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年來泰國，就是為了多打拳賽，所以你來是肯定來對了。在拳國，從國內過來訓練的拳手也越來越多了，零幾年開始國家泰拳隊每年都會過來，鄒老闆帶隊的。”
“你的情況和我差不多，沒錢，我還是我哥給我湊了點錢才過來的。要是有錢啊，我們就能去更好的拳館。沒錢，就只能和我去不要訓練費的拳館。”
“但你也要清楚，在泰國打拳賽很危險的。你可能不知道，前幾天有場拳賽，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泰拳手就傷重致死了。那個小家夥，從八歲開始就靠打泰拳養家，五年時間打了一百七十多場拳賽，一年下來三十五場左右，基本十天一場，很恐怖的，我都沒那麼高的頻繁，一個月也就兩場左右。”
說到這裡，莊樹松望了一眼鄭漢，又道：“你前幾天打電話過來後，我就把你的事告訴了鄒老闆。不過陳經理做的事情他也不太好插手，而且你確實先動了手……”
“沒事，鄒館主哪有空管我這點小事？再說的確是我的錯，呵！”鄭漢早就把事情放下了，現在當務之急是適應泰國這邊的環境。
“你沒放在心裡就好。還有一個事估計你也知道，你動手的事現在北京很多俱樂部拳館都知道了，我勸你就先在這裡安心打一段時間的拳，再回國內發展。”老莊又道。
“我明白。對了，等會我請客，去撮一頓。”鄭漢點點頭。
當時那麼多人，據他所知，不到兩天時間，北京圈內基本都知道他打人的事情了，至於誰把訊息放出去的，他已經不想去管了，也沒那個能力。
“請客啊，那我還真不客氣了。你可不知道，我前陳子受傷了，這二十幾天沒打拳賽，手邊有點緊，一天就一頓湊合著，體能訓練都不敢做，正餓著呢。”老莊坦然笑道。
“……”
看到老莊的窘境，鄭漢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老莊在這裡有些慘，但慘到連飯都吃不飽，他卻是從未想過的。
二人比較起來，老莊還算是有背景有戰績的，只是這一趟泰行之行沒有人扶持他而已，而他什麼都沒有。
不算叔爺家給的，他自己的錢也不過一萬塊錢，也就是四萬二千多泰銖，在這裡是花不了多久的。
這個時候，他覺得叔爺一家給他湊的錢，可能留不住了。
“對了，老莊，你不是鄒館主的徒弟嗎，怎麼叫他老闆？”鄭漢問道。
“呵，他就是我老闆啊，明年我還要回去打英雄讚歌第一賽季的。師傅嘛，那只是親切一點的稱呼，實際他沒教過我打拳，我在拳館另有教練。”老莊笑道。
“原來如此。老莊，在這裡你打一場能賺多少錢？”鄭漢問道。
“現在五六千泰銖，最多七千，如果打拳擊的金腰帶比賽，能到八千。不過拳館抽成至少一半，甚至六成，我一般一場拳賽能拿到三千泰銖吧，人民幣六百左右。”老莊笑道。
點點頭，鄭漢沒說什麼。
在這一行，真的看天賦。
他練了這麼多年散打，又練了快兩年的搏擊，還沒打一場職業拳賽。
而老莊呢，學了不到半年搏擊就打上了職業拳賽，去年還打過WBC的亞洲金腰帶拳賽，十二個回合的拳賽，鄒市民轉入職業都還沒打過十二回合的，他打過。
但就算是老莊這樣天賦的拳手，一場也就能賺這麼一點，難怪過得這麼窘迫。
“這邊加入拳館後，房租加上吃喝，都是自己負責，拳館負責訓練。會給你安排教練那些，都不用你給錢，直接給你安排拳賽，然後抽成。”
“所以你以後就盼著多打拳賽吧，要不然飯都沒得吃。我有次骨頭斷了，第二天拳館問我有場拳賽上不上，沒辦法，要吃飯，照上。”
“我經常吃了這頓沒下頓，最長的是餓了一個星期，一天一頓飯，連體能和力量訓練都不敢做，就像這次一樣，只做不太消耗體能的技法訓練，然後就躺著，免得浪費力氣。”
“拳賽少嗎？”鄭漢點點頭道。
“不少，但拳手更多，所以有拳賽的機會就要抓住，不然就歸別的拳手了。而且但還要交房租，打拳吃得也多，這你知道。然後打拳賽容易受傷啊，受傷了你得治傷養傷，拳館不管的，然後養傷就沒收入，沒收入就沒飯吃，所以儘量不要受傷。”
“最後提醒你一下，這裡很排外的，打泰國拳手的時候，當地人、甚至我們自己的拳館都不會希望我們贏，所以你上了拳臺，要麼KO對手，要麼輸，就這麼簡單。我那麼多的KO勝就是這麼拿到的，所以儘量KO吧。”
“還有，這裡的小比賽是不會稱體重的，我58公斤體重，最多打過70公斤的，就是拿你當墊腳石，給別的拳手刷戰績，你能怎麼樣？為了錢你還得打。”
“我打過三場假拳賽，其中兩個是國內的俱樂部送來進修的拳手，還沒上場，我的拳館就讓我輸，可為了錢，我還得打。”
“還有一場拳擊賽，我打的是WBC前任世界拳王，是世界拳王，不是洲際拳王，我要贏了，可是拳館最後讓我輸，因為對方是泰國人，沒辦法，我只能輸，要不然在這裡就呆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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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莊說了一大通，鄭漢聽得有些發愣。
接下來老莊又告訴了鄭漢一些在這裡生活的禁忌，以免引來麻煩。
下了大巴，又搭了一輛三輪摩托，二人來到了一個看上去很破爛的棚戶區。
站在老莊住的房子外面，這是一幢二層木樓，有一點點斜，旁邊的幾根柱頭撐著。
鄭漢感覺有點危險，這房子有點風就會倒吧？比他老家的房子還要差。他老家現在扶貧政策不錯，政府給了幾萬塊錢，加上老爸老媽的積累，去年已經重修了三間平房，很安全的。
“貪民窟，便宜。這裡離我的拳館還有五公里，每天我都跑著過去，算是做體能訓練了。”
老莊呵呵笑道。
“我住二樓，先把你行李放下，我們過去那邊先買蚊帳之類的，要不然你晚上會失血半斤。”
老莊又道。
鄭漢咂咂嘴巴，蚊子？能比高黎貢山的蚊子更厲害？
“走，上去吧。”
老莊踏著吱吱作響的樓梯上了二樓，鄭漢有點提心掉膽地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