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卡顯得有點驚訝，但是張小剛知道，他是故意表現得很驚訝。
要知道，阿巴卡調查過人類與智慧文明聯盟，也就知道，在貝卡家族的智慧文明戰爭結束的時候，貝卡向智慧文明聯盟做出過類似的承諾，即在家族戰爭結束的時候，讓智慧文明聯盟統治一條旋臂裡的所有恆星系。其實，這也是張小剛當初追求的目的，只是在看透了貝卡的本質之後，人類才率領智慧文明聯盟離開了貝卡家族，到阿巴卡家族開闢新家園，並且與貝卡為敵。
既然如此，阿巴卡就應該知道這些事情。
看到阿巴卡故做驚訝的樣子，張小剛說道：“阿巴卡，我說過，我們需要的不是你的承諾，而是更實際的東西。”
“那麼，你應該知道，現實往往比想像的更加殘酷。”
張小剛淡淡一笑，說道：“顯然，我們並不害怕殘酷的現實。說白了，人類文明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正是戰勝了無數殘酷的現實。更重要的是，沒有什麼比戰敗之後徹底毀滅更加殘酷的了。既然你非常瞭解人類文明，就應該知道，在降維結束之前，人類文明被毀滅了好幾次。”
“而且，你還是親歷者之一。”
“正是如此，所以不要擔心我的承受能力。”
阿巴卡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們離戰敗已經不遠了。”
“戰敗？”
阿巴卡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在家族戰爭爆發後，我就聯絡了格雷卡，而且格雷卡也承諾按照協議向貝卡開戰。只是在具體操作上，格雷卡並沒有兌現承諾，原因已經在之前提到了。”
“什麼意思？”
“如果在特魯利人攻打貝卡家族的時候，格雷卡家族就向貝卡家族開戰，我們早就擊敗貝卡了，至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張小剛暗自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可惜的是，格雷卡沒有完全兌現承諾，直到圖彼斯人參戰，而且發起了大規模反擊的時候，格雷卡家族才參戰。”
“攻擊了由貝卡單獨控制的那條旋臂？”
阿巴卡點了點頭，說道：“按照我跟格雷卡達成的協議，不管誰先跟貝卡開戰，都要首先攻擊貝卡家族所在旋臂，集中力量打垮貝卡家族，至少要牽制住貝卡家族的兵力，而另外一方則集中兵力攻擊由貝卡單獨控制的那條旋臂，讓貝卡首尾難顧。至於接下來怎麼打，則由實際情況決定。”
“顯然，這裡出了問題。”
“是啊，而且是大問題。”阿巴卡嘆了口氣，說道，“在我跟貝卡開戰之後，雖然特魯利人的進攻很有成效，在第一輪攻擊中就攻佔了上億個恆星系，還及時發起第二輪攻擊，幾乎攻佔了貝卡家族的所有主要恆星系，特別是位於銀河系中心區域的恆星系，但是特魯利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打垮貝卡家族，反而損失了大量軍團，別說發動第三次進攻，即便攻佔第二次進攻中攻打的恆星系也辦不到。更重要的是，慘烈的戰鬥，讓特魯利人遭受了極為巨大的損失，沒有足夠多的兵力來守衛本土星系。與之相對的是，貝卡家族動用的，都只是一些類似於人類的智慧文明的軍事力量，而貝卡所創造的圖彼斯人沒有參戰，也沒有在戰鬥中遭受多大損失。”
“格雷卡肯定看到了這一點。”
阿巴卡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格雷卡才沒有立即向貝卡開戰，沒有對貝卡發起攻擊。”
張小剛嘆了口氣，這些他早就料到了。
雖然看上去，格雷卡的舉措非常愚蠢，即他與阿巴卡是唇亡齒寒的關係，如果阿巴卡戰敗了，他也不會有好結果，但是看得更長遠一些，格雷卡這麼做也沒有大錯，即他的目的是成為最終的勝利者，而讓阿巴卡跟貝卡拼得魚死網破，他才能從中獲利，也才能夠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就不難想像了。
雖然格雷卡家族在圖彼斯人發起反擊之後參戰，但是貝卡已經做好了準備，因此格雷卡家族未必能夠力挽狂瀾。事實也確實如此，即在貝卡家族與阿巴卡家族的主戰場上，圖彼斯人牢牢掌握著主動權，而特魯利人只能被動防禦。因為錯過了打敗貝卡的最佳時機，所以格雷卡家族未必能夠在另外一個主戰場上掌握主動權。這樣的局面維持下去，阿巴卡與格雷卡必然戰敗。問題是，不管是阿巴卡、還是格雷卡，都已經拼出了全力，也就沒有辦法來扭轉戰局。
