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路邊燈光一盞盞點亮。
藉著明亮燈光,看清那張呆望向海面的側臉,要扭身走開的姜真羽,又遲疑的停住腳步。
只見那張臉上滿是焦慮,臉色也很差,有點鬍子拉碴的不修邊幅,坐在椅子上,半天動也不動的看著前面海水發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為工作上的事情,不至於吧,家裡有什麼大事的話,宣儀姐在電話裡也會提到的。
難道,難道是感情問題,也只有在感情上,才會給男生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和打擊。
說到感情,大騙子就是和宣儀姐在交往。
啊!難道說,兩個人分手了!
宣儀姐沒說過啊,對了,連交往的事情宣儀姐都偷偷瞞著她,就算看透了大騙子又小氣又膽小,又貪財好色的真實面目,分了手,應該也會繼續的瞞著她。最近和宣儀姐通話,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等等!
大騙子這到底是怎麼了,和她有一點關係嗎!她壓根一點都不關心,對,就是一點關心都沒有。
大不了下次和宣儀姐通電話,旁敲側擊的打聽打聽,也算盡到一般朋友的關心義務了。
想到此,姜真羽收回抬起要走過去的腳,轉而扭身走開,頭也不回,往前堅定邁著腳步,任憑海堤上路燈把她身影越拉越長,越長越淡。
……
“救命啊,快來人,有人掉海里了……”
“……不好了,快,快救人,有人跳海了……”
走出十多步遠的姜真羽,忽聽身後傳來隱約的陣陣尖叫。
什麼,跳海?
姜真羽急忙轉頭,原先大騙子呆坐的那個休息椅,已是空空如也。
海堤上本來就沒多少人,現在全聚到一處圍欄前衝著下面海里叫喊,根本找不到大騙子身影。
姜真羽只覺腦袋裡一片空白,大騙子滿是憔悴和焦慮,呆望大海的失魂落魄模樣,立刻在眼前浮現,耳朵驟然轟鳴,全世界都像靜音了似的。
直至飛奔上大堤,她才從那狀態中掙脫出來,撲向欄杆,順著大家喊叫方向,只見被燈光照映顯得更黝黑的海水裡,模糊有人影浮動。
風有點大,卷著一層層海浪,像隨時要把那個熟悉人影淹沒……
還未到二月份,仍屬於冬天,香港這邊的氣溫雖說要高一些,但夜晚的海水卻冰涼刺骨著。
唐赫脫掉外套跳下來,被冰冷海水一激,幾乎聲音都喊不出了。
好在堤上的路燈很亮,海港周邊高層建築也映來著各色光芒,所以,他很快就找到在海面掙扎沉浮的小女孩。
海浪掀湧,唐赫奮游到跟前,沒等近身,就被驚恐的小女孩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死死拽住,差點拖著一起沉下去,他忙繞向女孩背後,然後一邊大聲寬慰,一邊架其肋下的往岸上遊。
可今天的風實在有點大,浪花一波波捲動個不停,往前遊三步隨後又被海浪給帶回去兩步,如此不斷膠著,好在小女孩先前被海浪卷走的不遠。
再次被海浪淹沒的他,浮出水面後,抹下臉上的水,眼見離岸邊已經不太遠,正待稍稍鬆口氣,就見有身影從頭頂岸堤上跳下來。
在水裡拖著一個只是十多歲的小孩子,可海浪實在太大,他真的有點精疲力盡,有人能下來幫忙,可太好了!
正高興著,卻見那人跳下來後沒了動靜,過了好一會,他才看到那人附上水面,隨著一道海浪撲來,人立刻被拍進了水底,中途還舉起雙手的驚慌扒拉。
唐赫想哭了都,搞半天,這傢伙根本不怎麼會游泳,那跳下來幹嘛,純粹添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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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用力劃拉,飛快將幾乎昏迷的小女孩拖到岸邊,交給焦急站在邊上亂拉亂喊的圍觀群眾。
隨即,他又飛快折回,有了點經驗,在那添亂傢伙重新浮出水面時,繞到身後的給一把攬住,再繼續前面和海浪相較勁的步驟。
在這海浪中,拖著一個十多歲小女孩和一個成人,完全不是一個量級,而且這位像被水淹受了驚嚇,一直不停的手舞足蹈胡亂掙扎。
等再次將人救起到岸邊,唐赫快虛脫了都,中間好幾次被這添亂傢伙給按到水底,他本來晚飯還沒吃,嗆了幾口海水,感覺飽飽的。
在岸上幾個熱心人幫助下,唐赫爬上海堤,摳著喉嚨吐出點海水。
小女孩掉到下去嗆了不少水,救上來後,就被帶她來這玩的爺爺奶奶給緊急背下大堤,準備打車早點送去醫院,想來應該沒什麼大礙。
老兩口臨離開前,看他還在海里奮力救著另一個,著急孫女情況,留下電話號碼就匆匆走了,並讓人帶話說一定要聯絡,日後好答謝云云。
唐赫沒想要對方答謝什麼,只是先前聽到喊有人落水,他又剛好會游泳,就那麼簡單。
不像後面添亂的傢伙,自己都不怎麼會遊,還嗚嚎喊叫的跳下來幫忙,不然他哪裡會被嗆到,也不會這麼累。
沒辦法,人家只是好心辦壞事,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接過受那老兩口囑咐所盡責的圍觀大媽遞來的名片,唐赫隨手塞進溼漉漉口袋,眾人見小女孩救上來送走,兩個跳下去救人的也安然上岸,問候下便紛紛散去。
撿起丟在一旁的外套,唐赫擦擦不斷滴水的頭髮,被風一吹,冷得直哆嗦。
想要走,見最後拖上來的那位,像是嚇得不輕,雙手抱腿的坐在一旁地上,長長頭髮溼噠噠的披散著,不用裝扮都能直接去演貞子了。
再怎麼拉胯,人家也是見義勇為,何況還是個女生,至少這種精神是值得表揚的。
唐赫走到跟前,“沒事吧。溼透了,天這麼冷,快點回去吧,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
女生抱著手臂直哆嗦,聞聲抬起頭。
臉幾乎被潮溼長頭所全部掩蓋,對上視線後,唐赫不由一怔,疑惑著彎下腰,撥開些長長頭髮,望著露出的那張煞白小臉,他脫口而出,“你腦子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