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翻扳著手指頭數自己從上官錦年身邊跑路的次數,一隻手沒有數完,另一只手傷著不能動。她訕笑一下,能有什麼辦法?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與上官錦年之間就只剩了永無止境的貓鼠遊戲。
花翻抬手指擦去眼淚,可是心裡壓了許久情緒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湧而上,沖壞了堤壩,再也收斂不住。
該死的風沒有一點停止的意思,竹葉竹管,各種聲響和鳴,四下無人,花翻乾脆不再阻止自己的眼淚,盡情地哭了出來。沒人看到,她也不用再顧及什麼,再也不用在人前做出堅強的樣子來。
眼淚無聲,不知道流了多久,後來,室內的案臺小幾,輕帷羅帳都灑遍了黃昏的金色。她才把臉埋在被子裡,悄悄擦乾了眼淚,慢慢走下竹榻,準備出去走走。
“你怎麼還在?”花翻一驚,因為她看到上官錦年竟然站在門外。
上官錦年沒有回答,輕輕扳過她的肩頭,拿出一方手帕來,幫她擦拭臉上未乾的淚痕。
花翻看著他,夕陽下,雖然他的面孔還是悲喜莫測,可眸子裡的冰封已經融化,漾起一湖波光。
絲綃的帕子擦在臉上涼絲絲的,花翻覺得尷尬至極,臉有些紅了,自己剛才哭成那樣子,豈不是全被他看了去?
“……呵呵,我真沒出息,給疼哭了。”花翻尷尬地解釋道,作勢去扶自己受傷的肩膀。
“哦,是麼?我來給你送東西,並沒有看到。”上官錦年說著,輕輕把她攬在懷裡。花翻輕輕推開,“這地方不錯啊。”她左右看看,岔開話題。
竹宮建的很是精巧秀麗,臥房之外就是一處清泉,竹筒築成的大水車轉啊轉,泉水叮叮咚咚地從低處汲起,從高處落下,好像置身與田野鄉間,讓人見之忘憂。
“是麼?難得阿真喜歡什麼地方。”上官錦年去幫她拂過被晚風吹亂的髮絲。花翻心裡有些訕訕,從前她很是任性,總是向上官錦年抱怨安國府的花木太多了些,大明宮陰森森的,的確沒說過喜歡什麼地方。
“既然你喜歡,就住在這裡好了。”上官錦年道,又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拿出一個荷包來遞給她,花翻疑惑地接過,輕輕開啟,一枚銅鑰匙落了出來,黃銅在夕陽下散發這柔和的光澤。花翻想,這應該是竹宮的鑰匙?
上官錦年還想說什麼,不知何時他的臉上也撒上了一層夕陽,花翻只覺得淚腺又開始不聽話了。“恩,天不早了,我困了,睡去了。”花翻匆匆朝他揮揮手,便又走進了門,“砰”一聲把門關上。
過了好久,估計這時上官錦年已經走了,才開門去散步,一低頭,忽然發現,這門只有一枚精巧的門栓卡住,並未見鎖。看看手裡的鑰匙,花翻覺得有點搞笑,哪會有皇家的宮殿會用得到鑰匙?這鑰匙又是什麼?有些莫名其妙,喚來一個侍女收好了也就不去理它。
轉眼間,花翻就在這裡住了半月有餘。竹宮所在的這處行轅名叫甘泉宮,漢代就已經建成,那以後的各代帝王不斷地擴建,到了上官錦年這個敗家貨手裡,更是不惜重金,重修改建。以至於花翻覺得這座行宮絕對比大明宮還要大出一半來。
花翻住在竹宮裡,其實那日說喜歡什麼的完全是敷衍,花翻覺得那種清幽的地方根本就該讓天天唸經的和尚和姑子去住,她是住不來。話是這麼說,但要是給上官錦年要求挪窩,她又掛不住面子,於是只好吊著一隻胳膊每日在這園子裡逛來逛去,找些熱鬧。
這天,花翻又在閒逛,看著那些宛如仙境般的景緻,暗暗替上官錦年的國庫感到肉痛。
走著走著,好死不死迎面就和上官錦年撞上,花翻一點頭,就要跑路,上官錦年一把攔住,“阿真,這是我今天第三遭看見你了。”上官錦年玩味地挑眉:“阿真很喜歡逛園子嗎?我看整個甘泉宮從粗使丫頭到做飯廚子差不多都認識你了。”
花翻眨眨眼,剛要據理力爭,就看到不遠處掃地的老麼麼朝她親切地招呼,露出兩行大白牙。花翻捂臉裝作沒看見。
“是竹宮住著不慣麼?我那裡地方倒也大得很,阿真一起住吧。”上官錦年笑道,說著,拉了花翻那只沒有傷的胳膊就要走。
“等等等等”花翻嚎道,胳膊使勁往回扯。
“上官持盈找到沒有?”她趕緊打岔。
“皇姊早有下落,但並不成氣候”上官錦年道,並不鬆開她的手。
花翻想到煙紅淚,心中不禁有一絲擔憂。
“反正,皇姊絕對不足以與我為敵。”上官錦年道,“除非,她拿到五色詔。”
一聽到五色詔,花翻抬起頭來:“你知不知道五色詔的下落?”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以上官錦年的一貫作風,沒有拿到五色詔都要裝死裝病嬌要挾自己一番,他若真的拿到五色詔,簡直就是要自己籤賣身契的節奏。
可上官錦年卻愣了一下,“五色詔就在燕王老宅啊。”他說。
花翻吃了一驚,“你說什麼?你不是沒有在燕王老宅拿到五色詔嗎?”
上官錦年看看她,微笑。花翻覺得他的微笑裡有嘲笑的意味。
“阿真……”上官錦年繼續微笑。笑得花翻恨不得抬腿一腳給他踹到河裡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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