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斷上魚，那些年輕人釣的興致高昂，他們幾個在那裡也看得津津有味，碰到好的魚，大的魚，也跟著激動的喝彩。
居然三兩下還混熟了。
“阿東啊，我這條大真鯛需不需要放血？”
“放吧，我把你釣上來的那些魚都放血了。”
一開始看到就只是那些黃雞魚，放不放血都挺無所謂的，而且也以為他們釣沒一會就回去了，不放血也沒關係，他就沒提醒。
現在看他們的興頭，可能一時半會也不會返回，既然都放過血了，那就都放血吧，等上岸後鮮活度也能高一點。
“那就麻煩你了……”
“臥槽臥槽……石斑魚，石斑魚，終於釣到一條像樣的了！”
一個年輕人原本不怎麼會爆粗口，但是整晚就聽到旁邊人一直在那裡臥槽，他也學會了……
同伴笑著取笑他，“你也走狗屎運了，居然釣上來一條石斑魚！”
“這是啥石斑魚呀？”
“我哪知道，我只吃過熟的，只見過上桌的”，他激動的收竿，把魚取下來，看向葉耀東，“這是啥石斑魚啊？”
“蜂巢石斑魚吧？淺褐色，魚身密佈深褐色蜂巢狀斑點，喜歡夜裡出來捕食，挺常見的。”葉耀東翻動了魚身，仔細辨認了一下才說。
這一晚上，他光給他們辨認魚，只要釣到不認識的魚，他們就問他，他們也就認識幾隻常見的。
“啊？挺常見的？害我還以為是啥稀有的石斑魚。”年輕人滿臉的失望，原本還期待了。
“還行了，怎麼也是石斑魚，比黃雞魚強多了。”
“好吧……”
葉耀東看著他們身後一個個桶都滿滿的，估摸著他們應該也要返程了吧？
一個個都鼻涕直流的在那裡吸，居然還能堅持到現在，也真是服了，還真的是越釣越上癮，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他都不好意思問。
摸摸兜裡的油餅已經早就涼透了，油漬還透過報紙，沾到他口袋上，摸一下手上也一把的油，也不知道明天衣服換下來給他老婆洗，會不會被罵？
“哈氣～”
“感冒了？”
“幾點了？都10點了，要不要回去？”
聽著他們的話語，葉耀東心裡松了口氣，可總算要回去了，出來體驗一把的感覺挺不錯的，但是一直在甲板上吹了幾個小時冷風，誰也受不住啊。
現在畢竟不是夏天，已經入秋了，海上早晚比陸地上更涼，風更大，再吹下去，他也要流鼻涕了。
胖子小小阿正三人卻有些遺憾，小聲的滴咕著，“這就要回去了？”
“感覺還沒看過癮？”
“感覺還能釣很多魚……”
葉耀東無語的看著他們，“你們不想早點回家睡覺嗎？”
“睡啥啊，年輕人熬一晚上也沒什麼。”
“就是餓了點，晚飯只吃了一個光餅夾油餅。”
旁邊那些年輕人也在說餓了，正好把這些魚貨拿回去加工，晚上好好大吃一頓。
“那就返程了。”
“等老爺子過完壽，咱們再來？”
“過完壽我就回家了……”
確定返程了，葉耀東也不站著了，直接席地而坐，看了一整晚也站了一整晚，他腳都有點酸了。
其他人也學著他席地而坐。
“東子明天是不是要去海上收地籠？”
“嗯，本來今天就該收的，結果去淘海了。”
“那咱們明天也一起去釣魚試試？”
胖子皺著眉不甘的說：“你們明天就要去釣魚？早知道下午就不要應下明天去宏升後廚幫忙了。”
“下午不是你想去，所以東子才幫你問了一嘴？”
“誰知道你們明天要去釣魚啊？那肯定釣魚重要啊！”
“靠！好好幹你的活！”
……
等他們將魚竿收起來後，遊艇也開始返程，動了起來。
那些年輕人圍著他們的戰利品開心不已，都討論著拿回去要怎麼煮？怎麼吃？
葉耀東也琢磨著他那條五斤左右的黃立鯧要咋整？感覺轉手賣給他們會有點尷尬，更何況他們都釣了那麼多魚了。
算了，等會兒問王茂全多要點冰塊，明天拿去給阿財。
遊艇行駛了約莫一個小時左右，就又回到了海潤小碼頭。
葉耀東四人幫他們將兩大塑膠筐的貨抬到了酒店後門，交給了王茂全。
王茂全都驚呆了，少東家他們竟然出去幾個小時能釣到這麼多魚。
