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氣騰騰的公園裡,他揮灑掉額頭的汗水,腦海裡回想起自己剛來望京時的畫面。
衣著簡單,穿白短袖和洗白的牛仔褲,牛皮拖鞋和身邊的亮皮鞋們格格不入。
在談笑自如,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們中間,像一位賣女孩的小火柴,空有一身力氣,卻無助淒涼。
在教管所高牆裡,沒有階級高低之分,誰力氣大誰就是落水狗的頭,沒事打打架發洩一下力氣。
在廁所偷抽菸,欺負新來的小夥伴,一邊在漫長無趣的日常裡,等放出去的日子。
表現好的他,比惡劣的其他人早出來半個月。
一出來就到BJ找日思夜想的春霞,經過一些朋友告訴自己的線索,找到了一個叫芳草地的地方,那高的看不到頂的寫字樓,就是春霞工作的場所。
熊魚TV總部。
他在旋轉大門邊等了一天,等太陽快落山,保安都收拾收拾準備下班的時候,春霞被一眾人簇擁著走出來。
緊身包臀連衣裙很好的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臀部被恰到好處的包裹在粉色襠部,乍一看還以為沒穿內褲,讓人眼睛直勾勾的張望,以為很近,卻什麼都撈不著。
細長的事業線似深幽勾魂,抱著小包包的白皙胳膊把胸部擠壓出一個誘人的弧線,包括小胳膊的纖細絨毛都在路過空調的吹動下十分撩人她無法讓人不去注意!
可林歇簡直快戳瞎自己的雙眼,那個單純,身上有好聞肥皂香味的春霞哪去了?
這個靠幾片布遮掩身體,盡力透漏著誘惑人氣息的女人是她?
他擋在一眾白領面前,春霞看著他,先是驚訝,再是厭惡,一切情緒都沒有掩藏,而為了守護自己的形象。
她呵斥似的喊了保安,讓呆愣與她反應的林歇世界崩塌。
而後,她掩著面,帶上口罩和墨鏡找到自己,拉到沒有人的角落。
“林哥,你怎麼來了?”
“春霞,我說好了”
“我不是春霞!我叫朱莉好好,我知道,但林哥,都不一樣了,我們都長大了,你不能還活在過去。”她很沒禮貌的打斷他,聲音漸漸大了起來,而後又深怕被別人聽見,心虛的四處觀望一下。
“你可以不再喜歡我,兩年了,我都理解,但穿這麼少幹嘛?”林歇心痛的說道,覺得她這身打扮都不能進那封閉的小鎮。
“你不懂!不這麼他們根本不會要我。”她說激動起來,把墨鏡卸下。
林歇是不懂,找工作還是比美,他拎不清,他看到的是含著淚珠的眼睛,同時還有粉底裡面的黑色眼圈
“求求你了林哥,離我越遠越好,我沒事,我可以保護好自己的。”
這個城市像一隻野獸,吞噬了一個人最樸實的初心,他用不可思議的力量,將白衣短髮的春霞放進大染缸裡,成了如今焦躁而浮誇的人面骷髏。
如果成為一個不錯的人,要穿的少,那她肯定有穿的更少的時候,因為認命。
“我會努力,讓你不再辛苦。”林歇字字句句清晰的說道。“既然你流了眼淚,說明你不喜歡如今的自己。”
林歇想要揉揉她的臉頰,就如過去那般親暱。
她僅僅險進半秒柔情,就臉色突變,看著林歇老舊的衣著,和乾瘦而帥氣的臉:“滾!”
她嘶吼著近乎瘋狂的推開手,自己退開半步。
“我不可能和你住進八平米的小破屋,也沒有心力從工資裡摳出錢買廉價化妝品,我就是個賤女人,過慣了窮日子一來這就花了眼,你滾!”
她快速說完後,很鎮定的說道:“即便你以後開著寶馬,帶著花,我都不會上車。”
不知是春霞還是朱莉的女人穿著單薄的衣服,冷酷決絕的跑遠,林歇沒有去追。
他面朝著這個漆黑大樓,覺得彷彿隨時要垂直蓋到頭上,壓抑的呼吸不過氣。
而後如上了發條的機器人,開始從底層努力工作,卻不想遇見黑心企業,到了如今要重新起步的境地。
而那女人,轉身既眼淚決堤,把腦海裡因善良受人欺負的白衣少女撕毀,自言自語道:“因為我已經不乾淨了”
少女的悔意林歇不知,他如今努力也不全為她,也為自己。
可能是想起了工作時的初心,林歇看那些招聘資訊的神情有些落寞。
自己因為教管所的經歷,而且可以證明的只有初中學歷。
“那,那個”空姐指著一個底薪二千,但月薪上萬的浮誇工作,對林歇說道。
這一聲也重新將林歇的情緒帶動,每每有什麼不順心,空姐總是會第一時間出來,好像不止是在身邊好奇的看著附近的事物,也在全心全意照顧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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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激的看了眼空姐,順著她的手,看到一個牌子。
“網路主播經濟人,待遇從優,能者多得。”
一想起早上趙大姐香豔的靠在自己身上,也提出了要當她助理的要求,只不過不知助理和經紀人有什麼區別,
看似是一份勞苦功低的工作,不然按照找工作的尿性,也不會說的這麼好,而人如此少。
林歇為了看看仔細,往前走去,沒想到那個人直接走出來,熱絡的招呼他坐下說。
從面向看,那男子約莫四十,可頭髮以先一步步入老年,看來工作壓力不小,髮梢已經發灰,穿的倒是人模狗樣。
說話總是饒舌音,有點FJ語氣,似乎也在模仿臺灣人說話,可能是想顯得自己高達上一點。
一坐下,他就用奇怪的語氣問道:“兄弟找工作?”
“是。”林歇還正想問,他就忙不迭的打斷道:“是不是學歷低?”
“嗯,也是。”他一眼被人看穿,是因為他駐足與人多的臺前時窘迫的神情被發現,所以也不難堪。
“不要方張(慌張),不要牛語(猶豫),到我們愛斯基摩TV就木喲錯了(沒有錯了)”他興沖沖的開始說自己公司的優點,是看著臺本說的,所以能看出大部分都是杜撰。
林歇一方面要理解他的口音,還要找時機打斷他。
他天花亂墜說一大堆,讓身邊的執念空姐都大了一個哈欠,去拾搬磚想拍他。
駭客把腦袋放到板子上咪上眼睛,自己的另外一隻手放到嘴唇邊大了個哈欠,昏昏欲睡,身子斜靠在林歇身上,卻感受不到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