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懶。”柳布丁這話若是對其他人說，該當是一句誇讚。
但對齊玉來說，這簡直是惡毒的評價。
你怎麼可以質疑我的懶？
“太可惡了啊，我都沒有你說你不貪吃。”
“我不貪吃的。”
“……”
面對柳布丁，齊玉發現自己的準備就跟自己的頭髮一樣，光禿禿的。
“說吧，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上次那件事。”
“我要是答應你那件事，是不是以後你就不會再來找我了。”
柳布丁白了齊玉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不是啊。你在想什麼。”
齊玉：“……”
沉默了片刻，齊玉還是點點頭。
“我會替你抓住那個傢伙。不過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幫完了你們，我就離開這個城市。”
這話在柳布丁聽來，就好像她對柳浪說再吃一口我就不吃了一樣。
柳布丁點點頭，確信齊玉懶得離開百川市。這裡他已經生活了很久，懶人害怕改變習慣。
還是那句話，柳布丁發現自己對齊玉有種莫名的瞭解。這讓她忍不住在想，自己以前的記憶裡，會否有這個人。
儘管齊玉自己不承認，但柳布丁也並非是想象中那麼呆萌。
小姑娘對很多事情，其實內心都有計劃。
柳布丁也並沒有打算真的讓齊玉出手。
用柳浪的話來說，殺雞焉用宰牛刀？
正在這座城市不斷散播著某種罪惡因子的黑手，柳布丁確信末樓事務所自己便有辦法解決。
她只是要試探齊玉的態度。
達到目的後，柳布丁走的也很乾脆。
柳布丁走後，齊玉發現這把雀魂居然輸了。
他沒好氣的說道：“我今年犯太歲。”
……
……
百川市，百川資料園。大西洋保險呼叫中心。
在大年初三便開始工作的銷售其實不少。唐小瓷便是這麼一個很勤快的人。
柳浪所管理的組下，唐小瓷算是特殊編制。
在銷售們看來，唐小瓷年輕貌美，雖然工資不高，但是相比他們剛入行時，薪水已經很可觀。
而且她每天的工作量並不大。只是整理一些資料，做一些大閒人柳浪自己懶得做的事情。
無論是行政文職，還是一線銷售，看起來都頗為羨慕唐小瓷。
當然，職場是險惡的。一旦有人開始羨慕，就有人在暗地裡編排。
劉悅經常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打量著唐小瓷。
這種目光讓人看了很不舒服，劉悅平時給人的感覺也是大大方方的，並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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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近，她心裡慢慢有了執念。
她同樣勤奮。
同樣是做文職。
同樣在公司裡負責表格一塊兒。
以前也經常被同事羨慕。
這麼想著，劉悅覺得自己這些年來的奮鬥還算有所值。
她在百川有一套七十多平的房子。有一個不怎麼帥，但非常體貼，收入穩定的男友。
原本年後五月就準備結婚。劉悅的人生很穩定，在很多人看來，這便是一種成功。
走出百川資料園，劉悅的目光盯著唐小瓷。
唐小瓷在中午解決午飯，總是喜歡去一家川菜館。
劉悅這些天，魔怔了一般，總是喜歡在唐小瓷背後，暗暗的盯著唐小瓷。
喜歡去哪裡吃飯。
什麼時候會固定的喝一杯水。
關係最好的男同事和女同事。
做報表時思考的樣子和慣用時間。
愛穿什麼樣的衣服。
塗什麼色號的口紅。
只要是跟唐小瓷有關的，劉悅都記在心裡。
如果這一切被人知道，料想劉悅往日的大大咧咧，大概大家會覺得，劉悅的取向變了。
當然，沒有人知道這些，劉悅也並非是取向變了。
她只是在妒忌。
然後慢慢的開始蒐集掌握唐小瓷的各種資訊。
