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生如今就等著抓皇帝把柄呢。
蕭君赫笑了笑，抱緊沈凝，沒有解釋。
沈凝說的沒錯，他差一點兒……就忍不住了。
如若不是太后攔著劉震生，他真的會動手殺了他。
不過，劉震生是做了十足的準備來的，他身邊跟著的那幾個人全都是個中高手，想要殺了劉震生，很難。
“凝兒，劉婉瑩死了……”蕭君赫小聲開口。
不知道為什麼，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沈凝恨劉婉瑩。
只是沈凝一直沒說。
他也沒有去問。
沈凝把下巴抵在蕭君赫的肩膀上，沉默沒有說話。
是啊，劉婉瑩死了，她算是復仇了……
前世劉婉瑩對她的傷害，如今全都還了回去，這就是天道輪迴。
蕭君赫見沈凝不說，便也沒繼續問，可能……她還沒有完全信任自己。
“我恨劉婉瑩，恨劉家的所有人，恨蕭承胤。”沈凝小聲說著。
蕭君赫安撫的拍著沈凝的後背。“不管什麼原因，有我在，我會幫你。”
無論沈凝想親手殺誰，他都會遞刀子。
如若沈凝不想親自動手，他會代勞。
“我不告訴你，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解釋，我怕你不信我。”沈凝坐直了身子，捧著蕭君赫的臉，小心翼翼。“如若我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裡劉婉瑩蕭承胤密謀奪皇位，他騙我恨你，騙我與你退婚，騙我傾盡丞相府的力量幫他……”
沈凝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將前世真真實實存在的事情說成一場夢，對她來說，很痛苦。
“可他卻在登基稱帝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滅我沈家滿門，讓劉婉瑩肆意虐殺我身邊的婢女，挖我雙眼，斷我手腳，毀我一生，害我慘死在牢中……你信嗎？”
沈凝沒有告訴蕭君赫，前世你傻傻的放棄攻打皇宮的機會，先到刑牢來救她。
落入蕭承胤佈下的陷阱之中，錯失良機，陪她一起慘死。
“不怕……”蕭君赫驚了好一會兒，用力抱住沈凝。
他不是不信，只是害怕的抱緊沈凝。“只是噩夢，不要怕，有我在，就算你嫁給蕭承胤不愛我……我也會去救你，只要我活著，我一定會去救你。”
沈凝全身僵硬的窩在蕭君赫懷裡，原來……他去救她真的不是一時犯傻。
“蕭君赫……你是不是也沒有跟我說實話，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我，願意信我，寵著我，連中宮的權勢都趁機交給我？”沈凝笑了一下，她和蕭君赫，都沒有說實話。
蕭君赫也太寵她了，毫無條件的寵。
她真的不記得她和蕭君赫有什麼很深的情誼啊。
如若說小時候見過，那也是蕭君赫救落水的她，不是她救蕭君赫。
沒有道理啊……
蕭君赫笑了一下。“我若說我也做了噩夢……你信嗎？”
沈凝震驚了，猛地坐直了身子。
蕭君赫也是重生而來的？
不應該……
如若蕭君赫是重生的，必然早就熟悉劉家的這些手段。
“你在噩夢中去世時，多大？”蕭君赫抬頭，問了一句。
沈凝愣了許久，聲音沙啞。“年方十八……”
是她拒絕嫁給蕭君赫的第三年。
“我的噩夢在十三歲那年。”
蕭君赫看著沈凝。
沈凝震驚，蕭君赫如若是十三歲就死後重生……
那確實有可能不太清楚後來發生的這些事情。
但應該不可能，看蕭君赫的樣子，說的應該不是重生，而是他是三歲那年遇上了重大劫難。
“十三歲……”
她比蕭君赫要小了幾歲，那蕭君赫的噩夢裡，她還只是個小丫頭片子。
若是那時候有感情，更說不通。
“你我在宮中相遇，我餓極了去御膳房偷拿吃的躲在冷宮偷吃，你在宮中迷了路誤入冷宮。我說我可以送你出宮，你很聽話的跟在我身後。可蕭承胤幾人惡作劇，故意將我們困在冷宮之中，哪裡地勢偏遠無人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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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君赫在講他和沈凝的初遇。
沈凝震驚的看著蕭君赫，她年幼時候確實在宮中走失，那個在冷宮說會帶她離開的小太監……居然是蕭君赫？
仔細盯著蕭君赫看了許久，沈凝小聲開口。“那你當時為何穿著太監的衣服？”
蕭君赫面色沉了一下，眼底顯然透著恨意。“那一年……我母妃的表哥，也就是我的表舅舅程繼雲，程大將軍被困戰場慘死，揹負叛國通敵的罪名，滿門忠烈……全都死於戰場之上，後無援軍。”
沈凝心口收緊的厲害，她怎麼能忘了……蓮妃娘娘是程繼雲大將軍的表妹！
當年的程家可是堪比如今劉家還要戰功赫赫的將軍世家。
程家滿門忠烈，當年的薊州慘戰……如今都記憶猶新。
程繼雲慘死，後無援軍……還被劉震生汙衊為叛國通敵。
而蓮妃受到牽連……
“先帝為了保住我母親，將她貶去翠竹苑，算是將我們安置在了冷宮旁，禁足三年。”
那時候的蕭君赫與蓮妃，算是被皇帝藏了起來。
唯有藏起來，才能活命。
“所以，我不能輕易離開翠竹苑，便穿著太監的衣服偷偷跑出去。”宮中這些人，都是些趨炎附勢的。
蓮妃沒了後臺，沒了依仗，母族勢力蕩然無存，那些太監宮女們自然不把她放在眼中。
何況，皇帝為了保護蓮妃故意將他們雪藏，也不敢表現出任何的關係……
那些太監宮女們便更加囂張，甚至不給飯吃。
蕭君赫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粗茶淡飯又怎麼吃得飽。
所以他會偷偷跑出來，去偷吃。
沈凝心疼的看著蕭君赫，許久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
“你還記得我們在冷宮被困了幾日嗎？”蕭君赫捏了捏沈凝的鼻尖。
那時候，又餓又冷又害怕的沈凝，即使在最黑暗飢餓的環境下，都沒有展露出人性的惡……
她就像是蕭君赫黑暗人生中的一道光，讓他相信這個世界還有善。
“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父親找到我的時候，我都餓暈了脫水了，高燒了整整三日，忘記了很多事。”沈凝只記得她將身上全部吃的都給了那個小太監。
“七日，整整七日，我們只靠冷宮窗外野草葉尖兒的露水存活，四周門窗都被釘死了，蕭承胤那些人想讓我死。”蕭君赫很清楚，到底是誰想要他的命。
那時候，蕭承胤也不過是個孩子，他一個人做不到。
那門窗被釘死的結實，他十幾歲時力氣不小，卻踹不開門窗。
“我用力踹門窗消耗體力消耗的快，早早就餓的不行了，是你將你身上唯一的兩塊糖都給了我，還聰明的知道用葉片接露珠可以補充一點點的水分……”
母妃說，人在面臨生死的時候，會展現出全部的惡念用於求生。
可沈凝……卻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