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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仙侶同舟晚更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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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墓終究不是久留之地,小青與逸海商議了一下,雖然逸海前事盡忘,可他來到這裡許久,對這裡十分熟悉。逸海想了一會兒,才說:“這裡的泉水很有一些異處,不如我們順流而下,看看能到什麼所在?”

兩人久別重逢,別說不過是順流而下,便是讓小青直上九霄攬月,小青也毫不猶豫地做了。於是便取出一艘仙舟,於水流漸大處放下仙舟,兩人攜手上船,慢慢地順流而下。

仙舟像漂在水面上的一片樹葉,輕巧平穩地躲過溪中細碎的骷髏,骨海慢慢地遠去,丟在他們的後面。仙舟“噗”的一聲,像是穿越了一個無色的泡沫,眼前的場景一變,前方的水面忽然更加寬大,兩岸可以看到芳草豐美,鮮花綻放,水流加速起來,風掠過衣衫和鬢邊的碎髮,讓人襟懷舒爽。

小青回首看向逸海,見他也看向自己,眼中有溫情脈脈的光芒,像是星光落在他的眼中。小青被他看得有點害羞,偏過頭去。逸海的手臂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攬住小青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長嘆一口氣:“我覺得真像是在夢中啊。”小青也覺得像是在一個不願醒來的美夢,身上暖洋洋輕飄飄的,簡直想就此沉迷一世。

兩人在舟上深情凝望,喁喁情話,都如飲美酒,誰也不去關心時間流逝,已是又一日的黃昏了,更沒有注意到仙舟之外水流漸漸湍急,向著不遠處的一處斷崖迅速地衝去。水流勢若奔馬,眨眼間便到了斷崖,一頭扎將下去。

小青只覺得腳下一空,再低頭一看竟是一個高達百丈的山崖,河水在這裡匯聚奔流直下,形成一個大瀑布,衝下深潭,聲若雷鳴,濺起無數碎瓊亂玉,水光在瀑布中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彩虹,此情此景美不勝收。

小青玩心忽起,收起了護身的光幕,一拉逸海的手,逸海會意,兩人就此直直地落下,撲通一聲墮入深潭,濺起老大的水花。小青他們下墮之勢甚急,深深地潛入潭水中,其間小青緊緊拉著逸海的手,

雖然情勢並不危急,可兩人心中卻奇異地有了同生共死的感覺。小青睜眼看去,周圍盡是泡沫,兩人還在急速下潛。

又過了幾息,下落之勢終於止住,也可以看到潭底漂搖的水草和渾圓的石頭,四周也有了魚群四下游曳,被他們驚擾,魚群四散奔逃。小青失笑,也不理它們,這時逸海不知看到什麼,拉拉小青的手,示意她跟隨自己再向下潛一些。小青也好奇,便隨意他在水草叢中遊動,卻見前方有一點亮光閃過。小青也起了好奇之心,遊到近前,卻發現石縫有一個亮晶晶的東西,逸海從中撿起,撫去上面的青苔水草,卻是一根簪子。

兩人在水中不及細看,便相攜著浮出水面。兩人衣衫均非凡物,入水並未溼透,出水後並不狼狽,小青只是頭髮有些溼了,點點水珠從臉頰滑下,映著橙紅的夕陽如荷花初露,更增幾分清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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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海看得有些痴了,直到小青頑皮地在他眼前揮揮手。他才赧然地低下頭,拿起手中的簪子,小青也被吸引,好奇地過來一起看。見是一根秘銀製的祥雲簪子,線條簡潔輕盈,其上還刻有小小的空間法陣,小青一見就十分喜歡,拿來把玩了半晌:“真漂亮,這裡怎麼會有一根簪子呢?”說著以法力激發法陣,空地上竟然出現了一座小小的竹樓,內裡陳設精緻,小青又收起法陣,竹樓就又消失在簪子裡。逸海想了一下:“應該是從龍墓流出的吧。這在荒郊住宿倒是十分方便。”他見小青喜歡,就拿起遞到小青手中,小青微笑道:“我要你給我戴上。”

逸海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你知道插簪的意思嗎?真的嗎?”見小青含羞點頭,他輕輕將簪子插到小青的髮鬢間,口中輕輕吟道:“今日與君知,相要以終老。”小青喜悅地抬頭看著他,逸海也深情地看著她:“這段時日,真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了,你開心嗎?”小青連忙說:“是的,我也是,這麼長時間以來這是我最開心的日子。真希望……”

逸海聽她說了,終於放下心來。他點點小青頭上的簪子:“那麼今日就以你祖先流傳的髮簪為表記,我們結髮為夫婦,恩愛兩不疑。”小青綻放出甜甜的笑意,可不知怎地淚水已經湧上來,一滴一滴地忙不迭地向下滴落。這段時間以來,兩人日日交談不休,對於小青的心病,逸海知之至詳。他撫住小青的肩膀,認真地對小青說:“無論我能否想起前事,我知你愛你之心永不會改。你信嗎?”

