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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偷魚是為了用魚腥氣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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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知推脫了好幾次,老闆娘都說什麼也不肯放他走,還交代後廚:“趕緊張羅桌菜來,把鍋子整上,再做個鍋包肉、燉個肘子,再整個酸菜血腸!剩下你看著掂對掂對。”

“老闆娘,我真的還有事兒……”梁知急忙的攔下人,言明了自己要去賣餛飩這事兒。

李德泰當即豪氣的大手一揮:“你有多少餛飩,我全都買了行不?”

她今個兒也是鐵了心的,想要把梁知留下來。

梁知婉拒不過,便也就只好順水推舟。

虧得是他今天也不確定小河沿那邊的生意做不做的起來,帶來的都是包好的餛飩。

不然…總不能把皮兒跟餡兒也賣給人吧。

李德泰要他給深入說說私營企業的發展方向。

其實現如今這個時候,談私營有點太早了。

雖然在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可現如今才剛到河邊啊,都還沒趟著水呢,就開始摸了,容易扯著襠的其實。

可梁知實在也是架不住李德泰的熱情。

只能硬著頭皮,跟人瞎扯澹。

企業經營他不懂,但架不住前世有幾個獄友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湊在一塊堆兒聊這些個啊!

梁知照葫蘆畫瓢、鸚鵡學舌一樣,倒也把一些理論知識跟人說了個七七八八。

他跟李德泰說的是企業的經營管理,雖然…現如今的德泰樓,也不過就是他們這個小縣城上,佔地不許三間房的小飯館。

卻也架不住李德泰聽得津津有味,以及梁知前世其實也算是看完了德泰樓的興衰四十年,這樣說出來的話跟未來的企劃發展,也更符合李德泰心中所想,且也算是避開很多德泰樓以後會走的彎路、末路。

李德泰聽得心潮澎湃,梁知說的口乾舌燥。

好在是說了兩個多小時,李德泰終於意猶未盡的放過了他。

後廚也非常有眼色的,把燉到軟爛脫骨的冰糖肘子端了上來,還有酸菜血腸…鍋包肉是準備上菜的時候,後廚才開始做的,略晚了幾分鐘。

除此之外,還煎了一盤梭子魚,拍了個黃瓜,炒了個尖椒幹豆腐,拌了個皮蛋豆腐。

加上中間的魚丸湯鍋跟等著涮鍋子的手切羊肉,算得上去很豐盛了。

李德泰熱情的招呼著人吃菜,還問人要不要再加點什麼,說著還讓人拿幾瓶老龍口來。

眼看著人還有要再加菜的想法,梁知迭忙開口攔下了人的話頭:“夠了,夠了李姐!這些就已經吃不完的吃了!酒我就不喝了,等會還得蹬車回家呢,喝多了就不好了!”

“哪怕啥的!喝多了就在姐這兒住下!”李德泰現在瞅著梁知,就跟瞅自個兒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沒兩樣,熱情的不得了。

梁知只能是一再婉拒,好不容易是把喝酒這個事兒給搪塞過去了。

卻是不得不順著人的熱情,又點了幾樣涮鍋子的菜。

寬粉、豆皮兒,土豆片、菠菜,還有他帶來的雞肉丸兒跟餛飩。

李德泰看著覺得新鮮。

從前他們這涮鍋子,都是以牛羊肉等,各種肉類為主,放菜跟粉條的,倒是很少見。

梁知便跟人說了他賣燙串時,備的多種食材,還跟人說了麻辣鍋底。

李德泰再一次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即就讓人做了送上來嚐嚐。

梁知好說歹說,才勉強算是給人勸說下來。

從前倒是不知道他們這個縣裡頭的商業女強人李德泰,竟然是這般說風就是雨的性子。

他有些頭疼。

因為李德泰說什麼都要跟他拜把子……

這都哪跟哪啊。

梁知推脫不過,只能是把這事兒含湖的應下。

反正喊人李姐還是姐,也就是一個字兒的差別,對他來說,倒是沒有差上太多。

可酒足飯飽了之後,李德泰卻更加上頭,說什麼都要讓她的幾個兒子過來喊舅舅……嚇得梁知匆匆忙忙的拿上結款單,就逃命似的回家了。

因著在這兒耽擱下了,梁知過去單位食堂的時候,大姨已經先自個回家了。

他撲了個空,拐到菜市場買了點菜,也就回家了。

還沒到家門口,他就遠遠聽到了自家院子裡頭的爭吵與叫罵聲。

隔得太遠聽不真切,他只能加緊了蹬車的速度,急急忙忙的趕回家。

剎車的時候太著急,連車上裝的兩袋子蘿蔔掉了好幾個出來都沒顧得上。

“誒幼,別打了,他一個孩子懂什麼啊!”大姨在一旁勸說著陳德木夫婦倆。

張叔跟陳峰更是直接上前去拉著陳德木。

梁知看的是一臉懵逼。

“這是咋了?”

