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朋友們,晚上好。
今天是1979年1月1日,星期一,農曆1978年12月初三。
今天的主要新聞有如下內容……”
晚七點,新聞聯播開播,但凡有電視機的家庭幾乎都在看。
某位事件責任人家裡,電視機的聲音顯得尤為刺耳。
特別是播到要努力的引進國外技術,不要固步自封,責任人終是再次發話道:“真不知道你們腦子裡面裝的什麼?
人合資工廠能買到第一臺三軸數控機床一,你們就不會打報告寫申請去買這第二臺三軸數控?”
責任人惱火道道:“現在好了,人人都知道你們竟然使用手段昧了人家機床,你讓我如何給你們說話,如何保下你們?”
屋內,一行數人低著頭,其中一人尤為不服:“領導,他一個私企憑什麼用上多軸數控機床?
那機床我們看了,絕對可以載入改進製作出四軸或者是世界最新型的五軸機床。”
“五軸?
那機床到你們機械局都快一週的時間了吧?
你們連人家設定的密碼都解不開,你們還想改進成五軸?
私人企業也一樣是企業,人家正常購買機床,不自己用,難道還要拿出來給你們用?
你們既然想研究人家的五軸,你們就不會派人去那工廠近距離的實習接觸?
不是我打擊你們,事實證明那臺機床就是一臺三軸。真要是五軸,人會賣給咱們嗎?”
領導無語道:“你們受的思想教育都去狗肚裡了嗎?
一個個的,怎麼還有土匪心理?
現在好了,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你們讓我怎麼保你們?
人家可是放話了,你們這個行為已經令他們對我國的開放程度提出懷疑。”
“領導,我們真不知道那小子辦的工廠是合資工廠。”
來人唯唯諾諾道:“領導,只要你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絕對可以摸透那臺三軸數控機床。”
大領導冷哼道:“我給你們時間,誰給我時間?
聽好了,為了彌補你們對華白機械磨具廠造成的損失,組織決定派你們去以工代罰,去幫人家彌補損失。
記著,你們去了之後務必要認真做事,不要想東想西。”
幾人驚訝一聲,緊跟著狂喜道:“保證完成任務!”
……
夜色撩人,熊浩帶著協會名單返家,就看家裡頭燈火通明,他姥爺張大強這會正看著重播的晚間新聞。
屋裡,還有兩名和他姥爺年齡差不多的訪客。
“正主回來了,你們有什麼要求自己和他說。
醜話我可說前面,你們就不要像其他人一樣打我這個孫子主意了。”
張大強起身,熊浩一頭霧水的走進屋內,地面上丟棄著大量已經吸完菸頭。
“熊浩,我們此次過來是告訴你,那些掉包你機床人員我們已經重罰他們,你不要再有什麼怨氣。”
熊浩求助的看向自家姥爺,張大強走出來道:“你這個老家夥好不要臉,你這氣勢是用來嚇唬小朋友的嗎?”
“不好意思,習慣了!”
老人笑了笑,跟熊浩繼續說道:“他們也是急功近利,看見你有一臺數控機床後被豬油矇蔽了心智。”
熊浩笑了笑不予評價,這事情怎麼可能比一筆帶過?
“張大炮,你來說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幹嘛?”
老人將話題丟個張大強,張大強給熊浩道:“現在不是追究這給個事情時候,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
熊浩腦內浮起一股強烈不安,原本會因關鍵詞觸發的影像記憶這一次竟然如同卡帶了,明明就在他腦子裡面,愣是無法呈現出來。
“什麼情況,這都到腦子跟前了,怎麼顯示不出來?”
熊浩嘀咕一聲,面上露出痛苦表情。
月末?
熊浩再一次觸發關鍵詞,可這一次並未觸發相關的記憶資訊,反倒是他整個腦袋跟要爆炸了一樣,疼的他猛的雙手抱頭。
“快,這小子情況不對!”
痛,密密麻麻的零碎記憶不斷衝擊他腦海,刺激的他頭皮發麻。
“小浩,你人怎麼樣?”
