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回頂樓了，他今天很開心。”妄老說道。
“據色老所說的千年夙願，已經達成了嗎？”朱莉悄然問道。
“林還未死，但也和死差不多了。”妄老嘴角一抬。
“嗯......”
“好了，妄老，欲老，你們回去吧。”王思宇感覺到朱莉的情緒有些紊亂，對二位護法說道。
“聖子聖女，早點休息。”侏儒欲老，從沙發上跳下來，如喝醉一般晃晃悠悠從朱莉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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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朝他們點點頭，算是道別，對護法如此，已經相當尊敬。
等到他們離開，朱莉看著門關上，外面的光線徹底隔離開，房間裡僅僅剩下一個檯燈亮著。
她走到王思宇身邊，坐在他的腿上，輕輕倚靠在他身上。
王思宇的大手，如安撫孩子一般輕柔的拍打在朱莉的胳膊上。
“對不起，你媽媽的葬禮，我不能過去。”
朱莉聽到媽媽兩個字，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的雙眼，有些不忍，或許她也在想，這個叫教徒為媽媽的男人，和讓教徒跪下被自己踩的男人，哪個才是他。
“我才要對不起，這麼重要的儀式，我卻趕不過來。”
朱莉靜臥在王思宇懷裡。
“沒事，你一直與我們同在，你可是聖女啊......”王思宇呼吸在朱莉的髮梢。
“我和你說，一切如色老預料的那樣，恩禮親手殺了她母親之後，林歇到家，瞬間就心如死灰，他撕心裂肺哭的時候，他無助的顫抖時，別提我有多興奮了，多少次想要哈哈大笑，都一直忍著，忍著......”
“誰讓他，招惹我們了呢？對吧。”
“嗯嗯，我好開心，終於，終於讓他失敗到再也爬不起來，以後，不管是熊魚，還是大光明教，都會越來越好。”
朱莉從王思宇身上爬起來，，她那愈發清幽的聲音，刺激著王思宇的耳膜。
“我們很久沒有......”朱莉這麼說道。
王思宇的火瞬間就冒了起來：“我以為......你不想.....所以都沒提......”
“怎麼會呢？這也是我們的任務啊......”朱莉溫柔的說道。
王思宇抱著朱莉，到了會客室的床上。
“你還是那麼美。”王思宇觀賞似的看著她
“嗯嗯，聖子......”她面有羞澀。
“直接嗎？對不起，我應該多在意你的心情......”
“聖子，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
“嗯嗯，記得，永遠記得，妄老把你帶到我身邊，那時候我們才十九歲，互相都是最美好的年紀，然後見面第一天，我就擁有了你的一生”
“當時我哭了好久，但也好幸福，因為可以成為爸爸媽媽最重要的聖女。”
“不是，是教徒朱橋最重要的聖女。”
“以後，我們會一直幸福，因為唯一的眼中釘已經沒有了，哈哈，哈哈哈。”
“是啊，我們就永遠的幸福，光明下去了。”朱莉眼角滑落淚水。
她想起成為聖女的夜晚，爸媽跪在地上，恐慌而瘋狂的顫抖，那一刻為止，她本來以為父母開心時，自己離幸福很近，其實前所未有的遙遠，並且隨著成長愈發明顯。
她以為拋棄林歇，就是和過去怯懦的自己道別，但其實是走向一個深淵。
在一個她以前無所謂的生日，突然很想要一聲生日快樂時，王思宇不知道，同事教徒都不知道，林歇知道，但是自己把他拋棄了，爸媽知道，但自從自己成為聖女的那一刻，就不是家人而是教徒。
那一刻，她陷入了泥沼，身體冰冷，感受不到呼吸，擠壓自己的咽喉，捂住鼻口，讓自己失去一段時間呼吸，等到暫時放開時，重重的喘息，感到這第一二口是如此清甜，她才知道，真正的幸福不是擁有多優越的生活，得到多少人敬仰，而是簡單的被關心。
如此卑微的需求，卻在最想要稱呼時得不到回應。
尤其是她幾個月以前重逢林歇後，看著在他身邊如此幸福的趙念慈，愈發心裡不好受，可怕的嫉妒如熾熱的火燃燒著她，看著那些剪影，影片，無數次的幻想在身邊的是自己多好，越是這麼想，就越覺得自己下作。
她真的很好奇為什麼王思宇和林歇如此不對付，就如天生就互為仇敵。
那自己作為命中註定的聖女，為什麼要如此愛著林歇呢？
真是太賤了，拋棄他的是自己，捨不得的還是自己.......
