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訪琴望著鍾離伯謙那被揪得紅腫的臉頰,看著就產生一種自己肉很疼的錯覺。
尉子瑜被尉白夜帶回尉府,將她帶到思雲軒父親的書房,能耐了,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與七殿下打了起來。
“妹啊!”
尉子瑜聽到這聲妹啊,就知道尉白夜肯定是被自己嚇到,或者被自己氣得無話可說。尉子瑜撇了撇嘴,垂下頭,自知自己做錯了事。她確實傷了鍾離伯謙,誰讓他故意惹怒自己?若是鍾離伯謙去皇上面前告狀,父親就真的保不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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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女兒打了皇上的兒子,這事說給誰聽,都會覺得將軍的尾巴翹上天了,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很容易變成陰謀論,起兵造反什麼的。
尉上卿雙腿盤坐在書案前,默默地盯著尉子瑜,久久未開口。
尉子瑜低著頭,滴溜溜的大眼睛慌亂地撇著書案上那本書卷,上面隱約寫著女子應當溫柔賢淑之類的字句。尉子瑜不敢抬頭看尉上卿,便盯著那書卷來來回回看了幾遍。
“子瑜是要上天了嗎?”尉上卿很平靜,他甚至接受自己的女兒與女子……只是沒想到她竟為了女子與七殿下大打出手,難道她本該是個男兒,只是錯投了女兒身?
“回父親的話,女兒不想上天,只想在人間好好待著。”尉子瑜自知自己有錯,說話的語氣弱了幾分。未聽到尉上卿的聲音,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裡答得不對,又補充道:“在、在人間待著,陪、陪著您。”
“子瑜是要上房揭瓦嗎?”
“回父親的話。”尉子瑜恭恭敬敬:“尉府的房屋有些高,女兒爬、爬不上去。”
“所以你就把七殿下打了?”尉上卿的語氣依舊淡淡的,聽不出喜樂:“為了一個女人?”
“父親我錯了。”尉子瑜身子一癱,啪嗒一聲坐在書案前,抬眸卻見自己父親似笑非笑的模樣。
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尉子瑜的眼睛原本就大,因為驚恐,瞪得似銅鈴一般。
“為父讓你兄長替你去尋一些貌美的丫鬟,天天陪著你,那香溢樓你就別去了。”
“什、什麼?”
“什麼?”一旁正在看好戲的尉白夜突然被父親點名,竟聽到父親說出這樣的話,寵溺無下限?這下他的妹妹真的沒人要了。
“就這麼說定了,明日與為父進宮,向皇上與七殿下道個歉,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今後你也少去香溢樓,實在不行,為父替你將那女子接來尉府住幾日也行。”尉上卿拍了拍大腿,坐起身朝尉白夜吩咐道:“帶你妹妹去用膳,吩咐膳房煮些醒酒湯,渾身酒味,難聞死了。”
“哦!”尉白夜不想勸父親好好管教尉子瑜了,她想闖什麼禍儘管去闖好了。
尉子瑜跟著尉白夜走出思雲軒,尉子瑜見他耷拉著一張臉悶悶不樂,連忙蹭到他身邊認錯:“兄長,子瑜錯了,子瑜今後一定改,痛改前非。”
“你還是先想想怎麼跟七殿下道歉吧!”尉白夜垂頭喪氣地往膳房走去。
尉子瑜緊隨其後:“我一定會虛心道歉的。”
“這樣最好不過了,我明日就去為你尋覓貌美的丫鬟,順便去一趟香溢樓,向雲深借又苓幾天,只是不知道要多少銀子,為兄不太懂裡面的行情。”尉白夜砸了咂嘴,沿著迴廊快步走著。
“兄長,子瑜沒有不喜歡男色,父親為什麼……”
“父親已經妥協了,他什麼都依你。”尉白夜有氣無力,怎麼攤上這麼個妹妹。
“可是……我與又苓只是好友啊!”
“隨便吧!在為兄面前,沒什麼好遮掩的。”
“兄長……”尉子瑜放棄掙扎,朝著尉白夜離去的背影踢了兩腳,憤道:“去你的膳房吧!”
尉子瑜回到望雲軒,將一眾下人叫到院中。此時黑月也剛從外面探查訊息回來,今日她也是一無所獲。
“是誰將本小姐打了七殿下的事告訴父親的?”
“站出來。”
“是誰?”
陪同她一起出門的除了奴婢麗兒,其餘全是下人,他們都是尉上卿部下受傷落下病根不能上戰場的殘兵。一直受著尉上卿的影響,性子也比較耿直。
尉子瑜的話音落下,便有人毅然地站了出來,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架勢。眾人為他捏了一把汗,黑月也有些擔憂,上前勸阻道:“小姐,沒必要把事鬧大。”
尉子瑜沒搭理黑月,冷著臉走到那人跟前。
下一刻,尉子瑜搖晃著那人的肩膀又哭又鬧:“大哥,看你做的好事,現在父親對我不喜男色這事深信不疑,還讓兄長明日替我尋覓一些貌美的丫鬟回來。大哥,你害得我好苦啊!”