姥爺張大強關心詢問,一旁的老鄭連忙拽住張大強:“老張,你這個時候別動他,咱們趕緊給醫院打個電話,順便讓他自己緩緩。”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耳不能聽,眼不能睜,熊浩此刻像是被遮蔽了五感,整個人的意識被記憶亂流衝擊。
彩色的、黑白的、枯黃的……
一段又一段散亂、錯亂記憶不斷的衝擊他腦海,令他整個腦子跟信息流瀑布一樣,打的他無從適應。
“別碰他,他此刻的情況像極了一位跟我一起下放教授。”
老鄭似乎想起一段不堪往事,張大強愣是被嚇的緊急停手。
“來人、來人……”
張大強衝出房間,萬勇等幾位貼身衛兵連忙小跑上前。
“首長,我去開車!”
事態緊急,萬勇直奔院外。
張大強回頭看了眼屋內情況,跟空地上站著的衛兵們道:“你們幾個過來搭把手,給我把隔壁屋的房門拆了。”
“磅、磅……”
幾位士兵動作那叫一個快,一人頂門,一人用力,原屬於張榮的房間頓時沒有了大門。
“輕一點,咱們把他抬上去。”
張大強指揮眾人將熊浩平放在木門上,眾人連忙一人抬起一角。
“老鄭、老武。若熊浩有個三長兩短,等那件事落定,我定要那些人付出血的代價。”
張大強面色發狠,老趙和老武兩人艱難的點了點頭,同時道:“塵埃落定後算我一份/算我一份。”
快、平、穩!
衛兵們用門板抬著熊浩,巷道內的執勤士兵看見後立馬小跑過來幫忙。
而先一步去開車的萬勇這會已經啟動吉普車,受制於衚衕寬度,不得不停在執勤出口處。
等眾人抬著門板抵達吉普車前,眾人這會卻是犯了難,熊浩剛才撐直的身體這會已經完全弓了起來,更是抽搐個不停。
“吉普車顛簸,他怕是不能顛!”
趕過來的老鄭道:“我下鄉遇見的那個教授就是因為突然犯病,大夥火急火急的給他顛死了!”
“閉嘴,什麼時候了你跟我說這個?”
張大強瞪了眼老鄭,旁邊的衛兵們渾然當沒聽見。
“醫生呢,他們還有多久到?”
張大強著急的東張西望,可這會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要不是他們這衚衕裡掛著電燈,怕是和周邊地方一樣伸手不見五指。
“咳、咳……”
痛苦狀態的熊浩咳嗽一聲,張大強立馬跑到熊浩身邊。
“老張,你這外孫是不是小時候受過什麼強效刺激?”
老鄭眉頭緊鎖道:“要這樣,怕是得給他弄個腦袋檢查,可別像左哥哥那樣突然就沒了!”
“滾蛋,我外孫他沒事!”
張大強一把推開老鄭,就看熊浩這會已經艱難的撐起身體。
熊浩已經明白要發生什麼,可這裡是平行時空,他又不敢詢問,怕破壞眼前這個時空記事。
“別說話,等你好了姥爺在告訴你詳細內容。”
張大強示意熊浩別出聲,著急的朝遠方瞭望了一眼,老鄭已經用肩膀輕輕的撞了他一下道:“你這外孫的感知度夠高啊!”
“高不高都不是現在可以談的。”
張大強擺擺頭,熊浩人要是不好起來,有在高的嗅覺都沒用。
難受!
熊浩再一次捂住腦袋,看見的畫面簡直比二三十年代的黑白膠片還要模糊。
“看不清楚……”
熊浩頭皮發麻,試圖重新觀看那段影響,卻是被信息流衝的兩腿一蹬,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
“救人,他這氣息不對!”
老鄭第一時間發現熊浩問題,就看胡同口前突然的衝入一個姑娘,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對著熊浩就是吸氣、吹氣。
“老張,這姑娘有點眼熟啊?”
老鄭用肩膀撞了撞張大強:“嫂子當初也是這樣把你給喚醒的吧?”
吸氣、呼吸……
熊浩感覺身上熱乎乎的,竟然有一點不願起來的意思。
“老張,這女孩是周公雞家的小女孩?