他瞅了眼滿臉怒容,手上拎著燒火棍,看起來是剛打過孩子的人。

又看了眼院子裡跪著,哭得都快沒有氣兒的小孩兒。

“啥事兒啊,值得發這麼大的火氣,再給孩子打壞了……”說著,人已經上前去給那孩子拍背順氣兒。

瞅了眼,才認出來這是陳德木家的小兒子,跟陳德林家落水的那個孩子,是一年生的。

落水的那個是弟弟,這個是哥哥。

陳德林跟陳德木就是梁知家旁邊住的那兩戶挨著的親兄弟。

上次梁知去借梯子,沒有借到那家。

梁知勉強算是把孩子給哄住了,站起身來看向陳德木:“咋地了啊這是兒,值得你來我家這麼打孩子。”

他語氣算不上多好。

陳德木微微赫然:“老弟兒啊,哥哥真是對不住你……也對不住我兄弟,對不住強子。”

說著,人已經是哽咽了起來。

梁知一臉懵然。

張叔在一旁嘆了口氣跟他說:“剛剛德林家的回來了趟,說是強子可能是要不大好了。”

那個落水的孩子,沒救回來?

梁知微微哀傷了下,卻還是不明所以。

就算陳強救不回來了……跟這孩子有啥關係啊?

就算是這孩子給自家堂兄弟推下去的,那又跟他有啥關係啊?做什麼跑他家裡頭打孩子啊!

梁知的臉色還是很難看。

同樣臉色臭臭的陳峰開口跟人道:“陳威看到有人去我下地籠的位置,把裡頭的魚都摸了出來,就想著帶陳強去撿個便宜,在家裡看到我昨天出門往河邊去以後,就帶著陳強偷偷跟了上去。”

這倆孩子也是膽大,黑燈瞎火的,就敢背著大人下河裡頭摸魚。

結果河水結了碎冰,陳強一下去腿就抽筋了,還趕上了“河神發怒”……也就是水面突然起了漩渦。

據陳威說,是原本非常平靜的河面,突然就起了漩渦,將周圍的河水全部都“吸”了下去,就是不知道咋回事兒,沒多會兒,那被吸進去的河水又都溢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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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強也就這麼被捲進了河中間水深的位置。

他又不太會游泳,加上被他巨大的漩渦給卷進去淹了水,連個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陳威被嚇到了,急急忙忙的跑回家,卻沒敢跟人說陳強掉河裡的事兒……

要不是陳德林媳婦正好出來找孩子,碰見了慌里慌張、臉色煞白的陳威,問了他幾句強子去哪了,他也什麼都不說,心裡頭存了疑影,朝著陳威跑過來的方向去找了,怕是這孩子得在那河裡頭呆一冬天。

河裡頭已經有碎冰了。

要不了多久就會上凍結冰,就算陳強在水裡泡浮囊了,也不一定能夠飄的上來。

飄上來了,搞不好也得是凍在冰底下。

“可這也犯不著來我家裡打孩子……”

梁知對此還是很不滿的,哪有打孩子跑別人家裡的。

就算是道歉,也該先去跟陳德林一家道歉吧?

人家孩子都快要救不活了。

陳德木囁嚅半天說不出來什麼話,還是她媳婦道:“那地啥籠的、也不知被這死孩子弄去哪裡了,我們、我們賠不起。”

賠不起就來他家裡打孩子?

梁知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隨即又看向陳峰,想知道前因後果。

陳峰就說了:“我跟張叔本來是在院子裡頭收拾白菜的,想著快要上凍了,咱家也沒有個地窖啥的,就尋思著把之前扣大棚剩下的篷布拼吧拼吧蓋在白菜上,再鋪一層稻草爛子在上頭,蓋幾捆包米稈子,也省得都凍壞了。”

他起初還算語氣平穩,突然就激動生氣起來:“結果我去整包米稈子的時候,就聽見旁邊他們家在吵吵吧喊的,我聽到一嘴偷魚的事兒,想到上回空了五網一無所獲,便氣不過的去理論了……”

也是因為這個事兒,陳峰才想起來他昨個兒也下了地籠的,可他在陳德木家吵完架再去河邊起地籠的時候,卻發現地籠找不見了!