小青的眼淚越流越多,可是她的笑容卻更加篤定安穩,她用力抹了一下臉,認真地說:“我相信,我的心也永不會改。今日與君知,相要以終老。結髮為夫婦,恩愛兩不疑。”逸海臉上的笑容再也忍不住,他緊緊地抱住小青:“好,今日與君知,相要以終老。結髮為夫婦,恩愛兩不疑。我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恩愛終老。”

逸海以法力激發小青頭上的髮簪,竹樓又出現在空地上,逸海拉著小青走到竹樓前,揮一揮手樓前樓上便已張燈結綵,燈火通明。逸海轉頭對小青說:“我欲與卿結百年之好,今日就讓我們拜堂成親,只是沒有親朋觀禮,卿可願否?”小青含淚點頭:“我們歷經這麼多的坎坷,今日終於能夠團聚,那些俗禮又何必在意?待日後我帶你回咱們的家——同心界,那裡的人都是咱們的親朋,他們能見到你不知多開心呢。”

逸海含笑點頭:“好。”說完牽著小青走到竹樓正廳上,小青以法力幻化出兩身大紅的精緻喜袍,給逸海穿在身上,含笑地為他整理袍袖,見逸海越發玉樹臨風。小青自己也穿上喜服,逸海也微笑著上前給她戴上瓔珞遮面,髮間仍是只插著那支秘銀髮簪。

兩人手執大紅花帶,逸海輕聲道:“一拜天地。”小青與他面向廳外盈盈下拜,兩人方才拜下,天地間忽然傳來陣陣雷聲。逸海接著又輕聲說:“祖墓就在不遠處,二拜祖先。”兩人轉身向著龍墓的方向拜下,起身時忽然起風,簌簌風聲中有蒼茫的龍吟隱隱迴盪。逸海輕輕一拉紅色錦帶,面對著小青微微笑著說:“夫妻對拜。”兩人對向而拜,兩人起身後,逸海說道:“禮成,這下我們終於是夫妻了。”小青也在瓔珞後笑了,笑意如花,溢滿幸福和舒心,逸海也望著她會心地笑了。

兩人並肩來到竹樓前的廊下,看著夕陽落下,新月升起,繁星滿天。逸海見小青含羞帶笑望著自己,目光璀璨如星,一時不由得情不自禁俯下頭去,含住了鮮花般嬌嫩的唇,小青全身一顫,不由得軟在他的懷中,由得逸海攻城略地。唇齒交接間,逸海忍不住想要更多,呼吸漸漸沉濁。逸海剋制自己又抬起頭來,看著小青:“那夫人我們是不是該要洞房了嗎?”小青含羞伸手捶他,卻不言語。逸海朗笑一聲,將小青一把抱起,向著屋內走去:“好嘍,這下子才真是禮成了。”

這一夜琴瑟調和,全無初遇生澀之意;鸞鳳合鳴,方解百年奔波離散之苦。雲收雨散,小青依偎在逸海懷中,烏黑的秀髮散落枕間,逸海慢慢撫摸著她絲緞般的秀髮,半晌逸海才輕輕問道:“你講一講我們當初是怎麼認識的,好嗎?”聽他說話聲音飄忽,小青抬頭看他,卻被輕輕捂住眼睛,“你先說好嗎?”小青這才想起,兩人自從相見,一路上說起了逸海的出身來歷,說了自己與他結為夫妻,他離奇受傷後失魂,還有自己歷經千辛萬苦地尋找,卻一直沒有說到相遇的情形。

時光荏苒,記憶中的一切已經不那麼清晰,反而有種朦朧的溫馨感,小青想起當初那個青澀的小和尚,滑稽的落水,忍不住輕笑出聲。而後與法海相識相鬥相知離別,還有逸海,他轉世之後承繼了之前的記憶,所以他一直是他,雖歷兩世卻並不疏遠。而今逸海他前事盡忘,自己說的和他所感的必不是一樣的,所以他也會惶恐的吧。

想到這裡,小青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她將那些前塵往事梳理一下,慢慢講給逸海聽。逸海聽得很認真,不時發問,有時他的問題也讓小青耳目一新,有了看往事的另一個方向。這段往事太長太長,聽小青終於講完,逸海才幽幽嘆出一口氣:“原來是這樣,我們之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如今也可稱得是三世情緣了。可是我怎麼什麼都記不起來了,為什麼當日燃燒只是我的記憶,我倒情願是我的一隻手或是一隻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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