嘖嘖,這些年不見,小丫頭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
張大強煩躁的瞪了眼老鄭,就聽熊浩胸口傳來數根肋骨被按斷裂的聲音。
“小姑娘,你這個急救方式可不對!”
趕來的醫生接手診斷,其拿著聽筒的表情充滿古怪。
心跳平穩,氣息卻有一點絮亂,這是他從業這麼久都未接觸過的古怪。
“醫生,我這外孫他是什麼病?”
張大強出聲詢問,整治醫生搖搖頭:“心跳正常,但情緒上有一點失常,彷彿受到了什麼大刺激一樣。
我覺得嘛,他就是壓力過大,休息休息就行。”
張大強盯著熊浩身體,朝醫生道:“這麼說他沒事?”
醫生點點頭:“沒事,回家睡一覺保證第二天生龍活虎。”
不用等第二天,熊浩腦子裡的記憶資訊已經如潮水退散,他腦子就跟被磁碟整理似的,原本混亂記憶得到一次梳理。
胸口有一點疼,以至於他現在撐起身體都艱難。
“小浩,你現在感覺如何?”
張大強滿是擔憂,一旁老鄭再次開口道:“老張,我覺得咱們應該帶熊浩上醫院看看腦子,可不能像人教授一樣突然沒了。”
“對,詳細的情況還得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醫生補充道:“外表沒事不代表裡面沒事,搞不好就有輕微的小腦損傷!”
“別怕!”
周媛站到熊浩身旁道:“上醫院也沒事,我正好要放假了,有的是時間來專職照顧你。”
“不用,我感覺我沒事,不需要上醫院。”
熊浩可不敢讓周媛來照顧他,連忙朝張大強說他自己沒事。
可受周媛給他按斷的肋骨影響,他這會根本坐不起來。
“你看,你這會像個沒事的嗎?”
周媛伸手幫扶起熊浩:“就算剛才沒事,你這會肋骨都斷了好幾根,不去醫院也不行吧?”
胸口凹陷,熊浩也是鬱悶。可人周媛剛剛可不知道他的真實情況,不說人工呼吸,就是緊急救助都用上了,也不知道這丫頭這技術是跟誰學習的,明顯不合格嘛!
張大強目光在熊浩身上停留片刻,有其自己意識道:“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不要有任何多想。”
話裡有話,熊浩也不是愚笨之人。記憶都已經告訴他了,他何必再去糾結這些?
只是現在住院,那等劉小燕來了,豈不是不能去接站了?
熊浩用另一個問題打斷腦子裡面的糾結問題,結果是他自己一下子自閉了。
診治醫生可不管熊浩擔心,朝門板旁邊幾位士兵說道:“大晚上的也沒有一個急救車,還麻煩你們找一輛板車來,將他送往最近醫院。”
衛兵門二話不說,抬起木板就往醫生告知醫院行去。
直線距離不到三千米,他們四個人抬,身邊還要隨時更替戰友,就當是負重訓練了。
的虧這是大晚上,路上行人稀少,不然又得有好事人圍觀。
進醫院,熊浩都不用掛號,人已經被加急送進了緊閉的ct房。
拍片,等待,熊浩這期間走馬觀花的和五六位主任醫師見面,大的毛病沒有,全是告訴他傷筋動骨一百天,讓他好好靜養,不要有心理壓力的安慰話。
“熊浩,醫生都讓你好好養著了。
你看,這個事情是我弄出來的。在你沒有完全好起來之前,我覺得我有必要照顧你,將你照顧到原先那個樣子。”
周媛眉飛色舞,怎麼看,面上得意之前都掩飾不了。
本就另有目的的張大強這會也點頭道:“媛媛說的很對,姥爺我平常也沒時間照顧你,她照顧你這還真是完美之舉。”
“完美嗎?”
熊浩苦著臉,他能看不出周媛臉上得意?
不用想,他支撐不起身體的這幾天,身體上面的不適怕是會讓他羞愧。
“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人。再說了,你又不是沒讓我照顧過。”
周媛露出一個嬌羞模樣:“你那年的夏天突然中暑,不也是我把你拉進樹林裡的林蔭下的。”
熊浩茫然,他這具身體的原靈魂到底藏了多少記憶沒有對他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