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早上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下床開啟電腦，登入開發者賬號，看自己的遊戲過審沒。
然後他就失望了。
後臺顯示的依舊是“稽核中”。
這時候章哲也醒了，迷迷糊糊的爬下床，瞥見了蘇晨的電腦介面，一看就知道他開啟了後臺。
“怎麼樣了晨子，遊戲上線了？賣出去多少份了？”
未等蘇晨回答，被章哲聲音吵醒的齊鑫友伸頭出來。“晨子遊戲終於上線了？估計得不少賣吧，畢竟你做的那麼好。”
章哲：“我保守估計啊，晨子這款遊戲能賣上1000……啊不，2000份。”
齊鑫友揉著眼睛：“晨子能賣多少跟你有啥關係。哎對了，你那個破遊戲賣出去多少了？”
章哲：“18份。哈哈！其中有3份是我自己切換小號買的。老二你呢？”
齊鑫友：“叫二哥！我比你強點，一共賣出去22份。”
老四朱權良痛苦的翻了個身。“我說各位大佬，這麼早起床幹嘛啊？你們都不缺覺的麼？”
章哲道：“你也給我趕緊起來吧！你忘了今天上午是高數考試麼。就看你平時不認真聽課的勁，估計這次及格都懸吧？”
朱權良把腦袋埋進被子裡。“我求求你別說了。一想到要考高數我就痛苦要死……”
齊鑫友：“早幹嘛了你。”
就這麼插科打諢著，大家好像就忘了一開始問蘇晨的問題了。
蘇晨也不提。
有什麼好提的。畢竟連稽核還沒透過呢。
今天是稽核的最後一天，一般來說遊戲稽核需要1至3個工作日。即是說，今天肯定會出結果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自己的遊戲稽核這麼久。
他們宿舍其他三人的遊戲，早就透過稽核了，平均也就一天不到。
別是自己遊戲出什麼問題了吧。
不過想這麼多也沒用，只能耐心等著了。
……
洗漱完畢，四人結伴去食堂吃早餐。吃完早餐，就要考高數了。
吃早餐的時候，不知怎的，四人又提起了創新之星比賽的話題。
章哲說：“別看我的遊戲刨出去我自己買的，一共只賣出去15份，可有個玩家卻很積極的給我提了超多建議！簡直是我的死忠粉！這感覺實在太爽了。”
齊鑫友說：“我看到那個玩家的評價了。統統是在噴你遊戲設計不合理，你有啥好高興的？”
章哲：“這你就不懂了老二，愛之深責之切，黑到深處自然粉。”
齊鑫友：“叫二哥！”
老四朱權良嘆氣：“真羨慕你們，作品都賣出去了不少……我的遊戲至今一份還沒賣出去呢。”
章哲詫異：“你連自己都不支援一份？”
朱權良慚愧的笑笑：“主要是我知道我做的就是一坨那啥，我幹嘛還要花錢去買。”
其餘三人：“……”
章哲說：“我覺得按這個趨勢下去，我的遊戲一個月後應該能賣出去50份吧。不錯了，我大概能賺到手小一千塊錢。”
創新之星比賽會持續一個月。這一個月內，評委們會體驗銷量排行榜前一百名的遊戲，並給出自己的評價。
並且在創新之星比賽結束前的最後一天，從前一百名之中，選出一個唯一的優勝者。
齊鑫友：“我的遊戲差不多也能賣到這個數吧。不過我的遊戲定價比你高，所以到手的錢應該也會多些。”
雖然是遊戲設計專業的學生，可他們也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沒有抱有過高的期待。
幾十份聽起來雖然不多，但是對他們來說就已經很不錯了。
每天上線傲世平臺的遊戲成千上萬款，其中有獨立遊戲，也有大型工作室製作的遊戲。
憑什麼你花費兩三個月製作出來的遊戲，就能從一眾遊戲中脫穎而出？
你是天才麼？
能賣出去五六十份，還是沾了創新之星比賽的光呢。
賺個小一千塊錢零花，他們都很滿足了。
章哲：“那你請客！”
齊鑫友：“滾蛋。請客也輪不到我。肯定是晨子請客啊！對了晨子，你還沒說你的遊戲賣出多少份了呢？是不是已經超過三位數了？”
蘇晨尷尬的笑笑。
“讓你失望了……一份都沒賣出去。”
章哲和齊鑫友驚訝：“怎麼可能？！”