他們緊密的擁抱著對方。
“王思宇，叫我春霞，快。”
“朱莉，朱莉你怎麼了，呼呼.....春霞是誰......”疑惑道。
“........”
“你是大光明教的聖女，我最愛的......”王思宇感受著血管在劇烈顫抖，為這一刻而歡呼雀躍。
“呲！”
整個世界，時空間，不再躍動，停了下來。
這個空間有光線明亮的地方。
也有他陰寒恐怖的地方，因為王思宇的太陽穴插著一把短刀，他的眼珠子瞬間溢血，嘴巴痴痴的微張，滿是血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最信任的愛人。
他們鬆軟的崩離開，朱莉緊緊握著那把短刀，然後低吟一聲，拔了出來。
“呵”朱莉簡短的笑，然後把王思宇的嘴唇扯開，對準咽喉，果敢的刺了下去。
血從口腔裡迸發出來，和辣椒油一樣噗嗤噴灑在朱莉周身。
即便是在這最幸福的一刻，王思宇都沒有真正擁有過幸福。
他那僅剩的大仇得報帶來的快感也消失不見，只因為最信任的愛人在最溫柔的時候背叛自己。
在死亡之際，他想到自己和華峰的親生父親，華國玉，他為了自己事業，拋棄自己的親身母親，專心的和華峰母親在一起。。
自己的親生母親逝去後，他得到一筆可以存活下來的錢，在學校被稱為私生子，被那些有錢人的孩子無端欺凌。
直到遇見穿著古樸，不似活人的色老，一切才發生轉機。
他告訴自己：“你想要成為對這個世上很重要的人嗎？”
王思宇不懂，他只是想讓生活不同。
自那之後，他成為了已經發展幾個世紀的大光明教最重要的聖子，並且學習怎麼成為一位優秀的人，所謂優秀，就是有數張面孔，好幾種表達方式，這些讓他在社會的任何難題都如魚得水，用僅有的資源，成為望京最有名望的二十多歲青年，讓自己的親生父親華國玉都放下臉來打照面。
這些，都是小事。
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因此遇見聖女。
好看的人有很多，但愛的人只有一個。
看到聖女的第一眼，王思宇就清楚的知道，這就是自己這一世，上一世，每一世都會愛的女人。
她穿著樸素的白衣，絕美的容顏卻自卑的低著頭，她真的好美。
這種命中註定的既視感，還有聖女獨有的魅力，讓他這麼長久以來，許多事情都是圍繞著她的情緒來考慮。
在死前的一刻。
他腦海中僅僅剩下一身素衣，低頭嬌羞的朱莉。
可是，朱莉，身上滿是汙血，一臉無神的看著他。
隨後，王思宇停了下來，手還有餘力捂著脖子，躺在一邊抽搐。
.......
愛把春霞變成朱莉，愛把朱莉變成春霞。
然後她，發現自己誰都不是了，
她耳邊迴響著幾個小時前，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時，
腦海裡束縛意識的枷鎖極速泯滅，
她摸著自己紅撲撲的臉，彷彿的回到了那個斑駁樹蔭下的夏天，
跌倒在林歇懷裡時。
情願將這一生埋藏在他白襯衣的褶皺裡
吶，殺了他，
是我，一個沒有名字的女人，最後的溫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