當時他就更氣了:“沒見過還有這樣的,害自己堂兄弟淹在河裡頭,偷了魚還把人家下的地籠給搞沒了!”

那些地籠都是他親手做的,熬了好幾個夜呢!

更別說買的鐵絲啥的,也都是錢呢!

本來被偷了魚他就很氣了,可沒抓到現行,就只是聽人說了一嘴,也掰扯不清被偷的魚究竟有多少斤、值多少錢。

加上陳德木媳婦兒堅持說,沒有見到孩子拿魚回來,他就是想讓人賠錢也不行。

等發現地籠丟了,他就直接去讓人賠錢了。

梁知略皺了下眉:“你讓他賠多少?”

“二、二百。”陳峰突然就有些心虛。

一個地籠當然不值這麼多錢,他就是氣不過。

梁知直接就踹了人一腳。

陳峰本能的要躲,在快要被人踹到的時候,又老老實實的站了回去,倒是一副老實捱打的樣子。

梁知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們別聽他胡咧咧!”他對陳德木說道:“趕緊給孩子領回去吧,有什麼話好好說,別打孩子。”

主要是別來他家打啊!

打死了算誰的?

也給人家裡添晦氣啊……

梁知特別理解不了當著外人面打孩子的人。

完全忘記他剛剛踹了陳峰一腳的事兒。

不過,他卻想到另一件事兒。

“你說,你看到有人去河裡頭起魚了?”

梁知蹲到陳威的身邊,溫聲的問著人:“你還記得是什麼人,有多少人嗎?”

陳威抽噎著,正要說話,陳德木一腳踹在人身上:“問你話呢,趕緊說!”

本來要說的陳威,一下子就哭得更厲害了,啥也說不出來。

梁知不免就瞪了陳德木一眼。

陳德木訕訕,不敢再摻和。

“你別怕…你叫陳威是吧?”梁知溫聲的哄著人:“我知道你肯定也不想事情成這樣,你可能只是想給家裡頭添個菜,是不是?”

這年頭,各家都沒啥吃的。

孩子們去河裡頭摸個魚、撈個蝦,或者是田間地頭釣個黃鱔啥的回家加餐,都是很正常的事兒。

有那厲害點兒,還會下陷阱罩了家雀兒回去烤了吃。

陳威聽著人溫和的聲音,漸漸的止住了哭聲:“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太害怕了,哇啊……”

他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梁知卻沒什麼同情。

不是故意的又有什麼用?

要是那小孩兒真的救不回來,這兩家八成也是不會再有來往了,恨都恨死了!

不過到底不是他家裡的事兒、不是他家裡的孩子,他覺得可憐,卻也僅此而已。

他更想知道陳威看見的那個偷魚的是什麼人。

“你仔細跟我說說,你看到的偷魚人長什麼樣?他們起的魚多嗎?是怎麼運走的?”

梁知又溫聲哄了人一陣子,總算是從陳威的嘴裡頭,斷斷續續的得到了一點有用的資訊。

“是,是兩個人,男、男人,不是村子裡的,以前沒有見過,他們從一個好大好大的車子上下來的,那個車子有好多的輪胎……”

陳威說幾句就要抽噎會兒,梁知生怕他哪句話說不利索就背過氣兒去,只能一直拍著人的後背給人順氣兒。

“我也不知道他們起了多少魚,他們從河裡上來的時候,手上只拎著幾條大魚……”

那小魚去哪裡了?

倒回去了?

還是壓根就沒有網到別的?

梁知覺得沒網到別的不大可能,可如果那些人只是想偷幾條大魚,又何必多此一舉把其他的都倒回河裡呢?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人,有人來偷過了嗎?

還有車子……

不知道為什麼,梁知總覺得,這跟他那天看到的車軲轆印兒有關係。

雖然那車軲轆印兒不知道為啥突然就消失不見了,但他能肯定,那天他絕對沒有看錯!

還有在白河村樹林子裡,他也看到過車軲轆印。

那天晚上,他跟陳峰去起魚,也是一無所獲。

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嗎?

梁知腦子裡亂亂的,從陳威這裡問不出來什麼了,正巧陳寶貴聽到訊息趕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今天在他家裡頭商量事兒的人。

他讓人把陳德木一家子給勸走。

“賠償的事兒,等強子從醫院裡頭回來再說吧!”

梁知說了一句。

要是人真的救不回來了,鄰里鄰居的,辦喪事兒也不好不隨禮……當弔唁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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