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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肖恩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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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姐,我有個問題實在想不明白,你說,這肖恩華他到底是什麼心理呢?”

嘈嘈雜雜的辦公室裡人來人往,人人臉上都帶著喜氣,充滿了破案後的輕松感。在門外依稀可以聽到方立家屬的哭聲,幾個審訊室的燈都亮著,肖建波、肖良才、呂萍……依次都在做著最後的筆錄。祈年玉忙活了一通,甩著手給劉瑕倒杯水送來,一臉虔誠地問,“他要騙的可是一千兩百萬啊,真不差方立這五十萬,他怎麼就沒想到給人家呢?”

這個問題,在此時此刻是不太受歡迎的,幾個老警察噓噓地呵斥他,“去,忙你的去。以後你就知道了,當事人的心理要都這麼合情合理,哪來這麼多殺人案?”

“就是,你以為這是演電視啊,每個疑點都能給你說個一二三四五出來?告訴你,一般案件,只要有90%以上的疑惑得到解答,關鍵性證據能形成證據鏈,取到證人證言,這就已經很難得了,你要和死人說道理,那你就不該來公安,你得上靜安寺裡去。”

祈年玉不生氣,只是嘿嘿地笑,劉瑕也跟著笑,嬉笑聲中,張組長也參與進來了,“雖然案是鐵案了,但劉老師您也給試著分析一下唄,讓我們都學習學習您的思路,對以後辦案也有幫助――說實話,您是怎麼認定方立,放棄看似更有嫌疑的肖良才的,這個我還真有些好奇。”

嘴上在取笑祈年玉,其實一屋子警察也都漸漸安靜下來了,注意力全集中在劉瑕身上,還有人從走廊裡飛奔進來,探頭探腦地打量她:能快速結案,專案組當然是求之不得,但在專業能力上弱人一頭,很顯然,不少人也並不是那麼服氣。

“張局太客氣了。”劉瑕盛情難卻,她斟酌片刻,“我沒有受過正規的刑偵訓練,思維方式和大家的確不同,刑偵重物證,證據鏈指向哪裡,兇手就在哪裡。但對我來說,一個人是不是兇手,取決於他能不能成為一個兇手。”

“肖良才、呂萍、肖建波、梁婷、肖恩華、方立,這六個人裡,擁有兇手氣質,能夠有這個執行力去結束一個人生命的,就只有肖恩華、肖建波和方立三人,當偵探過程逐步排除掉肖恩華本人、肖建波和被僱傭的外來者之後,對我來說,唯一的解事實上就只有方立,接下來要做的,無非是給他找到動機而已。”

“遺憾的是,這樣的思路只適合我,並不能在局裡推廣,我沒有偵查權,接觸不到證據,這種先入為主的想法,也不能決定案件的偵破程序,如果沒取到梁婷的證言,這個想法影響不到案件的發展,所以我才能如此大膽地假設求證。對於有執法權的諸位來說,這種思維模式是非常危險的,因為你們會接觸到大量的一手證據,而這種先入為主,由思維主導的破案方式,也許會導致你們不知覺地對證據做了傾向性篩選,反而成為揭露真相的阻礙,製造出冤假錯案。所以我也是有言在先,這種方法只能作為參考,也正是因為警方把注意力集中在肖良才身上,我才能關注方立,起到查遺補漏的偏師作用。”

“至於肖恩華為什麼單單擱下方立的50萬元不給交代呢?個中原因,我也只能猜測,無法求證了。”劉瑕在陣陣輕笑聲中繼續說道,“在這麼多訊問中,大家對肖恩華的性格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做事到位、講義氣、靠譜,用呂萍的話來說,‘對誰都會有個交代’,你可以說,拋開騙保這點來講,他確實是個好人。甚至於騙保這點也不是那麼不能理解,他已經山窮水盡,借遍了親戚朋友,得有個交代,而騙保他也是騙保險公司的錢,不管怎麼壞,他也是為了還錢。”

“保險公司也很可憐的!”連景雲露出哀怨的表情,眾人都笑。劉瑕也笑,“但我注意到了這番供述裡自相矛盾的點――肖建波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他也是肖恩華的債主,但肖恩華從未對他說過何時會還錢。”

