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跑回去看看舅姥爺的手和胳膊，伸出一個大拇指道：“師父，厲害！你怎麼做到的？”
“這就是氣隨意動，氣練好了，你就可以把全身之力集於一點，突然爆發無堅不摧。這需要內外兼修！苦練兩三年便可小成！”舅姥爺說。
“那怎麼練？”我問。
舅姥爺便把運氣的法門和注意事項跟我說了一遍，我用心記下後。舅姥爺說：“真氣和力道有了以後，準頭就得靠你自己摸索和練習了！”
我點點頭。
回到屋裡後，舅姥爺對我說：“聽你小舅說，你最近開了紙紮店？”
我點點頭說：“是，生意還可以！”
舅姥爺想了一下說：“你是打算做生意還是做事業？”
我一愣，這有區別嗎？我開店做生意就是我的事業呀！但舅姥爺這麼問，肯定是有他的想法。於是我問道：“師父，你的意思是？”
“做生意就是賺錢，怎麼賺錢怎麼做！做事業就是用心把一件事情做好，不考慮它賺不賺錢！比如你小舅做扎紙，他沒考慮什麼傳承，許多講究在他看來就是繁文絮節，能省就省，他純粹就是為了賺錢。我不希望你像他那樣！雖然這個社會現在人心浮躁、唯利是圖，但我靈隱門不能忘了初衷！事死如事生，你在給主顧做任何事的時候，都要用心！儘量做到最好！口碑絕對是最值錢的東西！不要去貪圖富貴、金錢和名利，這些東西比任何鬼怪都可怕！”舅姥爺神色嚴肅地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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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住了，師父！”我莊重地說。這些日子我可能真的有些跑偏了！
回到市裡以後，我開始仔細謀劃以後的發展方向，想來想去，和小舅的合作經營得繼續下去，畢竟我得靠這個安身立命。但我得改變做法，每單生意我都得認真對待，親自送貨上門，現場提供服務，把身份從以前的紙扎店老板變成陰陽先生。
回來後，我接到的第一筆生意是一件紙牛。買紙牛的人在市裡工作，老母親在老家村裡去世，他得到家人通知以後就憑印象找到我這裡要買紙牛，我這裡一般都有兩三件紙牛和紙馬備用。那人挑好了紙牛以後，我立馬打電話叫來一輛帶貨箱的貨運出租。我和那人一起將紙牛運到了他家。
我告訴他，紙牛最好在清晨日出以前或晚上日落以後再燒。並指導他將死者的生卒年月寫好，用紙糊的袋子掛在牛脖子上。囑咐了相關事項後，我剛要離開。聽見那家堂屋裡邊守靈的人議論說，桌上的供品總是擺不住，一放上去就滾下來。
我徵得了家屬的同意後，進屋看了一下。在紙菸和香菸繚繞之下，我的天眼失去了作用。老太太的遺體頭東腳西地橫放在堂屋地上，周身都用紅毯子包裹並縫好了，只剩下頭部還沒有包裹，臉上蓋著一張黃紙紋絲不動，一切正常。
老太太遺體南邊擺了一張農村吃飯用的小矮桌。桌上的香爐裡燃著香，香菸繚繞，沒有異常。有異常的是香爐兩邊的供品。
那供品是用高粱面做成的悠悠球大小，類似饅頭的東西，五個一組，最底下品字形擺三個，第二層擺一個，第三層也擺一個，所以第二層和第三層其實就是兩個小饅頭摞在一起。供品有兩組，香爐左右各一組。
這供品的異常之處就在於，最頂端第三層的那個高粱面小饅頭總是往下滾，放上去不到五秒鐘就滾下來，兩邊都是如此！
靈堂裡的眾人議論紛紛，有人說是第二層的高粱面小饅頭太圓了，第三層肯定放不住。於是挑了底層比較平些的，換了位置也沒用。試過幾次之後，眾人心裡都開始有些嘀咕了。
有個人提議，用牙籤把第二層和第三層的小饅頭串起來，這樣就不會掉了。
說實話，這是個不錯的招。但我既然來了，就不能讓他們這麼草率的處理這種事。這明顯是老太太還有未了的心願！
如果這時強行送走她，她的魂魄是難以消散的，弄不好會回來折騰家人的！
我伸手示意眾人不要再議論了。眾人都不解地看向我，他們不認識我。老太太的兒子告訴大家，我是紙紮店的老闆。
眾人聽後明白了，不再作聲。因為在農村人眼裡幹這與死人有關的營生，一般都懂些陰陽之術。雖然我年紀小，但並不影響他們對此類職業從業人員的看法。
我拿起滾落在桌面上的高粱面小饅頭，慢慢放到了它原來的位置，我心中默數：一、二、三……
還沒數到四，那小饅頭就咕嚕一下，滾到了桌面上。我沒管它。又拿起另一邊的小饅頭擺到它原來的位置，還是三四秒鐘，就滾了下來。
我看了一下滾在桌面上的小饅頭，心裡充滿了疑問。這老太太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就跟打啞謎似的！太考驗智商了。
我記住了兩個小饅頭滾下後的位置。問靈堂裡的人道：“還有和老太太關係親近的人沒來嗎？”
眾人議論了一下說：“有兩個孫子孫女在外地上學，還沒回來！”
我把老太太的兒子叫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老太太的兒子按照我教他的，跪在地上說：“媽，建清和建玲在上學，沒辦法及時回來，等他倆回來了。我一定讓他倆給你多磕幾個頭，多燒幾刀紙，你老就不要等他倆了！”
老太太的兒子說完後，我又試著把高粱面小饅頭放上去。三五秒之後，又咕嚕一下滾了下來。我的眉頭皺了起來，看來猜的不對。老太太掛念的另有其人。
這時老太太的親屬中有個人說，就這樣吧！別折騰了，拉走吧！時間不早了，再晚怕殯儀館下班，今天火化不了了。
我看了那人一眼說：“這樣做雖然簡單，但怕留下後患，人死魂不散會出事的！”
那人說，老太太自己一個人過了這麼多年，除了眼前這些親人，沒聽說還有其他什麼關係特別親近的人了！只要遺體一燒，就一了百了。
我聽到這裡，心中一動，難道她掛念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