劉悅想要殺掉唐小瓷。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
自己熬了數年才換來的地位，為什麼一個大學畢業的新人就可以擁有一切？
憑什麼她可以擁有現在的工資？
憑什麼她可以比自己還清閒？
憑什麼她長得那麼好看？
憑什麼她一來就被安排到最好的部門？
起先的時候，劉悅其實很待見唐小瓷。
她覺得小姑娘很不容易，雖然一切開頭都比自己當年好，但自己憑著資歷，下一次的晉升名額基本是穩定的。
而自己還年輕，會在這個崗位做很久。
文職便是這般，晉升就是熬。看誰熬的久。
但劉悅委實有些羨慕唐小瓷，年輕漂亮，又跟在柳浪這個橫空殺出的最受青睞的經理手下。
將來的前途肯定比自己好。
這些也與劉悅無關，畢竟兩個人的人生並無多大交集。
她原本不在意。除卻內心深處一小撮的羨慕與感慨，對唐小瓷，她更多的是一種前輩對後輩的關懷。
直到某一天，她去了南市區。
那是年前的一天，陪男朋友去南市區看了一場電影。
走出來後，他見到了一個男孩子。
那個孩子的手指甲上帶著血跡，她感覺到有些奇怪，便多打量了一陣。
穿著比自己身材明顯寬大一號的衣服，彷彿是從哪個大人身上扒來的外套一般，外套很薄，但他並不覺得冷。腳步也慢悠悠的。
那個孩子似乎感應到了劉悅的目光。微微轉過頭，看著劉悅。
臉不難看，甚至還有些可愛，但劉悅卻被嚇了一跳。
她說不出所以然來，大概是這個孩子的眼神，讓她感覺到有些詭異。
邪惡的眼神。
這是一個形容起來很模糊的眼神，卻也是劉悅最為直觀的感覺。
邪惡。
就彷彿能夠勾起內心深處的某些惡念一般。
又或者在自己的內心裡埋下了一個種子。
被那個孩子望了一眼，看著那蠱惑的笑容後，劉悅當即便感覺到心裡有些不舒服。
原本打算繼續去逛逛街的，劉悅忽然沒了興致，推掉了自己男友的邀請，打車回去了。
她有些乏，有些睏倦。
回到家中後，劉悅睡了一覺。哪怕昨夜，她與男友一起瘋狂了三次，睡了足足十個小時，但今天依舊莫名的困。
或者說忽然睏倦。
劉悅做了一個夢。
又或者那並不是一個夢。因為那個夢沒有任何畫面。
她只是漆黑的角落裡，聽著一段聲音，神情呆滯。那段聲音不斷的迴圈著。
【羨慕嗎？可那又有什麼意義？】
【羨慕與嫉妒最大的區別是什麼你知道嗎？】
【羨慕只會讓你永遠處在失敗者的位置，只有燃燒妒火，你才會知道你的能力有多可怕。】
【去毀滅她吧。明明你才是該擁有這一切的人不是麼？站在身後窺伺的目的不在於窺伺，而在於尋找一個毀滅她的機會。殺了她啊！她怎麼可以比你更出色？殺了她啊殺了她啊】
就這麼一段話，不斷的迴圈著，一遍又一遍。
醒來的時候，劉悅有些餓，她看了看時間，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中途男朋友打了幾次電話，發了幾條簡訊，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宜。
這些原本劉悅都很在意，但現在她沒有這些感覺了。
她很餓，便走進廚房，洗乾淨菜刀，準備弄些吃的。
刀刃如鏡面，她在鏡面上看到的，卻不是自己的臉。
那是一張更為年輕可人的臉。
看著那張臉，劉悅的神情慢慢有些瘋狂。
前陣子她看到南市區不少殺人案件，起源大多都是源於妒忌，她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但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劉悅忽然理解了一件事情。
“殺掉就好了呀，明明這才是最快的方法。”
她臉上掛著笑容，與那孩子有幾分相似，卻更加瘋狂與病態。
從那一天過後，劉悅開始盯著唐小瓷。
如果劉悅是男的，大概會有人將其當做尾行的痴漢。
只要一得空，劉悅便會盯著唐小瓷，腦海裡不斷的想著怎麼殺掉她。
為了得到唐小瓷的情報，她甚至利用工作便利，檢視了唐小瓷的簡歷，弄到了很多唐小瓷的聯繫方式。