尉子瑜哭得稀里嘩啦,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那人身上擦:“大哥……您是我大哥……”
院裡的下人聽她哭著控訴,看她傷心無比的樣子,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站出來的那人也有些窘迫,使勁憋著沒笑出聲,沒想到尉二小姐嚴肅之後竟是這樣的表現……
她這種性格深得軍中人喜歡,若是以後離城貴公子沒人願意娶她,倒不如考慮嫁一個將軍什麼的。
黑月笑著搖了搖頭,這還是少主嗎?
為了挽回自己在父親與兄長心目中的形象,尉子瑜與院中的下人商議了一番,最終得到一個聽上去尚且可行的辦法。
換了一身裝束,喝了醒酒湯的尉子瑜再次來到尉上卿的書房,坐在書案邊,耐心地幫尉上卿研著墨。
尉上卿拿著兵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繼續將視線放在書卷上,他倒要看看這丫頭還想搞什麼么蛾子。
“父親。”尉子瑜一邊研墨,一邊用餘光觀察著尉上卿的臉色:“子瑜聽聞張御史家的婉兒小姐溫柔賢淑,知書達理。”
“什麼樣的女子都可以,唯獨為父好友家的女兒不行。”尉上卿雙眼不離那書卷,拒絕道:“你不能害了人家,以後為父如何與張御史結交?”
“不是……”尉子瑜氣惱地將墨塊扔到一旁:“父親想什麼呢?子瑜只是想請婉兒小姐來府上教我如何溫柔賢淑,如何知書達理罷了。”
“原來如此。”尉上卿松了一口氣,欣慰地點了點頭。
……
鍾離伯謙頂著紅腫的臉頰回到賢王府,誰要碰他的臉,他就跟誰急。好不容易被傷得這麼明顯,要是被他們治好了,自己不就白折騰了?
一整晚,連小春也不許靠近他。他就是不敷臉,不上藥。
鍾離伯君在香溢樓親眼目睹了他與尉子瑜打架的場景,準確來說是他被尉子瑜掐的場景。怕他傷心難過,特意帶了上好的藥膏去含笑院。
鍾離伯謙聽聞自己兄長來了,跑出屋子,看到他手裡的藥膏,連忙朝他擺手:“兄長快回去,不要管我。”
“你的臉都腫了,若是不及時治傷,很容易毀了你這張臉的。”鍾離伯君苦口婆心。
“我不管,我明日要去尉府住幾日,兄長莫要派人尋我。”鍾離伯謙快步跑進屋,雙手握住房門,留了一條縫,探出腦袋。兄長要是敢進來,他就立刻縮回去,將房門關上。
“你去尉府做什麼?”鍾離伯君聽到尉府兩個字,便想起了尉子瑜。
“尉子瑜傷了我,我要去找尉將軍負責。”鍾離伯謙說得理直氣壯,反正現在兄長也無法利用尉子瑜的身份助他登上帝位,他也不用夾在兄長與尉子瑜中間難抉擇。若不是兄長坐上監斬臺親自下令斬殺了白陽,尉子瑜也不會對自己如此生疏。
兄長與尉子瑜之間有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再說了,尉將軍位高權重,稍微動動腦子便能想到他不可能將自己的女兒嫁給皇子。若與皇子聯姻,他就不得不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為皇子拼命。成了的話,自己的女兒從此進入宮門,與三千佳麗爭寵,稍微一不小心,便在宮中孤苦一生。敗了的話,連累的是整個尉家。
他鍾離伯謙不一樣啊!他是個閒散皇子,無所事事。他也願意做一個平民,只要尉子瑜跟著他,他願意做出任何妥協。
有機會的話,他得與尉將軍說道說道這些大道理。
兄長要爭奪皇位,他不反對。他也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住兄長,可前提是兄長放棄子瑜。兄長志在天下,顧不了一個小小的尉子瑜。倒不如早些放手,放她自由。
“謙兒,休要胡鬧。”鍾離伯君聽出他的意圖,有些惱。
“我沒有胡鬧,我是認真的。”鍾離伯謙開啟房門,站到鍾離伯君跟前:“兄長是謙兒的至親手足,可今日謙兒要告訴兄長,我也有爭取自己幸福的權力,我們應該公平競爭才是。”
“你……”鍾離伯君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瞭解過鍾離伯謙,不知不覺,他已經長大了。
“謙兒沒什麼大志向,願與心愛之人隱歸市井,兄長能做到嗎?”
“……”他做不到,他必須登上帝位,他沒有選擇。
“謙兒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兄長能做到嗎?”
“……”他做不到,因為皇后一句話,尉可馨成了他的侍妾,他拒絕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