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歇並不打算和她浪費時間，稍微掃視一圈後，就在江華的面前，坐在了有些簡陋的沙發上。
“老王，把準備好的單子，報表，給她看。”林歇斜視江華，一邊手愜意的放在沙發靠背上，如回到家一般。
這個姿勢落在唯唯諾諾又心懷鬼胎的江華眼裡，表明了這個男人流有餘裕，自己開門，是因為很久沒有和陌生男人來往，有些興奮，可真的開了，又覺得這兩人都沒什麼魅力，看起來思維都過於簡單，竟然沒有絲毫要染指自己的打算。
她曾經幻想過衝進來的惡魔撲倒在任何地方，也曾經想過被數萬種方式鞭打肉身，渾身戰慄，卻怎麼都沒有想過和沒有“魅力”的人有干係。
老王把瞿老準備數年的單子放到桌上，發出了摺扇猛地翻開的聲音，雙手合十站在林歇身邊。
江華不知該怎麼說，看著林歇信誓旦旦的樣子，收起心中的糟糕情緒，走到了很久沒有放東西的桌面上。
此時，林歇看到那陌生的貓執念，竟然眼神陡然的四處探望，眼裡有瘋狂的因子在抖動，他極其厭惡憎恨江華，同時又恐懼又慌張，多種情緒同時出現在江華路過他身邊時。
這些細節，林歇都眯著眼，落在眼裡。
這些單子，記錄了江華的支脈，那些人利用自己職能是怎麼攔錢，又是怎麼轉移資產的，每一筆都相當清晰，下面還標註了這個數額要判多少刑，多數搬出來，都要讓新聞輿論抖動一番。
江華本來還冷靜，覺著都是荒唐，結果越看越心悸，發覺這些熟悉的人，數字，秘密，都曝露在空氣中。
這個男人，他抓住了自己尾巴，並且打算一副對自己有所祈願的樣子。
“首先。”林歇假裝咳嗽了一聲，將喉嚨捋直：“給廣之電的人打電話，讓他們立即，馬上撤銷對愛斯基摩TV的封禁，並且發出對愛斯基摩TV的道歉通告，如果做不到，我就把這份證據，告訴所有人。”林歇根本沒有看江華，他的手指悄悄的打在沙發靠背，可見他此刻也很緊張。
江華腦子裡一團糟，自己聽王思宇的吩咐，讓廣之電封禁愛斯基摩TV，仔細回想，也就剛剛才重新惦念住這個名字，不然早忘了，怎麼都無法想象竟然有人找上門來，還莫名其妙的拿來一份相當具備權威的證據。
說白了，如果林歇拿著這些玩意去找廣之電局長，他早就屁股尿流的繳械投降，啥通告都能發，啥命令都能撤銷，何必要繞過局長，找到自己頭上？
“可以。”
江華簡潔的說道，她有些急躁的從腰間拿出一個手機，點開通話記錄，翻閱那個不久之前打過的電話。
林歇暗暗和老王對視一眼，皆是發覺出對方眼裡的不可思議，這麼發展也有些太過順利，難道真的抓住江華的命脈？
實際上，林歇和老王手裡只有江華脈細裡的小老虎證據，關於江華本人，除了一些基本資訊，住哪裡，銀行賬號，除此之外幾乎為零。
“喂？嗯，是我。”江華打電話時語氣要冷冽許多，好像之前脆弱的她，唯唯諾諾的她，有些焦躁的她，都不是自己。
“沒什麼特別的事，晚上我和你說過的事，立即撤銷，恢復原狀。”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急躁，情緒熱烈，唧唧歪歪說了一會，吐沫星子快要衝破話筒鑽出來。
“閉嘴，想要活著就照辦。”江華的語氣冷到了極點，似乎對方在扭反說一句，她就會顯露自己原本的白骨面龐。
局長沉默了一會，周遭的空氣都被擠壓出一道實質化的力量，靜的可怕。
“嗯......”和林歇透過電話的局長，親口承諾道。
林歇心裡一定，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剛剛呼吸一直都是壓抑，紊亂的。
他極力要表現出鎮靜，但可能是這個環境的原因，還有江華這個多副皮囊的女人給自己的壓力，包括淺灰執念絮絮叨叨的惡語，都讓他的表現無法完全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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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結束通話，江華又恢復了對林歇老王害怕的表情，張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抿嘴唇，雙胳膊擠壓，身子微微發抖，任何一個細節都在表露自己的可憐，與世無爭。
“不管是誰讓你做的。”林歇正想說接下來威脅性質的話，被江華打斷，江華嘴角微微上揚：“我想知道你還知道些什麼，如果這是這個階段，那或許......”
“因為我要封禁愛斯基摩平臺的事，是命令，所以我隨時可以反過來做，或者找你這個名單上沒有的人。”
林歇瞄了一眼江華的雙眼，她那澄澈的瞳孔不是開玩笑的，說明她已經極其清晰的分辨出了這個狀況，她很聽話的進入林歇設定好的陷阱裡，看似楚楚可憐，不帶腦子，其實是在以一個高姿態的角度來戲弄。
這讓林歇心中的不安和警惕性提上了一個層次。
也是，一個可以冷靜的殺自己女兒，又掌管著巨大權利和財富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如此簡單的落入自己的“圈套裡”。
林歇和老王原本說好的就是用手頭上的證據，來更多的問出一些倪端，畢竟他們背負著的是瞿老的囑託，可無奈與關乎於江華本人的證據可以說是沒有。
她越是冷靜，就越是不中林歇老王的下懷。
老王說道：“我們手頭有你近幾年的所有......證據。”他也是多年的老探員，講話中間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江華的表情：“要麼自首，要麼我們揭發，就這麼簡單。”
言罷，老王攤開手，似乎自己也很無奈的樣子，實則一直情緒緊張的盯著江華。
“嗯嗯？您說什麼呢？”江華一副無辜，她的神情看起來就像是牙牙學語的孩童，對於剛剛尿床的事情羞於承認。
如果她堅持用這個態度，那林歇和老王都是瞎掰。
“真要我把證據都拿出來？”老王掂量了一下腰間挎包裡的廢紙，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實則他相當心悸的盯著江華的面貌，對方越是表露出單純，無辜，就越是表面她相當冷靜，不可能露出絲毫破綻。
“我不懂。”
江華沉著冷靜的說道。
事情進展到這裡，林歇和老王的終極目的似乎已經停滯不前。
如果一點破綻都找不出來，把江華身邊那些小老虎逮出來，那進展相當侷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