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自終，凌若水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一雙殷紅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動，當所有紅芒消失後，她緩緩閉上眼，像是雕像一般靜靜佇立虛空。
許久。
凌若水睜開眼，雙眸之中的殷紅色淡了許多，遙望遠方天際，目光微微複雜。
“悠悠歲月，無盡輪迴，萬水已成千山，滄海已是桑田，物是人非事事休，九情悲先歸，萬載已過，他，可曾醒來……”
“神性，魔性，邪性，皆是人性，九絕，九情，皆是宿命，因果，輪迴，命運，皆是至孽，忘我，忘我，忘我……”
凌若水微微搖首，言語之間盡是無奈，“我超脫了一切，又放棄了一切，進入忘我，我甚至可以忘記我自己，但最終還是出現不可控制紕漏。”
“也是我……當初為什麼要分離九情，以至於現在無法全部甦醒，如今，兩萬載已過，最後一個輪迴結束，如若他醒來，我該何去何從，繼續沉睡等待她們覺醒，直到還我本尊之時？”
“可如若他依舊沒有醒來，萬載計劃一切成空，我又當何去何從，繼續轉世與他沉醉這虛幻的世界？”
凌若水再次閉上眼，腦海中一幅幅畫面出現，曾經在莊園第一次見到王五的種種，而後交手，和她第一次接觸……
除了這些記憶之外，還有許許多多不屬於凌若水的記憶，那是妖帝與女帝和無極相識的一切種種。
“唔！他還是他，從未改變過，他似乎抗拒醒來……”
說著，她揚起手臂輕輕在虛空中劃了一個橢圓形的印記，接著，這個印記很快變成一面水鏡，裡面播放著的赫然是王五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嗯？”
當凌若水看到王五陷入神性，命輪變為魔兵時，眉宇不禁微微蹙起，“九絕，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將他命輪凝練魔兵，想要操控他不成？哼！”
當即，凌若水的雙眸之中那殷紅色頓時翻滾起來，“九絕，萬年來你一直隱於他的命海，本以為你會促他醒來，想不到你竟沉陷其中，本尊寧願繼續陷入輪迴也要將你抹殺！”
說罷，她揚手間，周邊出現一個黑漆漆的旋窩，正要踏入時，猛然止住，抬眼向外望去，而旋窩也在瞬息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同時，嗡嗡兩聲，兩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房間，正是淨琉璃和暗夜女王。
“小凌！”
淨琉璃面色微喜，又道，“你醒了？小鈺呢。”
“走了。”凌若水瞟了一眼淨琉璃，聲音非常冷淡，旋即，將目光凝視向旁邊的暗夜女王。
“走了？去哪兒了？”
淨琉璃疑惑詢問，忽然，她的面色一變，語氣當即變得冷清，“你不是凌若水！”說罷，又急忙改口，“你是凌若水。”
“我自然是凌若水，以前是，現在是，將來還是，我沒有變。”
說著，她的目光掠過淨琉璃與暗夜女王，冷冷說道，“你們只是還未甦醒罷了。”
“你不是女帝！”暗夜女王厲聲說道，“絕對不是！如若你是女帝，不會不認識我！”
凌若水淡淡一笑，道，“藍鳳，你何必自欺欺人，你不是沒有甦醒，而是你不想甦醒，你在害怕，一直在害怕。”
“你！你究竟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害怕。”
“你我本是同根生，你說你在害怕什麼？”
“同根生？什麼意思？”
“以後你會明白，我會一直等到你們明白的那一天。”
……
軍神塔。
王五坐在床邊，翹著二郎腿，單手掐著下巴，凝皺著眉頭，眯縫著眼，目光在蓋九幽，劍春秋，蘇風烈等人臉上逐一掃過，臉上浮現淡淡笑意。
看見他們，這一刻的王五由衷感到高興，就像是和自己闊別多年的親人重逢一樣。
這種感覺順其自然，又水到渠成，比任何時候都好，而他也很享受這種感覺。
蓋九幽等人亦是非常高興，但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規規矩矩的站在旁邊，讓旁邊的雪公主，顧傾城，明小草，罪如煙看的直皺眉。
永生之塔降臨之時，她們看見蓋九幽等人磕頭喊出尊主時，幾女險些當場昏厥過去，而且直到現在她們也無法接受王五的身份。
尤其是顧傾城，劍春秋是她的師傅，顧獨行又是她的父親，而這傢伙又是師傅和父親的……尊主。
自己和王五的關係……而他們又喊他尊主，這……簡直亂套了啊！
明小草，罪如煙，雪公主亦是如此，看著一幫平日威嚴的老頭子現在卻像是一個小孩子似的，又激動又興奮，甚至還有幾個不斷的抹眼淚……
這……太誇張了吧！
雪公主的眼睛也瞪的圓圓的，現在她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師傅寒冰雪應該也是這個傢伙的弟子，可該死的，怎麼就是他，雪公主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反觀罪如煙，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忽然想到第一次見到王五時，曾經獨自跑進去想要魅惑他，卻不想自己反被魅惑，當時那種情形……罪如煙非常後悔跟著她們進來。
撲通！撲通！
蓋九幽幾人紛紛跪倒在地上，一個個老淚縱橫。
幾女只感到一真頭暈目眩，完全懵了，無法接受，也不明白。
的確，她們無法明白蓋九幽等人此刻的心情，她們沒有經歷過那樣的年代，自然不知道王五在幾人心中是何等重要。
他們被無極撫養長大，傳授本領，雖然口稱尊主，但在他們眼中，無極就是他們唯一的親人，是他們的長輩，說是他們的父親也不為過。
當然，這也是王五不願意接觸他們的原因之一。
畢竟，他的狀態很複雜，便是他自己都迷茫不已。
“都起來吧，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咳，算了，隨你們吧。”
王五一直沒有大的動作，只是手指不停划著下巴，哪裡有半分尊主的威嚴。
“尊主，弟子好想你啊，嗚嗚嗚嗚……”
劍春秋的骨子裡絕對不是一個傳統的人，但此刻卻像是小孩子一樣嗚咽著，一個勁的磕頭，讓旁邊的雪公主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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