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嬸子，那你們聽說那些人最近來跟廠子買的那幾臺是什麼機器嗎？”宋緲一臉無助，欲哭無淚，“我一定要趕在劉建國把錢花掉之前要回來，你們看，我這還有他給我打的欠條，我不怕他不認賬。”
“你別急別急，”馬嬸家裡全是糟心的兒子，平時就想要個乖巧漂亮的小姑娘，現在看到宋緲跟玉做的姑娘一樣還一臉委屈，心都跟著揪了起來，“我聽我家那口子說，這個裝置可不是誰想買都能買的。”
“咱們廠長那一雙眼睛跟手電筒似的，看人是一看一個準，那劉建國想把我們二分廠那麼好的東西當廢品賣了，他肯定買不到裝置。”
“你這兩天啊，就在二分廠的那個西門守著，想要買裝置的肯定要走那個門，只要他出現，你就衝上去跟他要錢。”
牛嬸也一臉焦急的給宋緲出主意，小姑娘給的糖吃到嘴裡甜的要命，她哪捨得看著人家委委屈屈，“你跟嬸子說那劉建國大概長什麼樣，嬸子這兩天讓我家那兒子沒事去西門給你留意著，只要逮到他就給他送派出所去。”
“年紀輕輕的出來騙人錢不算，還想兩頭吃好處，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謝謝幾位嬸子，還好今天遇見的是你們，要不然我肯定還要沒頭沒腦一直找下去，”宋緲一臉感激，又分別塞了把糖給幾位嬸子，“不過那機器都要被賣掉了，廠長真能一個個去問買家的用處嗎？”
“萬一劉建國騙的錢太多出的價高，廠長是不是就不管他把東西買去幹嘛了，那我到時候去哪找他去？”
眼看著宋緲說著說著又要哭了，馬嬸急的上火，本來猶猶豫豫覺得不能說也一股腦的說了出來，“不會啊！我們那機器又不是廢品，我們廠長根本就不想賣錢，廠長找的是技術合作！”
“就那滿腦子坑蒙拐騙的劉建國，說那個裝置技術員的身份肯定是個水貨！只要這一點，我們廠長就不會把機器賣給他！畢竟本來也不是打算賣錢的！”
“哎呀，她馬嬸，別瞎說，咱們那裝置就是賣錢的。”
“就是就是，小姑娘別聽你馬嬸瞎說，她就是想讓你寬寬心。”
說了個痛快的馬嬸被其他人三言兩語的這麼一描補，抿了抿嘴這才有些後悔！
她怎麼就能嘴那麼快！
這小姑娘水靈靈的，看著就讓人想什麼都跟她說！
哎幼，她都不敢再看小姑娘可憐巴巴的臉，生怕再不小心說出點什麼。
這要是被自家男人知道，晚上一頓教訓肯定跑不掉。
“我知道幾位嬸子都是好心想要安慰我，”宋緲擺出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垂著眼神情懨懨，“今天謝謝幾位嬸子了，那我先去找找西門在哪兒，看看能不能在那兒堵到劉建國。”
牛嬸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那你快去吧，說不定到那就碰到了呢，小姑娘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肯定不會讓壞人給跑了。”
雖然這小姑娘單純，但就怕她出去亂說。
這是廠子的大事，她們作為家屬也不能太不放在心上，畢竟全家老小的吃喝還指望著廠子開的工資來養活呢。
“借嬸子吉言，那我就不打擾了。”
宋緲說話的時候站了起來，沒精打采的朝著筒子樓外面走，瘦猴看她這邊結束了，也不遠不近的重新跟上。
“走，先回招待所。”
這會兒距離跟廠長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小時，宋緲打算先回招待所整理一下自己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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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之前心裡的更多是認為這次的裝置售賣是個幌子，打著高價的名字賣的是基本報廢的裝置。
但是從剛剛聽到的訊息來看，這個二分廠的廠長似乎是一個非常聰明機警又有判斷力的人。
一個性格如此的廠長，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幹出一下子拆卸六臺裝置如此冒進衝動沒有理智的事情。
這跟她聽到的人設完全不符啊。
“宋知青，咱們晚上跟周廠長的見面，還是正常進行嗎？你剛剛有沒有打探出來他們想賣個什麼價格啊？”
“不瞞你說，那筒子樓我沒去過，不過我跟廠子裡的人有偷偷摸摸的打聽過，聽說之前有一個人出一萬一臺的價格想買，但是沒買走。”
“咱們這錢……”
“一萬一臺的話咱們買不起，”宋緲把挎包裡的資料放在桌上，拿著筆低頭寫寫畫畫看的認真，還不忘和瘦猴講話，“咱們服裝廠才開了兩個月，雖然效益不錯，但是拿六萬塊錢買裝置，可能要拿整個廠子去跟銀行做貸款。”
“就咱們那個廠子，機器是縫紉機，做衣服半手工，廠房就是一間放糧食的倉庫，銀行除非是腦子進水了，才會覺得咱們廠子值六萬塊錢。”
瘦猴急的嘴角都起了燎泡，可看著宋緲認認真真絲毫不急的樣子，他的心也奇異的安定下來，莫名的有種膨脹的自信心。
雖然他也不明白明明兜裡沒有錢，還覺得這事一定能成這麼詭異的事情他為什麼就相信宋緲能做到，但他卻安靜了下來，沒再多問，生怕打擾到宋緲，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直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他才到宋緲門口敲了敲門，“宋知青，我們可以出發了。”
宋緲伸了個懶腰，揉了揉僵硬的脖頸將資料又過了一遍之後放進挎包，走過去開啟了門，“我們走吧。”
考慮到國營飯店人來人往說話並不方便，周廠長跟他們的約定的地點是在他家裡。
宋緲路過供銷社的時候，買了兩斤白糖兩桶麥乳精，又拎了一籃子水果，帶著瘦猴敲響了周廠長的家門。
“是豐谷服裝廠的宋經理嗎？”
周廠長雖然聽黃梁說他們經理是個女的，但他本以為對方年齡可能跟自己差不多大，沒想到一開門看到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要不是黃梁站在她的後面，他可能還以為對方是敲錯門了。
周廠長有點失望。
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懂什麼就來湊熱鬧，跟其它那些想要撿便宜的人估計沒什麼區別。
宋緲裝作沒看到周廠長突然冷澹下來的神色，鎮定自如的開口，“你好周廠長，我是宋緲，這次特意來跟您談有關裝置技術合作的事情。”
裝置技術合作？
周廠長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深深的看了宋緲兩眼，態度認真嚴肅了兩分側了身，“你好宋經理，我不太明白你說的這個技術合作，具體是什麼意思，方便進來詳細聊聊嗎？”
站在宋緲身後的瘦猴激動的想要尖叫出聲！
據他所知，她們可是來買裝置的這一批人中，目前唯一進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