“當然,很多人都會說,肖恩華也許是覺得呂萍會為他還掉所有欠債,自己無需特意打招呼。但肖恩華去南非,是去赴死的,這是一次精心安排的自殺,但他不能留下文字遺囑,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死得無聲無息,不能好好告別,這件事都比單純的死亡要更可怕,以肖恩華的性格,如果他打算‘給個交代’的話,他一定會自己表達,在這一點上,我信任方立的判斷,肖恩華不是沒來得及交代,他是已經不打算交代了。1200萬的賠償金,看似很多,但要完全填補他留下的債務漏洞,恐怕還有些勉強――雖然說人死債滅,只要肖良才放棄繼承,他的所有債務都會化為烏有,但那是說正規途徑,呂萍和肖良才未必能徹底擺脫小貸公司,扣除這筆錢之後,餘下400萬能夠肖良才花用幾年?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對肖恩華來說,他沒有可能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只能選擇妻子和孩子,肖建波、方立……這都被排除在了交代的範圍之外。”

“但他會不會顧慮到方立可能產生的情緒呢?他就不怕方立反水嗎?”劉瑕搖搖頭,“肖恩華也許有過猶豫,但在心裡他並不覺得自己這麼做對不起方立,他在發達時,對方立的交代已經夠多了,方立一直跟著他,一個普通二本生,家裡沒錢沒勢,進公司時什麼也不懂,八年後在s市都要安家了,這一切,還不是他給方立的嗎?他都要拿命換錢了,方立難道還會要回那50萬?對肖恩華來說,方立只要夠到位,就不會要這筆錢的,而方立也的確一直以來都很到位……事實上,我甚至一直在懷疑,肖恩華到底是怎麼拉住方立的手的――以他跌落時的身體姿態,如果不是方立對他伸出手,肖恩華很難準確地抓住他的胳膊。”

辦公室沉默下來,即使是看慣了陰暗面的警察,也無法繼續保持玩笑心態,張組長嘆了口氣,“一時衝動,一念之差。”

“搞定了!”兩個警察匆匆走進辦公室,獻上一份卷宗,“張局您看,梁婷簽字的卷宗――”

這句話就像開關,所有人立刻又轉了起來,案情水落石出,只能稍微緩解他們的壓力,接下來還有數不盡的文書要做,對他們來說,工作才剛剛開始。

“劉老師,這次真的太謝謝你的幫忙了,”張組長來和劉瑕握手,表情透著一絲狡黠,“也讓我在市裡露了個臉,今晚務必得賞光,咱們不醉不歸!”

劉瑕只是笑,連景雲出面說,“老師你別鬧了,就你那老肝還不醉不歸,信不信我和師母告狀去――您該幹嘛就幹嘛去吧,糖衣炮彈也不好使,劉瑕這是我專屬的秘密武器,就算您是我老師那也不能讓。”

“你小子怎麼說話呢,”張組長被喝破心事,眉毛立起來了,“啊?還沒大沒小了你――”

“什麼!真的?!”

走廊裡傳來的喜悅喊聲,打斷了這兩人半認真的玩笑,連景雲就勢脫身,“出什麼事了?走,看看去。”

“你說真的?”

“警察同志,這不可能是真的,她汙衊我兒子!”

“一千兩百萬!”

“我和你拼了!”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告訴你們,你們必須得賠錢!”

走廊上確實熱鬧――肖家人和方家人在走廊上碰成一塊,還有警方、地鐵方也被捲入,肖良才還帶著手銬――他買.兇試圖殺害父親未遂的事件還要另案審理――

但他毫不介意,從事發以來,他的反應還是第一次這麼強烈,“你說真的?俺爸是被謀殺的?俺爸是被謀殺的?媽,咱又有錢了!一千兩百萬,我靠,一千多萬啊!”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告訴你們,你們必須得賠錢!”肖建波甩著手,又纏上地鐵方,但話說到一半,已無法繼續,侄子的反應,讓他難以置信,斜眼去看呂萍,“你她媽也不管管?”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那俺們還能拿到錢嗎?我兒確實是被撞死了啊。”

“你們兒子殺人兇手還想拿賠償?有錢也得先賠受害人家屬。”

“啊,可我兒都死了,還要賠錢?”

“你們得賠我一個兒,賠我一個兒!”

“一分錢也不給你,惡毒!走也不讓他安安靜靜走!”

“什麼意思啊一分錢不給,我女兒肚子裡的不是方立的骨肉?”

