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煦舟美美地睡了一覺，一點考試的緊張感都沒有。
這次月考，學校隨機排列考試位置，並不是按成績排的。
王昊和顧煦舟一個考場。
岑朔在樓上的考場。
第一節考語文，早讀的時候王昊拿著課本，爭分奪秒地背。
就是在去考場的路上，王昊仍在背書。
王昊把課本遞給顧煦舟：“顧哥，你隨便挑一首考考我。”
顧煦舟說道：“垂死病中驚坐起下一句是什麼？”
王昊想了想說道：“夜闌臥聽風吹雨。”
顧煦舟：“……”
顧煦舟：“……”
顧煦舟：“……”
日天啊，你怎麼又背串了呢！
王昊看著顧煦舟的表情，咽了口唾沫，心虛道：“我又背錯了？”
顧煦舟心累地把課本給他，說道：“你自己看。”
王昊看了一眼，整個人都抓狂了！
為什麼！
為什麼他總是背串了！
顧煦舟一邊提問，一邊安慰王昊，走著走著，他感到一道存在感極為強烈的目光。
他抬頭看過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他遲疑了一下，試探道：“吳蒙？”
他和吳蒙一起長大，按理說該一眼就能認出對方來，但吳蒙的樣子變了太大。
吳蒙眼睛一週都是黑色，顏色重得像是被人砸了一拳，他眼珠上佈滿紅血絲，眼神混沌，肩膀塌陷下來，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氣神。
顧煦舟怕他下一秒就昏倒了。
“你生病了？”顧煦舟問道。
吳蒙拖著自己的身體移動，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恨恨地瞪了顧煦舟一眼。
從吳雨給他打的那通電話開始，他晚上就幾乎沒有睡著過。
他清楚自己的水平，他絕對也考不了第二名。
但他怕吳雨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怕吳雨說“我所有犧牲和委屈都是為了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
如果不能滿足吳雨的期待，他覺得自己是個白眼狼，是導致吳雨不幸的罪人。
他看書看到頭痛得快要炸了，仍不敢去休息。
他焦慮，他惶恐，他害怕，他自責。
這些天他幾乎吃不下東西，也睡不著覺，焦慮得整個人都快瘋掉了。
他清楚以現在的狀態，他成績不升反降，但他已經調整不過來了，只能撐著最後一口氣參加考試。
吳蒙漸漸走遠，王昊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顧哥，那人是你的同學嗎，他怎麼……像個喪屍，我剛才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顧煦舟也納悶吳蒙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難道他病了？
可夢裡並沒有吳蒙生病這件事。
他收回了心思，沒再去想。
他又不是聖人，吳雨暗算他家，害死了他爸他哥。
他們顧家從頭到尾沒有對不起過吳雨吳蒙半分，一直努力地補償他們，最後卻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顧煦舟早就把吳雨母子二人從他關心的人那一欄剔除了，以後不管他們落得什麼下場，他都不會心軟半分。
*****
第一節考語文。
語文是顧煦舟最不擅長的一門。
其他科目答案都固定的，但語文不是。
他做閱讀的時候費力去想作者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到底想表達什麼，可他又不是作者本人，也不是肚子肚子的蛔蟲，他怎麼會知道呢？
顧煦舟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盡力答題。
語文這課考完，下一科是數學。
試卷剛發下來，教室的空氣都緊張了。
王昊全神貫注，一會在心裡罵出考卷的老師變態，一會又祈禱考神能保佑他考個好成績，他拼死拼活做到了第一個大題。
他翻卷的時候，不經意往旁邊一瞥，看到他顧哥已經做完所有題目，趴在桌子上補覺了。
王昊：“……”
他就不該看這一眼。
他這顆弱小的學渣心受到了巨大的創傷。
監考老師也注意到了顧煦舟，他不滿地皺起眉頭，低頭盯著顧煦舟的試卷，準備隨時把這個“不認真”的學生叫起來。
他低頭一看，瞬間愣住了。
監考老師足足在顧煦舟面前站了五分鐘，最後他嘆了口氣，拿起一旁的草稿紙把顧煦舟的試卷擋嚴實了。
王昊看著監考老師離開時恍惚的神情，心裡突然啊有些平衡了。
他低頭繼續奮鬥。
因為只是一次月考，出卷老師壓縮了題量，一天就考完了。
顧煦舟回教室放下了書包，出來上了個廁所。
他回來還沒進教室，就聽到了王昊他們的爭辯聲。
王昊：“我以我日天的名號打賭，這個題絕對選c!”
李宏勝：“幾個菜啊，喝成這樣，王昊你不清楚自己的數學成績嗎？你哪來的勇氣這麼確定的！”
王昊懟回去：“李宏勝你飄什麼，你數學也就比我高4分，我上次是沒發揮好，只要我認真考，分數一定比你高。”
王昊在門口捕捉到了顧煦舟的身影，拿著卷子急火火地跑過來：“顧哥，你這個題選的什麼？”
顧煦舟低頭一看，說道：“c.”
王昊腰桿子瞬間硬了，跟個常勝將軍一樣，大搖大擺地走到李宏勝身邊，說道：“這道題就是選c。”
李宏勝冷哼：“你看過答案了，你怎麼那麼確定？”
王昊得意的說道：“我沒看過答案，不過顧哥說是選c。”
李宏勝瞬間蔫了。
在他眼裡，顧煦舟的答案就是正確答案了。
岑朔回來，見顧煦舟站在門口，便問他：“你站這幹什麼呢？”
顧煦舟笑眯眯地看著他：“等你呢。”
岑朔：“……”
他的喉嚨莫名有些緊：“等我做什麼？”
顧煦舟指著王昊他們說道：“大家都在對答案，我們也來對答案吧！”
岑朔把各科的試卷給顧煦舟。
他們幾乎所有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除了語文大題。
岑朔說道：“我語文閱讀不好。”
“好巧，”顧煦舟說道：“我語文閱讀和作文都不怎麼樣。”
岑朔笑了笑，“那我們就等發成績吧。”
月考安排在週五，考完就能過週末。
考完試當然是要好好放鬆一下，王昊想起之前英語演講比賽，顧煦舟和岑朔答應要請吃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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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昊問道：“顧哥，岑哥，你們之前說請客的事還算數嗎？”
顧煦舟笑道：“當然算數了，這一次我請，岑朔下次有機會了再請你們。”
他看岑朔打那麼多工都要心疼死了，怎麼能讓他請客呢。
李宏勝最愛湊熱鬧：“顧哥，加我個行嗎？”
顧煦舟笑道：“當然沒問題了，大家想來的都能來，人多才熱鬧。”
聞言眾人都歡呼起來。
班裡五十多個人，如果都去，顧煦舟那點獎金根本不夠。
班長蔣曉寧想了想說道：“我們班費每年都會剩下一些，去的人就把剩下的班費當這次吃飯的費用怎麼樣？”
大家當然一致同意。
最後班裡除了徐磊，剩下的人都去，把吃飯弄成了班級活動。
確定好了參加人數，大家又開始熱火朝天的討論要去哪裡吃。
battle了好幾輪，最後大家一致同意去南邊吃燒烤。
王昊說道：“那家食材新鮮，味道也很好，最重要的是那家老闆人好，看我們這麼多人，一定會便宜點的！”
顧煦舟也想吃燒烤。
剛才太興奮了，現在冷靜下來，他才想起岑朔不怎麼喜歡熱鬧，便問道：“這種班級活動，你是不是不想參加啊？”
岑朔確實不喜歡熱鬧，以往不會參加班級活動，但這次……
他看著顧煦舟說道：“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