他痛快地將酬勞給他們，但是不等葉耀東說話，洪文樂就主動道：“多給點。”
“啊？已經夠多了，還要多給？”
“叫你多給點就多給點。”
王茂全看了葉耀東幾人一眼，手裡攥緊了鈔票，不捨得的又一人抽了兩張一元的紙幣給他們。
“多謝了，方便給我一點冰塊嗎？桶裡的魚放過夜，我怕不新鮮了。”
洪文樂他們還圍著那兩筐魚，這時他扭過頭來說：“那條魚你是要帶回去吃嗎？若是要賣的話，也一起留下吧，讓王茂全按市場價算給你。以後你們要是有啥好貨都可以送過來。”
葉耀東聞言眼睛一亮，這個是他主動提的，不是他要硬塞賣給他的。
“那就多謝了。”
至於以後有啥好貨送過來，那就看情況吧，畢竟太麻煩了，不是啥好東西給碼頭那邊收方便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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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入手了十塊錢，他喜滋滋的放入了口袋。
“多謝了，我們先回去了，再見。”
打了個招呼，他們四個就往回走。
這時已經是夜晚11點多了，街道上空蕩蕩的，空無一人，只有他們四個。
“這一趟東子賺大發了，又賺工錢，又賺魚錢，又混了個臉熟。”
“是啊，還上了遊艇，長了見識。”
“還好吧……其實就比你們多賣了一條魚而已。別羅嗦了，快點走，等會兒12點了，嚇死你們。”
“臥槽～”胖子驚的一蹦三尺高，東子不說他都沒去注意，“你別嚇人了。”
葉耀東翻了個白眼，“膽小鬼！”
“走快點。”
“瑪德，本來都沒覺得有什麼，也沒去注意，你這麼一說，我汗毛都豎起來了，記得小時候住山上時，半夜起來去後門尿尿……”
“能不說了嗎？快點走……”
“不說我心裡多難受，我跟你們說，當時我看到對面墳山……唔唔唔～～”
“閉上你的嘴！再囉嗦就揍你一頓……”
……
四人說說笑笑邊走邊鬧，原本還挺長的一段路，有伴後走起來也沒覺得多遠。
看到村口在望，他們都加快了腳步，然後相互打了個招呼，一路伴隨著野狗的狂吠聲，各回各家。
葉耀東小跑著回到家門口，看到門口掛著隨風搖擺的紅燈籠，臉上又多了幾分笑意。
他推了推門，確定大門被栓上後就繞到側面自個房間的窗戶那裡，還不等他敲窗戶，屋裡就傳來了小聲的聲響。
“是阿東回來了嗎？”
“是我，是我回來了。”
“我給你開門。”
葉耀東又繞到了正門等著，不一會兒屋內燈就亮了起來，緊跟著門就開啟了，林秀清穿著睡覺的背心短褲站在那裡。
他趕緊進屋，將門關上，免得風吹到她。
“是我吵醒你了，還是你根本就沒睡？衣服怎麼沒有多穿一件。”
“在屋裡不冷，睡覺還有被子蓋呢。”
葉耀東直接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膀上，然後才攬著她的肩膀朝桌子邊走去，“你是沒睡嗎？”
“嗯，睡不著。”
“是不是我沒回來，你睡不著？”
林秀清偏過頭去，避重就輕地問：“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都12點多快一點了。”
“嗯，走路回來費了點時間。”
將她按著椅子上坐好後，葉耀東才摸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口袋，將塞滿口袋的光餅油餅掏了出來放桌子上，又從另外的口袋摸出兩盒麥芽糖。
林秀清看他變戲法似的，一直往外掏東西，瞪著他，“你還真買了放口袋？倆孩子晚上死活都不睡，說要等你回來，害我哄了半天，後面他們實在困的受不了了，才等睡著了。”
“嗯，兩個抱著我大腿，那樣眼巴巴的看著我，我能失信於他們嗎？正好今天也掙大錢了，晚上耽擱這麼晚也沒白幹活。”
“打一頓就好了，慣著幹嘛？”
“那你晚上打他們了嗎？”