“好了!媽。”梁婷是亂戰裡最冷靜的人,她仍顯得很憔悴,但表情已經過武裝,呵斥母親的語氣,極有主意。“管他們家事幹嘛,走了。”

“可――”梁母左右為難一陣,到底還是追出去,“婷婷,等等我――”

歡快的笑聲還在迴盪,呂萍接棒開始和地鐵方糾纏,“那你們必須得賠錢吧,不能有不賠的道理――”

張組長搖搖頭,抽只煙叼在嘴邊,渾身上下摸火,“你說,這一家人,哪怕有一個人的計劃成功也好呢?偏偏就要是方立幹的,哪怕方立是為了騙保幹的也好呢,偏偏他就是為了洩憤幹的……他想讓肖家人拿不上錢,結果還親自給他們送了一筆大錢,悖饈履值摹

“誰說的?”連景雲把打火機遞給他。

“啊?”張組長打上火,驚疑地看過來,“那八百萬肯定是不賠了,惡意投保,合同必須取消,但肖恩華兩年前投的四百萬呢?雖說還在抗辯期內,但肖恩華是被謀殺的啊,投保時也沒有騙保意圖――這也可以不付?”

“誰說他沒有騙保意圖的?”連景雲反問,“公司看到的只有一個事實――在兩年間,他再次投保,騙保目的明確,並試圖在抗辯期結束後立刻自殺……公司已經有決定了,這四百萬,不予賠付,也不支援地鐵公司的賠付意願。”

“你這麼安排肖家人絕對不能答應。”張組長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連景雲唇邊蒙上溫煦笑意,態度和藹,“不服氣,可以走訴訟啊,訴訟費用在兩百萬元以內,公司都能接受……以肖家現在的經濟實力,他們能告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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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組長啞然,連景雲從他手裡搶過煙盒,一邊往外掏一邊說,“我去祿安的時候,您不是還說,我這是出賣骨氣,為資本家打工嗎?老師,其實有時候,為資本家打工也挺爽的,公權力治不了的毛病,公司就治得了,您說是不是――”

“去你的。”張組長在他肩上擊一拳,但沒把火機丟回給他,而是破天荒為他打起火,連景雲受寵若驚,恭恭敬敬湊上去深吸一口。“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

“既然您這麼說的話,那就是現在。”連景雲說,吐出一口煙,緩緩走出去。

走廊上安靜了一瞬間,隨後更大的嘈雜爆發出來,肖良才和呂萍撲向連景雲,但隨後被警察推搡帶走,不過,這也不意味著連景雲就此脫身,方家家屬,肖建波又圍了上來,讓他深陷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只能偷空對辦公室方向聳聳肩。

劉瑕仔細地欣賞著肖良才和呂萍的表情――尤其是肖良才。

她有種感覺,張組長也在做一樣的事。

“梁小姐。”

從停車場開出來,劉瑕不由放緩速度,切進道旁。“現在這個點,不好打車吧?我送你們?”

梁母和梁婷幾乎同時說話,“那就麻煩你了,劉醫生。”“不用了,劉醫生。”

梁母看看女兒臉色,勉強笑一笑,改口了,“不用了,劉醫生,我們自己打車也一樣的。”

劉瑕點點頭,腳尖移到離合器上,在踩下油門以前,又看梁婷一眼――

“梁小姐。”她思忖片刻,“交淺言深,實在冒昧。不過,站在專業立場上,我隨意說說――”“

你已經做到最好了,梁小姐,你完全無需愧疚,方立的悲劇,源於他自身的問題,和你的‘逼迫’,沒有絲毫關係。”

日正近午,在春日的陽光裡,梁小姐就是自帶的一道陰影,眼皮浮腫,眼袋深深,憔悴中帶著戒備,像是已對殘酷命運做好準備。劉瑕這句話,讓她的面具露出輕微裂縫,在這一瞬間,她能看到真正的梁小姐――她眼裡的淚依然沒幹,走在一條窄窄的路上,腳抬起來了,卻拿不定方向。

“劉醫生。”梁婷說,這一次,她的雙眼真正看到劉瑕,唇邊帶上一縷緊張微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劉瑕對她笑一笑,踩下油門,匯入車流,從後視鏡裡可以看到,梁母攔下一輛計程車,兩母女鑽進去,也離開了現場。

*現在,*乘著紅燈,她給沈欽發了資訊,*才能說是一切都結束了。*

手機震了一下,沈欽發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表情,似乎在表達自己無以名狀的心情,*好吧……其實你仔細考慮的話,好像也算個he,想死的人死了,殺他的人也死了,討厭的人被討厭的公司欺負,壞人被懲罰,好人也沒受到傷害,挺皆大歡喜的,是不是?*