朱權良倒是毫不意外，一邊悶頭吃東西一邊說：“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晨子的遊戲那麼嚇人，而且還需要虛擬頭盔才能玩。你們想想，會去創新之星板塊找遊戲玩的玩家，像是有錢買得起虛擬頭盔的人麼？”
章哲和齊鑫友恍然：“有道理啊！”
蘇晨苦笑：“老四，雖然你說的很像那麼回事，可我的遊戲之所以一份沒賣出去，是因為還沒透過平臺稽核呢。”
“還沒透過稽核？！”章哲訝然，“晨子你比我和老二提交的要早吧，怎麼會還沒稽核完？”
“可事實就是如此。我自己也很納悶。不過今天是稽核的最後一天，應該會出結果吧。”
齊鑫友皺起眉頭。
“晨子，稽核拖得這麼久，對你有些不利啊！”
蘇晨沒說話。
他明白齊鑫友的意思。
創新之星比賽是兩天前開始的。
即是說，先透過稽核的遊戲，就會比後透過稽核的遊戲，多了一些曝光的時間。
曝光時間影響到遊戲銷量。遊戲銷量會影響到評委的判斷。
所以說，就相當於蘇晨的對手們，已經在賽道上奔跑了兩天了，而蘇晨還在起跑線上一步未動呢。
蘇晨只能聳聳肩。
“聽天由命吧。”
……
之後，蘇晨就不想著稽核的事了，想了也沒用，他無能為力。
與其煩心稽核的事，他必須得把注意力集中在高數考試身上。
高數是一門很難的課程，雖然蘇晨上課都有認真聽講，複習也準備的很充分，那也不敢說能拿到滿分。
是的，他是衝著拿滿分去的。
畢竟課業成績好了，才有可能拿到獎學金不是。
所以，在上午的高數考試中，他一心一意答著題，稽核的事早就扔到爪哇國去了。
另一方面，今天上午的時候，他的作品，《溫馨的答題之夜》，正要被稽核編輯體驗的時候，又發生了一點小問題。
……
遠在千里之外的鵬城。
上午九點五十五分。
傲世公司。
詹鵬打了卡，來到工位上，發現電腦沒關。
雖然螢幕是暗掉的，但是主機上的燈是亮的。
他有些疑惑，因為他每天下班前，都會習慣性的關掉電腦的。
動了動滑鼠，點亮了自動進入休眠狀態的電腦屏幕。
然後他就看到，螢幕上出現提示，“《溫馨的答題之夜》遊戲已經下載完成。”
詹鵬呆了一下，這才想起來，這是他昨晚下班前下載的遊戲。
因為遊戲安裝包實在太大了，他就開著電腦下載了。
睡了一覺的詹鵬，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哦對對對。就是這個奇葩遊戲。一個戀愛模擬，搞出120個G。”
皺著眉頭的詹鵬，點選安裝遊戲。然後系統提示需要留出500G的硬盤空間。
詹鵬：“……”
於是他又開始清理硬碟，好不容易才達到要求。
身為遊戲編輯，需要體驗的遊戲不計其數，硬碟再大也被塞得滿滿的。這次不得不忍痛刪除了一些不常玩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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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被一個獨立遊戲折騰這麼久。”
然後就是安裝遊戲。安裝遊戲又需要差不多30分鐘左右的時間。
詹鵬看了眼時間，現在快十點半了。
“好麼。估計等我能玩上，都得到十一點了。”
他現在反而對這款遊戲產生了一絲期待，因為在其身上付出的時間成本太多了。
“最好是個好玩的遊戲。不然我的時間就白浪費了。”
詹鵬起身，去給自己衝一杯咖啡。也是找點事情做，打發下等待遊戲安裝的時間。
咖啡間裡遇到同事黃振勇，詹鵬就主動提起了自己遇上的這款奇葩遊戲。
黃振勇：“120個G的黃油？我勒個去，趕上我學習資料的十分之一了。”
詹鵬：“……你資料還挺大。不一定是黃油。說的是戀愛模擬。如果真是黃油的話，我肯定會給打回去的。”
目前華國沒有遊戲分級制度，統統全年齡，所以根本沒有黃油的生存空間。
作為國內最大的遊戲發售平臺之一，傲世平臺自然不會觸碰法律線，任何黃油都不允許上架發售。
