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宋緲拉長了尾音，有些可惜的開口，“就是看來供銷社今天不一定去的成了。”
“哎呀你別著急，生意本來就是要慢慢談的，”蘇萍拉著宋緲朝國營飯店走，語氣興奮的跟她聊天，“剛剛聽你說你是豐谷大隊的？”
“對，我是臨縣過來的知青，既然當初下鄉喊得口號是支援建設新農村，那我們總要付出點實際行動不是，所以我就和大隊長和書記商量了一下搞了個成衣廠，爭取帶動村民共同致富。”
宋緲要是想要跟一個人迅速的熟悉起來，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等韓平到國營飯店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跟對方親熱的像姐妹一樣。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夫韓平，公社百貨公司的經理。”
“這是宋緲，豐谷大隊的知青，成衣廠的銷售負責人。”
沒錯，宋緲剛剛已經給自己先安排好了職位，這會兒聽到蘇萍介紹便落落大方的站起來跟韓平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宋緲。”
“你好，”韓平靠著蘇萍坐了下來，看著宋緲的眼神帶著打量，“三天前我還聽萍萍說她的衣服是在黑市跟你買的，沒想到你們大隊的動作這麼迅速，現在成衣廠都弄好了。”
“不知道你們廠子的規模怎麼樣？能量產多少？我們百貨公司雖然在公社的規模不大，但是縣裡和市裡能吃的貨，我想還是夠份量的。”
跟蘇萍相比，韓平可精明多了，上來就詢問人家的老底。
宋緲不慌不忙，溫聲開口，“我跟韓經理之前也沒有接觸過，彼此之間的信任是零，耳聽為虛，我想韓經理如果有空的話可以親自去一趟豐谷大隊，至於出貨量的問題，說實話韓經理不是我們的唯一渠道，我們的出貨量要按需分配。”
幾句話就把主動權重新拿了回來，宋緲一副好脾氣的樣子給蘇萍和韓平倒了杯水，“我想韓經理要是我們大隊考察的話，我們的大隊長一定會開心的。”
如果剛剛韓平對宋緲還有點輕視的話，那麼這會兒是不得不重視起來。
明明對方看起來年紀不過十幾歲的樣子，怎麼談起生意來像個滑不熘手的老油條，話裡話外不給人留下一點機會，還能熟練的把球踢給自己。
“我也不瞞你說，我第一次跟你訂貨，至少都是100件起，”韓平喝了口水，沉吟開口，“百貨公司的銷售能力在那放著，我想宋知青應該不會沒辦法給夠我們需要的件數吧？”
“如果說市裡的百貨公司是個金疙瘩，實際上公社百貨公司的銷售能力恐怕還不如供銷社，”宋緲的目光跟韓平對上，絲毫沒有退讓，“楊柳公社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竟然還有一個百貨公司存在，我想上面的總經理應該已經後悔它的存在了。”
韓平心頭巨震！
對方怎麼會知道上面的意思是讓公社的百貨公司直接關門，撤掉這個經銷點？就算是對蘇萍，他也只是哄騙對方說要做出點業績好調去市裡，其實他害怕的不過是百貨公司潦倒關門，到時候他連調崗的機會都沒有會直接丟掉工作。
可如果他經營的這個點業績漂亮，到時候再跟上頭走動走動，被調去市裡哪怕做不了經理，也能做個小領導，怎麼都比現在在公社混日子舒服的多。
蘇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有些聽不懂他們講話，好奇的問了一句，“怎麼不講了？韓平，你怎麼了？”
“沒事，”韓平推了下眼鏡，徹徹底底的收起了自己的輕視之心，態度誠懇，“宋知青，不知道明天方不方便？我明天想去一趟你們成衣廠看看。”
這就是定下合作的事情了，等人到了豐谷大隊，後面的事情還不全由自己把控。
畢竟，現在韓平是要靠這批成衣挽救工作，不得不矮了一頭。
“當然，我們豐谷大隊隨時歡迎韓經理的到來，”宋緲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完全收起剛剛寸步不讓的鋒芒。
“對了萍萍，咱們公社的紡織廠是市紡織廠的三分廠吧？”
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蘇萍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是啊，我們公社的紡織廠還沒有市紡織廠一個指頭大。”
“聽說無論是百貨公司還是紡織廠都是很多年前這裡的書記爭取來的，只不過現在楊柳公社的領導班子跟革委會打擂臺，沒人再管這兩個的發展了。”
“萍萍，前幾天你拿回去的小孩子的衣服怎麼樣？有沒有收到什麼反饋？”
聽到宋緲的話，反倒是韓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對方，眼底有些驚訝。
“我就說我今天想跟你說點什麼被我忘記了！”蘇萍興奮不已，“你那個衣服我送出去之後，韓平的家裡人可高興了！都說這衣服要是冬天的時候發現就更好了，都後悔沒早點認識我。”
“平時給小孩換尿布的時候，下面的釦子直接扯開，尿布包好再把釦子一扣，別提多方便，一件連體的給小孩子穿，也不怕他平時動來動去的露著肚子著涼什麼的。”
“我還想跟你再買一件呢！”
宋緲像是早已預料到蘇萍會是這個反應一樣，饒有興致的聽她說完才接著開口，“是嗎？這個嬰兒連衣服這麼方便，你有沒有想過跟你們紡織廠的領導說一聲？”
“你們紡織廠這幾年售賣的東西應該沒怎麼變過，你可以適當的跟你們領導提一提，不需要他們額外開闢一條生產線，我們豐谷大隊的成衣廠可以幫他們代做，到時候貼上你們紡織廠的牌子就可以對外銷售了。”
“以後韓經理調去市裡之後，就憑你在廠子里拉的這條線，去市紡織廠總廠應該沒問題。”
蘇萍差點被這麼巨大的喜訊給砸懵掉，明明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怎麼從宋緲的嘴裡說出來就那麼輕飄飄的呢？
她懷疑的指著自己，“你是說我來跟廠裡說這個事情嗎？”
“對啊，你是紡織廠的員工，一心想為廠子好所以虛心的提個建議，不是一件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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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反應過來的韓平急忙推了推蘇萍，“還不快謝謝宋知青，她給你指了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