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上午九點，陽光明媚。
江洋站在摘星閣的門口，用腳踩了踩雷克薩斯LS400的車胎。
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每一次開車出遠門之前，都會下意識的檢查一下輪胎的胎壓是否正常。比起儀表盤上的那些機械零件，他更相信自己右腳的感受。
賓利阿納奇自從買來以後，基本上都是徐志高和板寸在開，一般沒有特別重要的活動，江洋自己還是比較喜歡駕駛這輛雷克薩斯LS400，沒有賓利車那麼扎眼，且低調奢華，駕駛感也是非常的靠譜。
陳嵐訂了去京都的機票，是白承認託火車站的關係買到的，沒有排隊。
年關左右的石山縣，就連火車票都是一票難求，就更別說飛機票了，火車站裡要是沒點關係，想在大年初七去外地，根本想都不用想。
為了能讓陳嵐順利趕上飛機，江洋決定開車送她去華洲。
手機鈴聲響起，看了一眼備註，是陳東升打來的。
“陳主任你好。”
“江老闆，新年好啊！”
“新年好。”
兩個人互相寒暄，雖說是已經大年初七，但只要沒過十五，這個拜年的習慣就仍然存在，可謂是年味十足。
“恭喜你啊江老闆，今天打電話是給你送來一個好消息。”
陳東升的聲音有些激動。
江洋手持電話駐足車旁：“那我先謝謝陳主任，再洗耳恭聽。”
陳東升稍作停頓道：“方書記想約見你。”
江洋笑道：“好啊，大概什麼時候。”
“就現在。”
“現在？”
江洋微微蹙眉，低頭看了一眼手錶。
陳東升一怔：“怎麼，江老闆現在不方便？”
江洋看了一眼正在大廳裡忙著收拾行李的未婚妻，開口道：“陳主任，我今天有些要緊事得處理，能不能跟方書記約在明天？”
陳東升驚訝的道：“江老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方文洲書記的日程是你想變就能變的？你知不知道我在背後使了多大的力氣，才能給你爭取到這樣一個機會，你可不能不珍惜啊！”
“好吧，地點約的哪裡？”
江洋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貿易大廈後面的石山老城，就是原本天鵝湖專案的那塊地。你簡單準備一下，一會兒賀秘書會給你打電話的。”
陳東升說道。
江洋點頭：“好的，陳主任辛苦了。”
陳東升笑道：“江老闆，這次方書記的接見很難得，你可一定要抓住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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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江洋深吸一口氣，朝著摘星閣的大廳走去。
陳嵐收拾好了行李，右手輕輕擦拭額頭細膩的汗水。
“應該沒有忘記帶什麼，我們走吧。”
陳嵐轉頭說道。
江洋想了想道：“我臨時有點重要的事情，恐怕不能去送你了。”
陳嵐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很快消失不見，笑道：“沒關係，我坐火車去華洲一樣的，時間來得及。”
江洋搖頭道：“我讓板寸開車送你去。”
就在這時，白承恩從外面走進來道：“我去送弟妹吧，正好上午我也沒什麼事情。”
江洋道：“你不能去，一會兒你要陪我一起去見方書記。”
白承恩眼睛一瞪：“方……！方文洲約咱們見面了？”
江洋苦笑點頭：“是啊，早不約晚不約，偏偏在這個時候約我們，這不是明擺著不想送我老婆去京都嘛！”
陳嵐笑道：“關人家什麼事。”隨後上前輕輕拉了拉江洋的領子，輕聲道：“你要有重要的事情，就先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找不到路不成？”
“可是，我想去送你。”
江洋深情的看著陳嵐說道，眼神中還有一絲絲的委屈。
陳嵐笑著安慰，右手在他的臉上撫摸道：“這不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工作的事情要緊，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耽誤了你們的大事，聽話，快去吧。”
白承恩站在一旁看懵了。
乖乖，這是什麼情況？
此時此刻，不應該是陳嵐有情緒，江洋來安撫嗎？
怎麼完全反過來了？
江洋依依不捨的拉著陳嵐的手道：“那我不能去送你了，你路上要注意安全，一會兒我讓板寸來接你，到了機場給我來個電話。”
陳嵐莞爾一笑：“放心吧，不就是去趟京都嘛，搞的跟生離死別一樣，快去忙正事吧，一會兒別讓人等急了。”
“知道了，那我走了？”
江洋輕聲試探。
“去吧。”
陳嵐一臉寵溺的回應。
江洋這才轉身出了大廳，坐進了雷克薩斯裡調轉車頭。
白承恩也蹬蹬蹬的跑了出來，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裡，疑惑的看著江洋道：“弟妹如此的聽話，你是怎麼做到的？”
江洋一邊左打方向盤一邊道：“友情提示，適當的跟自己老婆撒個嬌，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撒……撒嬌……！？”
白承恩猛的吞嚥口水，隨後回過神來，一臉邪笑的看著江洋，豎起大拇指道：“你不去當演員都可惜了，牛逼！”
……
石山老城位於石山縣城的最中央，處於心臟位置。
這是石山縣最早建設的那一批樓房，很多筒子樓的外面由於常年不打理，外面髒兮兮的，看起來破舊極了。街道很是老舊，電線杆子很多還是那種木樁的，電線，電視天線以及新安裝不久的網線，扯的亂糟糟的，從遠處看起來像是一團團的蜘蛛網。
自建房普遍是那種二層的小樓，多半是銀白色或者是大紅色的鐵門，門口有紅磚砌成的小花園，只是裡面沒有種花草，而是種滿了各種蔬菜。
大蔥，蒜苗，蘿蔔，大白菜。
倒是省事，做飯的時候去門口拔上一些，新鮮又優惠。
相間的小路都是些泥土路，條件好一些的，下面會鋪上一些紅磚，條件不好的，都是靠過往的行人長年累月的踩踏，也逐漸夯實了。這種路面平時走起來倒還舒服，只是每逢陰天下雨的時候，過往的行人就顯得有些狼狽了。
就比如此時前來考察的方文洲和他的秘書賀雲章。
由於前些日子下了大雪，居住在老城的居民把雪都清掃成了一堆一堆的，今天天氣大好，太陽滾圓，陽光的照射下，這些積雪開始融化。
房簷上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那些小山一樣的積雪下面像是泉眼一般，不斷的湧入到泥土地上。
方文洲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土地裡走了半天了，腳上的皮鞋早已經溼透，上面全是厚重的泥巴，與他嶄新筆挺的西裝顯得格格不入。
“這石山老城是要趕緊重新規劃才行，如此下去，對新城市面貌的影響太大了。”
方文洲找到一處平整的地方，左手扶著電線杆子，右手把皮鞋脫下，在枯草上面擦拭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