黃振勇：“不行。你玩的時候我得看看。我還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黃油呢。裡面得塞了多少圖片和動畫啊。”
黃振勇這麼想是理所當然的。
遊戲安裝包很大，基本上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美術素材佔用的很多。
程式檔案所佔容量是很少的，畢竟都是程式碼，你寫個十萬行程式碼，也就幾百K而已。
哪像高精度的圖片，或者高幀率的影片。可能一張圖片就幾十兆，一段影片就幾百兆。
所以才會撐大了遊戲安裝包。
“你這麼閒麼？手頭的遊戲都審完了？還有時間看我玩？”
黃振勇振振有詞：“閒不閒的，時間總是擠出來的麼。不差看你玩這點時間。”
接好咖啡後，詹鵬看一眼手機，也快十一點了。“成吧。那跟我走吧，我現在就要去體驗了。”
兩人來到詹鵬的工位。
《溫馨的答題之夜》遊戲已經安裝完畢。
一看到這個遊戲名字，黃振勇臉就垮下來了。
“靠。這黃油起的什麼鬼名字？一點也讓人提不起興致好麼。這真是個黃油？”
詹鵬沒搭理他，徑自坐在椅子上，帶好耳機，而後抿了口咖啡，好整以暇。
雙擊遊戲圖示。
沒反應。
反而螢幕正中彈出一個提示：
【本遊戲需要佩戴虛擬頭盔才能遊玩】
詹鵬一愣。
他抬頭跟黃振勇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驚訝。
黃振勇說：“等會……這是個虛擬現實遊戲？”
詹鵬呆呆的：“看起來是這樣……”
黃振勇：“……合著你下載了一整個晚上，又安裝了半個小時，結果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個虛擬現實遊戲？”
詹鵬一臉無辜：“確實沒注意到啊！誰會特意去看裝置限制啊……而且這幾天我都審過上百款遊戲了，都沒見過一款需要虛擬頭盔才能玩的！不，別說這幾天了，今年我都沒見過一款！”
詹鵬所言非虛。
虛擬現實遊戲的數量很少。自虛擬頭盔面世以來，這麼多年過去了，虛擬現實遊戲一共也才發售了一百多款。
這是有原因在的。
其一當然是裝置價格高昂，普通玩家負擔不起。
如此一來，市場規模勢必很小，根本養不起專門開發虛擬現實遊戲的廠商。
遊戲廠商又不是活菩薩，他們得賺錢，給員工開工資，所以不賺錢的專案，自然不會立項。
第二個原因是，開發虛擬現實遊戲，需要極其強大的研發實力。
這個研發實力，不僅僅指的是技術實力，還有美術實力，遊戲設計能力，都要達到業界一流水準。
研發虛擬現實遊戲，不像研發普通的遊戲，還有個參考。
虛擬現實遊戲是新興的型別，大家都是從零開始做起，只能任由開發人員想象。
本來這也沒什麼，因為遊戲的不斷進步，就是在無數創意的試錯和碰撞之下，發展起來的。
但這是需要種子的。
播種下大量種子，經過激烈的市場競爭後，其中某一顆才有可能發芽成長起來。
虛擬現實遊戲缺少的，就是大量的種子。
開發難度和難以賺錢這兩項，就已經把大量開發商攔在了門外。
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虛擬現實遊戲一共才發售了一百多款。
而且沒有一款得到了市場的廣泛認定。
大都只是作為大公司技術炫耀的產品，在市場上曇花一現。從未掀起過任何波瀾。
所以詹鵬所說，今年他都沒審過一款虛擬現實遊戲，不是假話。
現實就是如此。
黃振勇：“好吧。我今年也沒審過。好像去年也沒審過……不對，自我當上遊戲編輯以來，似乎就從來沒審過任何一款虛擬現實遊戲。”
詹鵬聳聳肩。“這不奇怪。也就虛擬頭盔剛發售時的頭兩年，虛擬現實遊戲上架的比較多。現在幾乎都消失匿跡了。”
黃振勇：“但是你現在面前就出現了一款。”
詹鵬：“……沒錯……而且還是在創新之星這種限制獨立遊戲製作人的比賽中，出現的。”
黃振勇：“……這特麼真的不是一個玩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