林秀清頓時語塞。
他笑笑又繼續去摸褲子口袋，想將晚上掙得錢也掏出來給她，卻意外的摸到了兩顆珠子，這才想起來，他白天的時候把生蠔珍珠忘記了。
當時匆匆忙忙的，掏錢時沒掏到底，掏漏了，難怪一直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東西。
葉耀東將錢放到桌子上，兩顆珍珠放到她手心，“這是晚上掙的17塊，還有這兩個珍珠，是我白天淘海的時候，意外從生蠔裡面挖出來的。”
林秀清瞪大了眼睛，顧不得驚訝他為什麼一晚上就掙了17塊這麼多，瞪著手心裡的兩顆珍珠，都不知該做出何反應好？
生蠔裡都能挖出珍珠？她聽都沒有聽說過。
“是真的！中午太匆忙了，掏口袋的時候掏忘記了，剛剛摸到才想起來。”
“生蠔裡頭真的能開出珍珠啊？”
“貝類都有一定的可能，只是機率高低問題，我也從來沒見過有人生蠔裡頭開出珍珠，但是多年前有聽過。”
是新聞上面看到過。
林秀清一隻手拿著一顆珍珠，雙手高舉著在燈光底下照著，這感覺比開出美樂珠還讓她不敢相信。
“這能賣多少錢啊？”
“不知道呢，留著唄！畢竟是自己開出來的，以後可以拿去做一對珍珠耳環戴，也能留作紀念。”
她笑著嗔怪的睨了他一眼，“我天天幹活，帶什麼珍珠耳環，這可是有錢人家的太太才帶的。”
“以後咱們也會有錢的。”
“那得多有錢才能帶得起啊……”
嘴上這麼說，但她心裡卻高興的很，他們家竟然都有珍珠了。
兩顆珍珠都放在手心裡，搓著把玩著，突然，她好像又想到了啥，驚的直接站了起來。
“後面還有一袋呢！”
葉耀東抓住她手臂，扶了一下，皺眉道：“幹嘛這麼一驚一乍的？後院的那一袋，放著明天我跟你一起開。”
“那一袋裡頭會不會也能挖出珍珠？”
“有可能，小妹那會兒也挖到了一顆，胖子也得了一顆，或許是那個島地勢不好，多少年沒有人光顧了，生蠔生長多年，個別生出了珍珠。”
她笑呵呵道：“撿到寶了。”
“收起來吧，跟美樂珠放一起，明天看看能不能再開出來。”
她笑眯眯了眼點點頭，轉頭又看到桌子上的錢，“哦對，你不是說被請去出海一趟嗎？怎麼掙這麼多？”
“那群公子哥啥也不懂，我給他們示範的釣了一條魚，他們就把魚送給我了，是條5斤重的黃立鯧，然後深海魚他們也不懂要放血，我們都給他處理好好的，他們就多給了點工錢。”
“真好！”
“嗯，積少成多，以後要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她斜睨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以為你不知道呢，整天買這個買那個。”
“這不是想虧了誰，也不能虧了你跟孩子嗎？賺錢本來也是為了改善生活，好了不說這個了，半夜了，餓了吧？你快點吃，吃完去睡覺，我有多買了，每人一個。”
說著葉耀東就拿起桌上的油餅遞給她，冷了不會酥脆了，但是還是挺香的，畢竟是油炸的。
她卻放回了桌上，“你應該餓了吧？晚飯沒吃就出去了，我給你煮個麵條，這個油餅就放著明天早上配稀飯正好。”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抓著她的手，語氣誠懇又認真的道：“不用這麼節省，你該吃，吃，不用留著早上配飯，昨天挖回來那一堆帶殼的，曬乾了夠吃很久了。”
“不是，我就是覺得大晚上的吃這個太油膩了，怕會犯噁心。”
“好吧，那就面多煮一點，一起吃，我給你打下手，去後院摘菜。”
她笑著點點頭。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一個燒火，一個煮麵。
夫妻倆揹著屋裡的孩子，悄悄的，難得清淨的吃了一頓省心的面，以往有孩子在時，哪一頓飯不吃的跟打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