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退了下去,沈凝獨自一人坐在床榻上。
房間很暖,可這樣的安逸卻依舊無法讓她心安。
前世的記憶始終折磨著沈凝,如今雖然有些改變,可一旦出現與前世不同的結局便會衍生出許多的變數。
本以為控制住劉婉瑩就能激怒劉震生,逼得劉震生造反,那時候鹿死誰手便在一夕之間,只要除掉劉震生,後續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可現在看來,劉震生不好對付,他和蕭承胤背後的人更難對付。
前世,她連接觸那背後之人的機會都沒有便慘死刑房,可見這個人的可怕之處。
連劉震生都能乖乖聽話,閉門不見,稱病不早朝,改變以往霸道的風格……
揉了揉眉心,沈凝還是擔憂的。
擔憂這個人的存在打亂了蕭君赫原本的計劃。
若是按照前世的走向,此時蕭承胤已經登基稱帝,後宮嬪妃已入宮,蕭承胤與劉震生已經聯手對付丞相府了……
前世,丞相府是劉震生與蕭承胤奪權後要掃清的第一個障礙,加上太后對沈伯仲的恨意,所以沒多久丞相府就敗落了。
丞相府滿門抄殺,雞犬不留,丞相府眾人屍首懸掛在午門示眾。
無論她怎麼哭求,怎麼磕頭,蕭承胤都無動於衷。
在那之前,春桃被劉婉瑩身邊人養的惡犬啃食,她也被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身上,鋃鐺入獄。
後來,便成了蕭承胤討好劉婉瑩的一個工具人,任由她折磨。
偏偏,還不讓她死,讓她生不如死。
前世,她對蕭承胤全身心的付出,甚至將丞相府也一起拉下水,換來的,就是他無情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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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讓沈凝全身都在發抖。
蕭承胤,劉震生。
你們不得好死。
“咔。”突然,門窗動了一下。
沈凝回神,眼眶赤紅的看著視窗,是蕭君赫來了?
恨意消散了些,沈凝呼吸急促的起身,想要過去看看。
“別動!”可來的人不是蕭君赫。
他的聲音低沉,從背後困住沈凝,將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沈凝愣了一下,受到驚嚇後身體僵硬。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沈凝才嗅到他身上濃郁的血腥氣。“你受傷了。”
“閉嘴!”
那人聲音低沉可怕。
沈凝仔細回憶,前世是否也有這個人的存在。
前世蕭承胤當上皇帝沒多久,確實有他國之人前來行刺。
聽聞那人是姜國太子,妄圖從皇宮之中偷走行軍圖,趁著秦國新帝登基混亂之際,妄圖對秦國展開攻擊。
如今的秦國,確實是內憂外患。
各國虎視眈眈,朝中豺狼虎豹。
“你傷的很重,如果不處理,羽林衛的尋蹤犬聞著血腥氣也找來了。”沈凝試著和他講道理。
對方顯然愣了一下,自然知道沈凝說的有道理。
“我不會喊人的。”沈凝保證。
那人沉默了片刻,慢慢鬆開沈凝。
沈凝舉著手指了指藥箱。“我有傷藥,我幫你處理。”
那人看了沈凝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著。
窗外偶爾傳進風聲,正如春桃說的,起風了。
拿了絹布,沈凝將窗臺上的血跡擦了擦,看著黑衣人。“外面可有你的血跡?”
黑衣人搖頭。“我封了穴道,入窗才留下。”
沈凝將一些藥粉撒在窗臺外面。“這種藥物刺激性味道重,若是尋蹤犬找了來,也不會尋過來。”
“你為何要幫我?”男人看了眼四周,再次開口。“你是秦國皇帝的妃子?”
沈凝知道對方只是來偷行軍圖的,可不是來惹事兒的,自然不會殺她一個貴妃。
笑了一下,沈凝點頭。“這宮裡除了妃子,還能有什麼人?”
男人蹙眉,沒有說話。
“你是來行刺皇帝的嗎?”沈凝幫他處理傷口,動作輕柔。
這個人是姜國太子,她得救他,將來要個人情。
何況,按照前世的記憶,就算她不救也有人會救他,總之這個人死不了。
黑衣人沒說話,但眼神警告沈凝少問。
沈凝趕緊閉嘴,乖乖上藥。
“包圍攬翠宮,有刺客!”
門外傳來羽林衛搜查的聲音。
男人警惕的握住沈凝的手,把人拉進懷裡扼住脖子。
沈凝安撫的抬手。“你放心……我方生完孩子,月子裡的閨房除了皇帝任何人不許闖入。”
男人蹙眉,看了沈凝一眼。
她若是不說,倒真看不出這女人給皇帝生了孩子。
“娘娘,羽林衛來搜查刺客。”門外,春桃和幾個宮女緊張的問著。
“不必進來了,本宮乏了,這屋裡沒人,讓他們去別處尋吧。”沈凝故作慵懶的說著。
門外,羽林衛也有些猶豫。“娘娘,要不讓春桃姑娘進去看看,我們也好交差,那刺客是衝著陛下來的,陛下盛怒。”
屋內,沈凝深吸了口氣,脖子被對方的匕首劃傷。“本宮乏了,既然說沒有人,自然就沒有人,若是出了問題,陛下那邊本宮自然會承擔。”
沈凝多少有些不耐煩了。
羽林衛統領這才退了下去。“去那邊找找。”
松了口氣,沈凝抬頭看著身後的男人。
他的輪廓分明,姜國皇室特有的血脈特徵,眼眸深邃,眉眼如刀刻,是個長相十分英俊的少年。
看起來,年紀應該比她小了些。
“你安全了。”沈凝小聲說著。
那人後退了一步,打算儘快離開。
走到窗邊,黑衣人再次回頭看著沈凝,眼眸深邃。“這個給你,我不欠人情,若是還有緣再見,我可答應你一個要求。”
沈凝伸手接住對方扔過來的玉佩,嘴角上揚。
姜國太子的人情……
看來,今晚她運氣不錯。
刺客離開後,沈凝坐在銅鏡前看著脖子上那道細微的血痕,拿藥膏抹了抹。
門窗再次被開啟,蕭君赫從外面跳了進來。
沈凝嚇得一哆嗦,見來人是蕭君赫才松了口氣。“人嚇人,嚇死人。”
蕭君赫笑了笑,抱住沈凝安撫。“宮裡鬧刺客,我來看看你。”
“陛下怎捨得從趙良娣的溫柔鄉出來的?”沈凝酸酸的問了一句。
“恰好宮中鬧刺客。”蕭君赫抱著沈凝的手收緊了些。
“刺客來我這了。”沈凝沒打算瞞著蕭君赫。
蕭君赫警覺的起身,上下看著沈凝,確保她沒受傷。
“對方不是來殺人的,不會招惹事端。”沈凝搖了搖頭。“我沒事。”
“可有看清是何人?”
“不知,但絕對不是一般人,看長相,不像是秦國血統,倒像是姜國胡人血脈,眼眸和輪廓深邃。”沈凝自然不能直接說對方是姜國太子,她又沒見過姜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