在職員群裡，也得知了唐小瓷的企鵝號碼。
劉悅註冊了一個小號，然後申請新增唐小瓷為好友，唐小瓷頗為外向，很快便同意了。偶爾還會主動發起聊天。
幾天的時間，劉悅便得知了唐小瓷的很多事情。
嫉妒會讓人變成最可怕的夢魘，如影隨形，緊緊的咬著一個人。
劉悅便是這般。
……
……
劉悅終於得到了機會，大年初三這天。唐小瓷來到了工作地點。
這一點，在企鵝上，唐小瓷對劉悅提過。
如今的一切唐小瓷其實也比較滿意，只是總覺得自己的老闆，柳浪似乎對自己很冷淡。
很少出現在辦公室。偶爾來了也是底下的銷售們聊聊便走。對各種資料也不是很關心。
唐小瓷以為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想著勤能補拙。
但也偶爾會抱怨自己老闆，是不是討厭女人之類的。
這些是小女生似的吐槽，落在了劉悅眼裡，放在以往大概會打趣幾句。但現在，她只覺得這些是唐小瓷在炫耀。
劉悅會發一些很可愛的表情過去應付一下這些吐槽，但內心真實的表情卻極度的扭曲。
今日，劉悅遠遠的跟在唐小瓷後面，她帶著一頂帽子。
唐小瓷會在川菜館吃完飯後，在附近的一處小涼亭坐一會兒。
這家川菜館老闆是本地人，店鋪與住址在一處，即便才大年初三，也已經開始營業。
但除了唐小瓷也沒什麼生意。
偶爾會有一兩個行人，也都是神色匆匆。
劉悅已經想好了計劃。
在涼亭那裡，殺掉唐小瓷。
那裡寂無人煙，不會被人發現。
一想到“朝思暮想”的物件很快就會死在自己手裡，遠遠跟在唐小瓷身後的劉悅，神情越發病態。
“喵……”
劉悅的腳步頓了一下，她一直很喜歡小貓。百川資料園附近有很多流浪貓，她偶爾也會照顧一下。
她的心性正被某種東西影響，但很多本能還在。
劉悅看了一眼貓，才發現一個女人正彎著身子在照顧小貓。
這個女人的裝束很奇怪。
穿著白衣緋，留著很長的頭髮，這是一身巫女服，看著到有些神聖，女人的容顏與這身衣服也很襯。
可就是有些怪，大概是她帶著眼鏡，鏡片有些厚。
臉上的神情也有些……與巫女畫風不符。看起來有些慵懶。
劉悅倒是很快習慣。百川畢竟也是一座大都市。偶爾見到coser也很正常。
這種巫女服其實還蠻流行的。
只是看起來，這個巫女這一身並不像是那種cos道具，質感上頗有幾分久遠年代的意味，彷彿經歷過許久的歲月磨損，看著略舊，但很乾淨。
劉悅很快收起心思。她今天只想做一件事。
“它病了，這裡的冬天乾冷，對這種小貓來說，其實很致命，貓喜歡暖和的地方，很多流浪貓，其實活不過冬天的。”
巫女忽然開口，劉悅原本打算繼續跟著唐小瓷，卻忽然頓了一下。
“你也病了哦，心魔也是一種病，好在還能救，真的麻煩啊，為什麼偏偏是這座城市呢。”
……
……
“雲上茴香？這是什麼古怪名字？”
在阿卡司外出對付那些殘留的東瀛司狩的時候，柳浪向林森諮詢了一些問題。
關於醫療型別的司狩。
柳浪很想再招募一個，戰法牧，花小兮阿卡司算是戰，林森勉強算是法。牧師一直空缺。
想著遭遇一次boss戰，主力成員全部傷筋動骨的，柳浪就將這件事提上日程。
林森倒也確實知曉一些比較有名的精通救治的司狩。
“這是一個巫女的代號。也是一個被傳承的名字。當然如今已經沒有人類知曉了，畢竟繼承這個名號的巫女，都成了司狩，不再被人記住。”
“很厲害嗎？”
“不好說，起死回生談不上，一些全世界都沒有辦法解決的難題，她一樣解決不了。不過很多古怪病症，嚴重的傷勢，她都能很快的救治好。”
“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要是能招募到就好了。”
“這就看運氣了。據我所知，現任者是一個年輕的巫女，雖然道行不淺，但向來喜歡自由，不效力於任何陣營。行蹤也很縹緲，只能從一些比較……詭異的地方聽到她的行蹤。”
柳浪點點頭，想著也許自己的招惡體質，加上荊簡的運氣，如果用在吸引司狩上，說不定會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