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明顯有些不講理了。
誰都知道貸款終究是要還的。
哪怕是扶持貸款，其目的還是為了給企業提供發展助力，而不是為企業兜底擦屁股。
馮向昆口中的萬人國企，指的自然是豫中集團。
可是豫中的問題別人或許不知道，他馮向昆又怎麼可能搞不清楚呢？
那根本不是缺乏資金，更不是沒有扶持政策，而是潘大年把豫中集團當成了自己的褲襠，自己隨便玩都行，但別人看不得，更摸不得。
都已經捅出大漏子了，他還想著把事鬧大，倒逼著上面幫他解決問題。
在這樣的情況下，再給他提供扶持貸款，無疑是助紂為虐！
周全很清楚這一點。
相信跟隨馮向昆來的那些人，同樣也都明明白白的。
可誰教馮老大親自下場，並且蠻不講理打算以勢欺人呢？
他嘆息一聲，穩穩的坐了下來，表情戲謔道：“馮老大，要不你乾脆說明吧，到底要我們怎麼做你才滿意？”
“我是對事不對人的，但我眼睛也揉不下沙子，外面有許多質疑的言論，我想我們都應該重視起來。”
馮向昆故意不看周全，轉向眾人，黑著臉大義凜然道。
“周全的企業到底是不是守法合規經營，他那些資金來歷究竟能不能經受住稽核，這些都是需要專業人士認真調查的，其實這樣做，也是為了解除外界對周全的種種誤會，還公眾一個知情權，張斌，你覺得呢？”
張斌的臉都白了。
這明顯是要把周全名下三家公司都給翻個底朝天啊！
在這個時代，哪個做生意的不耍點滑頭呢？
周全名下企業都還是很主動很配合的了，可張斌依舊不敢打包票，這小子會不搞點小動作。
畢竟動動手指就是幾十上百萬的出入，誰能忍得住呢？
隨便查出點什麼，依馮向昆此刻表現的態度來看，都有可能要讓周全把牢底坐穿！
張斌不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您說的非常對，我這就安排審計人員進駐周全名下企業，對往來賬目和資歷檔案做摸底調查，儘快拿出結果向您彙報……”
他還是想替周全爭取一下的。
把審計權控制在市裡，這樣只要問題不是很嚴重，自己總還能幫忙拖延一下。
但也僅僅只是拖延一點時間，好讓周全儘快取得馮向昆的諒解，爭取寬大處理，根本不敢替他遮掩。
實在在是這小子犯的錯太大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然頂撞馮老大，如果真讓周全毫髮無損平安渡過的話，馮老大的顏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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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斌想的倒是挺好的。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馮向昆對周全的恨意。
只聽見馮向昆冷然一笑，搖了搖頭道。
“恐怕不妥，果核這幾家企業營銷區域還是很廣的，僅憑你們市裡恐怕力有不及，還是由省裡主導吧，另外為了更好的保留證據，儘快查明真相，我覺得這幾家企業可以考慮先暫停經營，讓各種賬目資料都保持凍結狀態，待調查結束後，再恢復經營活動，你覺得呢？”
“……”
張斌驚呆了。
這明顯是要把周全往死裡整啊。
什麼證據都沒有，僅僅是因為懷疑，就先把企業給查封了。
先不說查封期間會造成多大的損失，就算將來獲得諒解重新經營，門上被貼過封條，僅是這信譽就會大受影響。
他咽了下唾沫，苦著臉道：“應該沒這個必要吧？審計人員儘管進駐就是了，還讓企業正常經營嘛，這幾家公司都是中州的重點企業，從業人員有數千人，真要停止經營，影響就太大了。”
“影響會很大嗎？”
馮向昆冷哼一聲：“我看未必吧？退一萬步講，就算有點影響也是可以接受的，畢竟這是為了嚴肅法紀，法紀大於天！”
“可是……”
張斌還想再說什麼。
馮向昆卻就已經板起了臉，冷冰冰地說道：“對了，我都忘記你也是當事人，按規定你是應該迴避，同樣要接受調查的！”
“……”
張斌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他不過是想爭取一下，卻就把自己也給陪進去了。
他看了周全一眼，嘆息一聲，點了點頭道：“行吧，我保留意見，接受調查！”
馮向昆挑了挑眉頭，轉向周全笑吟吟道：“周總，你覺得呢？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嘛。”
“我沒意見，願意接受審計調查！”
周全一臉平靜道。
就在馮向昆以為他是躺平任捶的時候，卻又聽見他輕飄飄地對旁邊人交待道。
“通知召開海內外記者會，把剛才的會議錄音完完整整的播放出去，另外再整理一份文字檔案，刊登到網上，以便讓友商和同事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避免不必要的猜測和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