那種不得勁的感覺,透過螢幕似乎都散發出來,劉瑕笑笑,開車不方便,她直接用說的,“其實,還是有個無辜的人,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你是說梁婷?”沈欽的聲音也冒了出來,不知是哪裡――居然是他自己的原聲。

“如果算上她的話,那就是兩個。”劉瑕挑挑眉毛,但沒讓自己流露出詫異,還是和之前閒聊一樣――小動物剛冒頭的時候,警惕心都是很強的。

“噢,你是說她和方立的孩子。”沈欽的聲音本來就低沉,現在更悶了下去,“是我沒想到……他確實很無辜,以後成長的路,肯定要比同齡人更艱難一些。”

“如果他有機會出生的話。”劉瑕再度糾正。“梁婷有很大可能會把它打掉……從她走出訊問室的表現來看,應該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奇怪的是,沈欽在某些時候對人性的看法是如此的負面,但有些時候,又單純得像個小孩,他吃驚地抽了一口氣,像是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悶了一會兒才說,“否則她就不會不過問方立的地鐵補償款,是嗎?”

“嗯。”劉瑕點點頭,“她是個強硬的人,不然,不會扛著家裡的壓力,和方立在一起這麼多年。梁婷的收入不高,家庭情況,你也看到了……現在這個局面,把孩子生下來,母子的生活都會有很多艱難,她今年才30歲,打掉孩子,選擇會更多。”

沈欽沉默了很久,直到劉瑕把車開入辦公樓停車場,開門下車,他才失落地轉以文字繼續對話,*所以你後來對她說那句話,是嗎,為她堅定決心。*

*你似乎不易接受這個決定。*劉瑕覺得很有趣,確實,對話越多,她對沈欽的瞭解就越更深入:有時候,他真像個孩子,對生命抱有純淨的依戀。

沈欽發來一個委屈的表情,*我確實覺得你沒有那麼溫柔了,劉小姐……t_t*

*雖然我一直不覺得我有什麼可溫柔的。*劉瑕的唇角又揚起來。*但我得說,沈先生,以我的觀點來看,也許這麼做,對他來說才更‘溫柔’。*

*是嗎……*

*這也許是我偏激的想法,但我確實是這麼認為的,*劉瑕鍵入,她的手指暫停了一下――這句話對沈欽來說,也許有些刺激,*製造生命的門檻很低,撫育生命卻不一樣,很多小孩都會恨不得自己從來沒被生出來過,先天畸形的家庭、無愛的婚姻、人格缺失的父母……就梁婷的孩子出生後會面臨的局面來說,我想,我贊成梁婷,終止妊娠也許不失為一個更穩妥的選擇。*

*……………………*

沈欽似乎在消化她的答案,他像是無意識地發著沮喪的表情,讓劉瑕開始擔心她‘下藥’的輕重,這就是文字諮詢的壞處,隔著網路,很難透過表情來研判他的情緒正處於什麼階段。不過,萬事開頭難,沈欽的進步還是滿明顯的,不用太著急……

*你又叫我沈先生……【比卡丘流淚.gif】*

到最後,他發來這麼一句話,倒令劉瑕啞然失笑。*好吧,對不起,忘記加個他了,沈他先生。*

*【憤怒表情】【憤怒表情】【憤怒表情】【憤怒表情】*沈欽一口氣給她發了十幾個表情,劉瑕抿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在電梯裡有太多表情,會給乘梯的氣氛帶來尷尬。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沈欽的語氣也恢復了正常――她能想象出他那歡快又帶點八卦的語調,*你把肖恩華的心路說得活靈活現的,那……方立呢?雖然梁婷說了一些□□,但我還是想不通啊,也就50萬,方立年薪都50萬了,就為了一年的工資,他這個濃眉大眼的朱時茂就背叛革命了?*

他對國內的有些梗還蠻熟悉的嘛,劉瑕忍不住悶笑了聲,很快又調整為若無其事的表情,輕輕咳嗽兩下,在同梯乘客詫異的眼神中,矜持地走出去。

“劉姐,回來了?”張暖迎上來,“錢小姐剛到。”

劉瑕對她點點頭,一邊走路一邊打字,*你一會有事嗎?*

*沒,怎麼?*

*你不是想知道方立的問題嗎?*劉瑕在打字前默想片刻,終於下定決心:也時候挑明了。*一會在和錢小姐的諮詢裡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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