響。
幾個困難家庭也都儘量照顧了。
本職工作沒什麼差錯。
偏偏想給清退人員找個活路的好心,卻捅出了天大的漏子。
因為一個謠言,華新廠的職工把人家來教制奶茶的餘廠長等人給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