想到這，張小剛不免暗自嘆息。
“我說過，現實無比殘酷。”
“特魯利人還能堅持多久？”張小剛不得不轉變思維。爭取利益很重要，可是只有在擊敗了貝卡之後，智慧文明聯盟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如果敗給了貝卡，那麼為爭取利益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將失去意義。
“很糟糕。”
“有多糟糕？”
阿巴卡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雖然圖彼斯人沒有繼續發動進攻，但是與我們沒有直接關係。”
“另外一個戰場？”
阿巴卡點了點頭，說道：“格雷卡家族的參戰時間要比我們晚得多，所以在參戰之前做了充足的戰鬥準備。更重要的是，在格雷卡家族參戰的時候，貝卡正集中力量，讓圖彼斯人對付我們。也就是說，在格雷卡家族參戰的時候，貝卡並沒有做好防禦準備。與特魯利人發動進攻時一樣，格雷卡家族在第四條旋臂裡的進攻進行得比較順利，只不過僅僅是在戰爭初期。圖彼斯人在收復了被特魯利人攻佔的恆星系之後，沒再繼續發動進攻，就是因為貝卡需要應付來自格雷卡家族的威脅。”
“已經打退了格雷卡家族的進攻？”
“算不上打退，但是至少穩住了局面。”
“這不是壞事。”
阿巴卡勉強笑了笑，說道：“如果你這麼認為，那就大錯特錯了。如果在格雷卡家族與貝卡家族的主戰場上，格雷卡家族的主要力量是一個與特魯利人相似的智慧文明，那麼局面還算不上很糟糕。至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與格雷卡的結盟，已經對貝卡形成了較為穩固的均衡態勢。”
“這……”
“可惜的是，格雷卡家族的主力不是一個像特魯利人這樣的智慧文明。”
“什麼意思？”
“顯然，你不是很瞭解格雷卡家族。”阿巴卡嘆了口氣，說道，“在三個家族中，阿巴卡家族與格雷卡家族是兩個極端，而貝卡家族則是兩個極端的綜合體。在降維之後，特魯利人就是阿巴卡家族的絕對核心，沒有任何一個智慧文明能夠跟特魯利人相提並論，因此也就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成員的實力能夠跟我接近。說白了，阿巴卡家族裡的絕大部分資源，特別是關鍵資源都集中在我手上，而且被用來增強特魯利人的戰爭實力，因此特魯利人才能在智慧文明戰爭與家族戰爭中表現得如此強大。格雷卡家族恰好相反，沒有一個智慧文明擁有絕對的實力優勢，哪怕是由格雷卡創造的那些智慧文明。雖然格雷卡的實力是最強的，沒有一個家族成員有能力挑戰他，但是他的實力並不是建立在一個智慧文明只上，而是與很多個智慧文明有關。”
“這……”
“與我一樣，在降維之前，格雷卡創造了很多恆星系，即便沒有我創造的那麼多，甚至比不上貝卡，但是絕對比其他家族成員多得多。更重要的是，在這些恆星系裡面，都有格雷卡創造的智慧文明。”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你也如此。”
“不同的是，格雷卡沒有在降維之後讓某一個智慧文明來統治所有恆星系，而是讓這些智慧文明全都存在了下去。”
張小剛立即鎖緊了眉頭，這確實是個問題。
“雖然在總體實力上，格雷卡不比我弱，但是在他創造的那些智慧文明中，沒有一個可以跟特魯利人相提並論，甚至有很多連人類都比不上。”阿巴卡勉強笑了笑，說道，“我也想不明白，格雷卡為什麼要保留那麼多的智慧文明。就算他能夠控制這些智慧文明，也未必能夠讓這些智慧文明協調一致的參與家族戰爭。哪怕這些智慧文明的整體實力很強大，每一個都十分弱小，也就意味著能夠被各個擊破。”
“或許有別的原因。”
阿巴卡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是什麼原因，格雷卡創造的這些智慧文明肯定無法在第四條旋臂裡擊敗由貝卡創造的智慧文明。現在的情況是，貝卡肯定會首先穩住戰局，然後就會對付格雷卡。只要格雷卡家族被擊敗了，貝卡就有足夠的力量來對付我們，而且我們根本不可能取勝。”
張小剛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阿巴卡的意思。
“那麼，你還能看到希望嗎？”
張小剛愣了一下，說道：“只要我們沒有放棄，在任何時候都能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